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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帝国主义教会侵略的斗争

陕西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


  早在十七世纪初叶,外国传教士就来陕西传教。1664年,西安、汉中等地就建有天主教教堂。鸦片战争后,教会倚仗不平等条约,作为外国列强的侵略工具,随着帝国主义侵华而不断发展。並且,任意在中国划分传教区,兴建教堂。陕西关中基本上属于英、法天主教的传教区,汉中、兴安两府属意大利天主教的传教区,陕北各县属比利时天主教的传教区。1900年前后,教会在陕西关中高陵县的通远坊、陕南城固县的古路坝和陕北靖边县的宁条梁,分别建立了三个总教堂。又以这三个总教堂为据点,在全省各地共建大小教堂及各类传教点约五百余处,教徒发展到三万多人。在陕北,教会到处修建土寨,组织教民武装。尤其是陕南“兴、汉一带,教堂林立”,(24)遍布乡里。到辛亥革命前后,教堂更是遍及全省各地。在传教士中,确有以慈善事业为本职的,但也有不少传教士自恃背后有帝国主义列强作靠山,又得到清政府的默许,地方官府也惧其三分。他们以传教为名,打着“行善”、“广布天主仁爱”的招牌,肆无忌惮地奴役和蹂躏中国人民。陕西的不法教士更是恶迹昭彰,秽声四播,他们所到之处,侵占大量土地,欺压群众,包揽词讼,袒护教民,人民恨之入骨。例如:宝鸡一农民在理发时,因不满教会欺压而发牢骚,骂了教会几句,不料被旁边一教民听见,报告教会,教会即派人把这个农民打得头破血流,扭送官府,在场的人均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1900年,陕南城固县富豪衡仕一的家庭经济纠纷案,就是教会包揽词讼、袒护教民的一个典型事例。衡仕一生前因其子早逝,收养堂侄衡长绪为养子。衡逝世后,衡长绪与养母张氏争夺家产,各施手段。张氏走官府门径,耗费巨资,向朝廷“报效银一万金”,(25)买得封号,自以为打赢官司有了保证。而衡长绪却投身入了教会,教会保证给衡长绪“代为保护财产”,並向官府提出种种要求,官府“一无所违”。张氏不服,不断上诉,打了四年官司,仍以失败告终。衡长绪虽然打赢了官司,却未得到任何实惠,结算打官司费用,除去已交教会三万余金之外,“尚欠教堂三千金”。这时,衡长绪才深悔受了教会“愚弄”,坚不愿再受教会保护,但无济于事。教会这些所作所为,使人民群众更深刻地认识到外国传教士的丑恶嘴脸。到1900年,在义和团反帝运动的影响下,陕西境内也爆发了反教会侵占掠夺的斗争,其中规模和影响较大的是宁羌州(今宁强县)的燕子砭教案、三边(靖边、定边、安边)教案和平利教案。
  燕子砭地处燕子河与嘉陵江交汇处,交通便利,物产较丰。与燕子砭一河之隔的青岗坪,北临金子山,上有千佛寺,南濒嘉陵江,风景秀丽,环境幽雅,为当地一商旅辐辏之区。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汉中天主教主教安庭相,以古路坝教堂为汉中教区总教堂,向汉中府属各地开始扩建新教堂。当时派意大利籍传教士郭西德来到宁强燕子贬一带传教。郭一到宁强燕子砭,就与当地恶霸李占鳌、地痞李大银等沆瀣一气,并封他们为掌教。为了在燕子砭找到一块立足之地,他看中了青岗坪这块地方,就想方设法霸占当地居民任永林的房子作教堂。郭西德以入教死后可以升天堂来欺骗群众入教,同时又借看病、讨药不收钱等手段来拉拢群众入教。教会又常用教规约束教民,经常强迫教民向教会捐粮款,服各种杂役,甚至要教民的女儿在出嫁前三天到教堂接受传教士的“领洗”,“领洗”的姑娘常被他们奸污或侮辱。当地平民潘长富、郑千仁、举人杨海等多人的眷属,均遭郭西德奸污。该郭自恃上有教区和官府撑腰,下有土豪恶霸、地痞流氓为打手,在燕子砭一带收租放账,高利盘剥,欺压群众,奸污教民妻女,当地人民对其早已恨之入骨。
  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燕子砭遭水灾,农田大部被淹;次年又遇大旱。连年灾害,收获极少,群众以野菜、树皮、草根充饥。教会乘机勾结官府,开当地“义仓”放粮,但将粮只给教民而不给非教民;又以“赈灾”为名,筑灶舍饭;并说水旱灾害,是天主降罪,入教方可免灾,欺骗群众入教。    
  1900年年成好转,稍有收成,郭西德又以归还“赈灾”粮为名,向群众摊派粮食六百多石,就连一般地主绅士如李云栋等家,也被摊麦、谷各十石,要求限期交清。群众交纳不起,郭竟指示教民抢收庄稼。教会的作为,早已为群众所痛恨。此次抢粮,民愤更大。以李云栋为首的当地群众,酝酿着一场反教会的斗争。
  李云栋,字述棠,宁羌州人,秀才出身,在当地教书多年。他对郭西德的恶行劣迹早已不满。这次郭西德摊派粮食,他家又深受其害。另外,当地农民潘长富、贡生膝尚贤、举人杨海等人均有亲属遭郭西德的奸污,他们对郭西德早已怀恨在心。正在这时,义和团英勇反帝的消息传到了这一带,于是,李云栋一面写信给在汉中府教书的哥哥李朝栋,了解义和团的斗争情况;一面和潘长富、潘长贵兄弟、杨海、膝尚贤、杨春华、王登科等人联络,分头发动群众。不久,李朝栋从汉中回信给李云栋说:现在各地义和团都在反抗洋人,你们可以组织力量把郭西德赶走。一场酝酿已久的反对不法传教士的斗争就要爆发了。 
  1900年7月21日(光绪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晚,杨海、李云栋等,利用当地“点团”的机会,鸣锣击鼓,四面八方群众,闻声打上灯笼、火把,持刀、矛和各式农具纷纷赶来,很快聚集了数百人。群众高呼“杀洋人为民除害”等口号向青岗坪进发。郭西德得到群众要攻打青岗坪教堂的消息,急忙派人往宁羌州衙求援,並准备逃跑,但周围已被群众封锁,他无路可逃,便慌忙躲藏到燕子砭税务局。群众包围了税务局,当郭正跪在后门口祈祷时,被发现抓获。郭要求把他送交官府,群众知道这样作等于放虎归山,当即用刀、矛将他砍伤,然后捆绑起来,扔到燕子砭街中心。第二天清晨,群众将郭砍成几段,尸体扔到嘉陵江中。同时,杀死教堂走狗李大银等。    
  事发之后,新任汉中区主教拔士林得到从燕子砭逃跑的教会走狗李占鳌的报告,立即上报梵蒂冈教皇。帝国主义以郭西德被杀为借口,向清政府提出种种无理要求。腐败无能的清政府遂于1901年5月和帝国主义签订了处理燕于砭教案的可耻条约,条约规定:赔偿白银五万两,做为郭西德以及被群众处死的教民的“命价”;允许帝国主义在宁羌州城及燕子砭、汉中各地修建教堂;免收天主教堂一切捐税;惩办燕子砭教案的主要领导者等。为了向教会献媚,清朝政府还“赐赏”汉中教区主教拔士林一品顶戴,副主教康乐尧三品顶戴。同年九月,清政府和帝国主义签订的《辛丑条约》中又明确规定:停止宁羌州文武科举考试五年。(26)1902年春,清政府即四处搜捕燕子砭教案领导人。潘长富、潘长贵、杨海、杨春华等人先后被捕。李云栋、李朝栋逃往外地。清政府扬言如果抓不到李云栋,就要大屠燕子砭一带。李云栋得知消息后,为了使燕子砭一带群众不受连累,挺身而出,到官府投案。
  李云栋被捕以后,陕西当局下令把李云栋、潘长富等押送西安处决。燕子砭一带人民得知消息后,立即组织起来,以刀、矛、土炮为武器,“团集据山水险”处,要“杀媚外者”,营救被捕的亲人。汉中教会十分害怕,便勾结当地反动官吏,于1902年8月11日在押解汉中途中,把李云栋、潘长富、潘长贵、杨海、杨春华等杀害在褒城。(27)教会还把李云栋等人的头运到燕子砭,挂在街中心“示众”。1903年,清政府又在汉中和燕子砭为教会立碑,向帝国主义保证今后“永不发生此事”,並要求“万民共尊”。然而,燕子砭群众并没有屈服。
  这次事件结束后,教堂更是得意忘形,进一步霸占当地良田,整修教堂,欺逼群众入教。1905年,刘长海等发动群众,将给教堂立的石碑推入嘉陵江中,並谋起事。教堂再次向宁强州官交涉,刘长海被捕杀害,同时再次在燕子砭街头“立碑示众”。但是,人民内心的仇恨并未熄灭,如其碑立而被推,推而又立,一连数次都被群众暗中抛入街边的嘉陵江中。
  三边教案,是靖边、定边、安边三县人民掀起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洋教斗争。1874年(同治十三年),比利时传教士持清政府的“龙票”(护照)到三边传教,但当地“群众反对,儿童围戏”,不受欢迎。后来,传教士在靖边县宁条梁南沙口一带勾结地痞,买地建房,又在宁条梁小桥畔修土寨子一座。(28)教会以此为总堂,不断购买土地,扩建教堂,建立教会武装,外籍教士接踵而来。凡教堂所建的地方,教会侵占的耕地和山岭迅速扩大,仅小桥畔一处建堂不到五年,从县城北至城川口,就有民田四千七百三十五垧半被霸占。连官府也不得不惊呼,“设不严重交涉,数十年之后,汉蒙耕地恐尽归入外人势力范围。”(29)教会圈占的牧场,不仅不准群众入内放牧,就连偶而不慎踩进者,也要罚米五斗。教会还故意纵容教民去抢收非教民的庄稼,故意挑起教民与非教民的纠纷,以从中渔利。教会又用所强买的良田,诱骗贫苦农民入教,凡入教者可租种教堂土地。据当时统计,租种教堂土地者共计约八百多户,这些下层教民,负担着繁重的租米和苛捐杂税,实际上成了教会的农奴。
  入教群众,受到传教士的种种虐待。教民张某在自己家门口抽烟,适逢比利时教士甘士英路过,张因未看见甘士英而没有行礼,即受到教会处罚。张不服,甘士英竟诬其要谋害神甫,送官惩处,搞得张倾家荡产,几乎丧命。另一教民白某因忙于耕种,忘记一次礼拜,被神甫发现,即要送官惩治,后经多人求情,白除赔情“认罪”外,还被罚款。教会还规定,禁止教民与非教民通婚,並强迫教民把女儿送入教堂作修女,供其淫乐,如西堆子梁群众姜某,因不满教会的作为,在教堂外墙上写了几句骂教堂教士的话,被查出后,教会即通过官府,强迫姜把自己十五岁的女儿送到教堂作修女。教会每与群众冲突,告到官府,官府公开袒护教士,群众总是吃亏。如此积冤深久,无处申诉,教会与当地群众的矛盾,自然异常尖锐。
  1900年春夏间,山东义和团大师兄张成德和青山道人(道士,法名“青山”,群众称青山道人)先后来三边,在蒙汉群众中设坛招徒,传授拳术和咒语,宣传“灭洋”思想。群众出于对洋教的义愤,纷纷加入义和团,拳民很快发展到百余人。同时积极赶制刀、矛等武器,准备攻打教堂。不久,青山道人回山东,当地坛事由宁条梁王某主持。8月7日(农历七月十三日),三边义和团为响应京畿义和团的反帝斗争,也积极行动起来,他们首先杀死教会爪牙、一个外号“双头蛇”的宁条梁官府班头。教会扬言要为其报仇。9日,王某、刘福兴、鄂札克旗的武文秀父子等,立即发动拳民四百多人起事,临近群众纷纷来投者三百余人,沿途烧教堂四处,打死教民数人,接着围攻小桥畔总堂。由于教堂早有准备,在土寨内集中教士教民百余人,装备有洋枪洋炮。团民仅有刀、矛和土枪土炮,仍奋不顾身,英勇冲杀,围攻达四十多天,土寨仍然不克。后来王某、刘福兴阵亡,一时无人指挥,伤亡较大,同时得知前来镇压的清兵不久即可到达,遂主动解围,暂时各自散归。三边教案中,群众伤亡达百余人。
  此时,西太后从北京逃来西安,正在向帝国主义乞降,遂下令要对义和团“严加剿除”。对三边人民反洋教斗争一事,命令陕西巡抚派兵镇压。陕西当局立即派抚标右营游击刘琦带兵火速开往三边。群众在清兵未到之前,早已散归。1901年5月,陕西巡抚派员,会同绥远将军所派委员,还有各蒙部代表,与教堂代表在宁条梁会谈。在谈判过程中教堂一再无理苛求,使会谈不能如期结束,双方反复磋磨月余,才签订了赔款条约,三边教案告以结束。
  条约中宣称:“焚毁教堂四处,教民房屋六百余间,伤毙教士一人,教民十人,掠取教堂及教民器物、粮食、牧畜等件,为数颇多。”以此为根据,条约规定“共赔偿银十四万两,又乌审旗历年旧案,三旗另赔银三千五百两,归入此案並结”。(30)总共赔银十四万三千五百两,其中蒙古鄂托克、扎萨克两旗,赔教堂银九万八千两,必须借交现金或以牲畜和土地作为抵押。乌审旗赔银四万五千五百两。由于乌审旗素称贫瘠,无巨款可筹,遂以大淖碱池暂作抵押。另外条约还规定,官府今后对教堂要实行保护。从此以后,教会得到地方官府的保护,更是横行乡里,掠地、筑城和组织教民武装,竟成为“国中之国”。
  但是,三边人民不屈不挠反抗教会侵占掠夺罪恶的斗争,並未由此而罢休。1904年春,三边人民在任天绪、耿作、高士英等的组织下,联络蒙、汉群众,秘密制造号衣、旗帜,以及刀、矛等武器,密谋起事。不幸事泄,任、耿、高三人被捕遇害,起义未成。(31)次年春,又有蒙、汉群众,酝酿进行反洋教斗争,筹谋起事。这些连续不断的起事显示了三边人民英勇不屈的斗争精神。
  平利洛河教案,亦称“洛河教案”。平利县位于川、陕、鄂三省交界处,这里山峦起伏,江湖会党活动较为活跃。1903年7月,当地哥老会发动了一场较大的反洋教斗争。    
  1890年,天主教汉中总教堂在洛河设立分教堂,在当地霸占田产,收租放债,残酷剥削群众,还经常庇护坏人与恶霸,有些教民凭借教堂势力,欺压民众。当时平利县洛河街上有两个恶霸劣绅袁瑞林、刘子模,任地方团保,又加入天主教,两人依仗权势,血肉乡里,勒索资财,引起公愤,当地群众称其为惹不起的“洋秀才”。后被当地绅士詹朝珠等控告革职。1903年夏袁、刘为了报复,向教堂诬告詹朝珠勾结会党首领何彩凤(四川人,众称何裁缝),诽谤教会。安康教堂教士毕德修要求平利县知县王宗濂查办此事。王宗濂立即将何彩凤锁押县狱。    
  何彩凤被捕的消息传出以后,哥老会另一首领王乱刀子(真名不详)约集会众数百人劫狱,救出了何彩凤,并烧毁了袁瑞林家房子,杀死袁瑞林父子,杀死教民共七人。在这次劫狱中,不幸王乱刀子等六人被捕。何彩凤出于江湖义气,为了营救王乱刀子等,集会众于洛河之太白庙,竖起了“兴汉灭洋”的旗帜,很快就聚集了平利、砖坪(岚皋)会众一千三百多人。当地群众出于对教会的义愤,纷纷前来支援。当教会和清政府得知此消息后,惶恐万状,陕甘总督崧蕃和陕西巡抚升允,一方面将情况奏报清廷,一方面调兵遣将进行镇压。即刻派陕安镇总兵姚文广、石泉续备防军副中旗统领副将周玉堂、汉中府试用道台郭人璋、补用副将刘琦等,分别率兵勇星驰前往洛河镇压。双方几经激战,哥老会终因众寡不敌而失败,死伤者达数百人,被捕者有宋添进、马进纯等三十余人。何彩凤率余众避入深山密林之中,继续坚持斗争。  
  此事发生后,教会向清政府提出交涉,经几次磋商,双方立约。赔教堂人命价和房产银共八千两,杀哥老会会众三十人,並在当地“立碑示众”。(32)企图刊碑晓示,严防反洋教斗争再次发生。
  很明显,这次反洋教斗争,提出了“兴汉灭洋”的战斗口号,把斗争矛头直指洋教,並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它是继义和团运动后,在陕南发生的一次较大规模的反帝反封建斗争。
  除此而外,陕西其他地方反洋教斗争亦有发生。1901年春,略阳县哥老会熊某、周青云等,将经过该县烟筒沟的两个意大利传教士痛打一顿,以泄民愤。1905年春,周至县沙云屯、马家滩一带群众,当地哥老会窦明堂的领导下,亦掀起反教会欺压的斗争,参加者达数百人之多。(33)还有陕南的城固、宁陕,陕北的神木等地,也都曾发生过大小不等的反洋教事件。这些斗争,都因清政府的镇压而失败了。
  陕西人民的反洋教斗争,是陕西人民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反抗教会势力的压迫和摧残的历史见证,他们前赴后继,不畏强暴,英勇战斗,表现了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他们可歌可泣的事迹,在陕西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
  注释:
  (24)《辛亥革命》资料丛刊(三),第481页。
  (25)《秦中官报》光绪乙已年二月,第5册,第3页。
  (26)《中外条约汇编》,商务印书馆1935年版,第504页。
  (27)《辛亥革命在陕西》,陕西党史资料丛书(三),第42页。
  (28)《靖边县志》,1935年修,卷四,第19页。 
  (29)《续修陕西省通志稿》,卷二十八,第16页。
  (30)《东华续录》,光绪朝,卷一百七十三,第8页。
  (31)《秦中官报》,光绪三十年三月,秦事汇编,第2—3页。
  (32)《辛亥革命在陕西》,陕西党史资料丛书(三),第52—59页。
  (33)《秦中官报》,乙已年三月。
  《陕西辛亥革命》(第一章 辛亥革命前陕西社会矛盾的日益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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