我离开和平代表团返西安复命
张德枢
当蒋介石在西安获释由张学良将军亲自同机送往南京后，蒋介石却背信弃义，撕毁在西安所接受之八项主张，将张将军扣留南京，大玩其军法审判和假惺惺邀请特赦的一套。而其部下仰承蒋介石意旨，发起所谓“讨伐”陕西之举。当时，杨虎城将军既痛以张将军轻蹈虎穴致被扣留，自己孤掌难鸣，又恐战端一开，不仅使地方糜烂，而且更恐授日寇以侵略我国之隙。忧心如焚，早夜思消弭内战之策，于1937年1月6日由绥署参谋长王一山等邀请西安地方知名人士，在西京招待所开会共同磋商，当场决定组织陕西各界呼吁和平代表团，迳赴南京，向各方奔走呼吁和平。公推王典章(幼农)、宋联奎(菊五)、康寄遥、惠春波、谢文卿、武善述、张玉山和我等二十余人为代表，并以王典章为团长。代表团组成后，即赴新城(西安绥靖公署驻在地)谒见杨虎城将军报告此行任务并请示机宜。杨将军对代表团全体成员慰勉有加，并陈述自己忧国忧民之苦心，请代表团到南京后向各方致意，以期能达到消弭内战一致对外之目的，度不负此次“兵谏”之苦心等语。1月7日代表团由西安出发，当时情况很紧，董钊率领之二十八师，已推进至二华一带，张、杨二将军之部队亦积极备战，双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我们车到潼关，在车站会晤了中央军司令樊崧甫，由代表团述明来意，当时樊大发脾气，他说：“究竟谁要和平，谁不要和平，张、杨犯上作乱，扣留了蒋委员长，现在反说中央要打内战，真是岂有此理。”态度异常骄横，辞色咄咄逼人，不准代表团通过，经代表团一再磋商，方始成行。翌日(1月8日)到达洛阳，当时顾祝同任“讨伐军”前敌总司令驻洛阳，我们到后即谒见顾祝同，他也与樊崧甫口气一样，并且不让代表团去南京，代表团一面与顾交涉，一面派我回西安将上述经过报告杨虎城将军，临行时代表团交待了两句话，叫我务必告诉杨将军，这两句话是：“一不要打仗，二不要上当。”话的涵义是叫杨将军不要与中央军打仗，不要上了共产党的当。我到西安后先见韩威西后见王一山，谈了此行经过及代表团尚在洛阳交涉赴南京情况，并转述了代表团交待的两句话，王一山听了笑着说：“王幼农真是官僚作风。”我没有再见杨将军，托王、韩二人把我回来情形转报，我自回到西安后就再没有到南京去。
(吴莲伊整理，1962年2月)
* 作者当时系陕西各界呼吁和平代表团成员。
文史资料存稿选编：西安事变/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