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华起义回忆
郑殿华
一、大革命时期，陕西的革命浪潮
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国民革命军西北联军总司令冯玉祥五原誓师，进军陕西，打败了刘振华，解了西安之围，陕西革命浪潮，急剧高涨。各地农民都组织农民协会，打倒土豪劣绅，铲除贪官污吏，起来闹革命。城市里的学生和工人，也纷纷自由集会，喊着“打倒军阀”的口号，一队一队的到处游行。
驻陕总司令于右任、副总司令邓宝珊，整编了陕西军队，任命李虎臣为南路军司令，驻商县；杨虎城为国民军联军第十路总司令，驻陕东(一九二七年六月东出潼关离开陕西)；甄寿山为第三师师长，驻临潼县雨金屯等地……又把史可轩、许权中的部队，编为驻陕总司令部政治保卫部，部长史可轩，保卫队长许权中。为了发展革命势力，当时在西安创办了中山军事政治学校，培养革命干部。校长是史可轩，总队长是许权中，政治部主任是邓希贤(小平)。学员约一千五百余人，我是其中之一。一九二七年四月下旬，冯玉祥东出潼关，打败奉系军阀。六月一日，与北伐军在郑州、开封会师。六月十日，冯玉祥与汪精卫、唐生智等在郑州秘密开会，策划反共，蒋、冯终于合流。陕西的大革命，从此就被冯玉祥断送，西北局面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当时，冯玉祥又强令所有陕军开出关中，离开陕境，欲乘机消灭异己力量。但冯的奸谋，早为陕军所识破，故服从命令的很少。
当时，冯命令史可轩、许权中所率中山军事学校及保卫部移驻洛阳。但省委密令史、许部不听从冯的调遣，去陕北开展革命斗争。接省委指示后，学校立即给学员发了枪枝，全副武装，遂于七月二十四日，与部队一同离开西安。由草滩上船，沿渭水东下，进至临潼县交口镇，弃船上岸，住了两天，然后北进，经栎阳到达渭南县康桥镇。不意校长史可轩这时提出，到富平县美原镇驻军田生春(田系国民二军残部，当时属驻富平的冯子明统辖，号称一旅，驻防美原镇)旅去，想去说服田生春一同起义。总队长许权中认为不可，再三劝阻。史校长不听。中午休息时，权中默默离队。可轩率警卫去美原，不料田为冯玉祥金钱收买，竟把史校长杀害了！当噩耗传来时，学员和部队官兵，个个义愤填膺，一致号呼要活捉田生春，为校长报仇。但也有不同意见，大家乱纷纷的议论多时，不能作出决定。在这情况下，遂把总队长许权中从张仁天的旅部(张系甄寿山所辖)请了回来，他集合队伍讲话，陈说利害，才说服了大家，振奋了军心。此时，冯子明想趁我部紊乱之机，率军南下，打算压迫我部无条件投降。许权中同志闻讯，马上指挥我部迅速占领某村阵地，与之对抗。冯见偷袭不成，遂派人议和，在降低条件的情况下，我们才勉强接受冯子明的改编。部队编为一个补充旅，许权中任旅长，学校改为该旅所属教导营，指定防地进驻临潼关山镇，旋又移驻高陵，高陵驻军惠先锋旅长，因年老多病，遂把李蕴三、杨复斋两个营，送归许权中旅长统辖，我部兵力又增大起来了。是年十一月五日，冯子明奉岳西峰令，着部队开往南阳。十一月十五日，我旅到达蓝田县普化镇。这时接到省委指示：要部队设法不离开陕西，为渭华起义作准备。许旅长即以未发开差费、士兵无鞋等辞向冯为难，不欲前往南阳。冯对此极为反感，即密令赵汉章旅围击我军，被我军一举击溃，我军即移驻许家庙。十—月二十日晚，发现惠介茹、韩威西等企图搞兵变，许旅长当即枪毙惠介茹，撤销了韩威西的职务，并在第二天向全旅作了宣布。我部从此脱离冯子明，直接归南路军李虎臣，并改编为混成旅。此时，杨晓初同志住在旅部，听说当了旅的参议。
二、为渭华起义作准备
我军在许家庙整休后，一九二八年春，进驻洛南黄村一带，在党的领导下，加强部队政治、军事训练，创办枪弹修械所(所长田静臣)，制造手榴弹，补修枪枝，以充实部队装备。同时展开农民政治宣传工作，铲除地方恶霸势力。如杀韩老虎、黑蝎子、活豹子(均系恶霸绰号)等为民除害。这时候，省委派刘志丹(景桂)、唐澍、廉益民、吴浩然、谢子长、刘中向、周益三、李汉俊(大德)等同志陆续来洛，充实部队骨干，加强部队领导，为渭华农民起义作好准备。刘志丹同志当时住在黄村西边寺坡，担任旅党委书记，唐澍为旅参谋长，周益三任某营特派员兼某连连长，谢子长任某营特派员兼某营营副，其他同志亦各任实职，从此，我部领导力量更加强了。
约在四月十日，南路军总司令李虎臣命令我旅开往潼关，参加反冯玉祥的战争。我旅奉命后，即在洛南县属灵口一带集中。党委决定：以一部兵力约百余人，装备齐全，由李大德、雷天祥同志率领直赴渭华，先组织赤卫队，帮助农民起义。旅部其余兵力即日开往潼关。我部由灵口出发，经巡检司，越秦岭，出蒿岔峪，占领潼关十二连城迤西阵地，与冯军作战。冯军防守严密，且又不断增援，打了七天，未见功效。四月下旬某日，旅党委根据省委决定，部队离开潼关，进军高塘。听说，在会议上，许权中同志建议再打两天，万一不成功，再撤离潼关，同时联合南路军与我有亲密关系的部队，进军陕北，开创革命根据地。陕北地区幅员辽阔，地形复杂，与敌作战，确有回旋余地；而渭华一带，地面狭小，秦岭里边人烟稀少，物资缺乏，长寿原虽有革命群众基础，粮食亦颇丰富，但距公路很近，虎口旁边岂容我军长期存在，敌若大军来临，我必胜之不易等。志丹同志则认为，渭华有群众基础，省委决定出兵渭华已成定案，且党在灵口已派出一部兵力，前往高塘，作我前驱，我们若去陕北，渭华农民必将怨我。我们坚决要服从党的领导。权中同志接受了党的决议。当天中午，志丹同志和高克林同志亲到阵地，把决议通知带兵的党员，并对周益三同志说：“明日晚十二时，我部要离开潼关开往高塘，准时派人来带路，你可作好准备。”那晚即紧急命令我连，以及所有部队，立即撤离潼关，奔赴高塘。我们急行军走了一夜，翌日十时到华阴之瓜坡镇。接着许权中、杨晓初、张汉泉诸同志都赶到了。旅党委立即开会，决定整编部队为三个大队，九个中队，即日进驻高塘。
三、西北工农革命军组成，渭华起义开始
我军到达高塘时，在地方党组织领导下，于高塘会馆戏楼前的广场上，召开了群众欢迎大会。王尚德出席了大会。欢迎会由华县县委书记王芾南主持，县委宣传部长陈述善致欢迎词，刘志丹同志代表军队讲了话，都表示决心要团结一致，把渭华起义的革命事业大干到底。接着开了军事扩大会议。参加会的人有：旅党委书记刘志丹，陕东特委书记刘继曾，团省委书记高克林，旅党委委员许权中、唐澍，还有廉益民、杨晓初、谢子长、赵雅生、武培谋、雷天祥等同志。会议决定：军队编为“西北工农革命军”。成立军事委员会，主席刘志丹；设立总司令部，总司令唐澍，参谋长王太吉，军政委刘继曾，军党委书记高克林，政治部主任廉益民，副主任吴浩然；经济委员会主任杨晓初，经理部主任刘庆兰；卫生部主任邢运堂；司令部赤卫队长张汉泉；骑兵分队长许权中。军队共编了四个大队：第一大队长赵雅生，驻涧峪一带；第二大队长武培谋，第三大队长谢子长，驻高塘周围；第四大队长雷天祥，驻崇凝镇、箭峪一带；陕东赤卫队长李大德，驻塔山一带。由此，镰刀斧头红旗，在渭华高塘一带飘扬起来了！
西北工农革命军军委成立后，当即张贴布告，号召劳动人民起来打倒贪官污吏，铲除土豪劣绅，自己当家作主，建立苏维埃政权。布告全文如下：
西北工农革命军总司令部布告：土豪劣绅和财东，
剥削穷人真个凶。加一放帐驴打滚，卖儿卖女还不清，
要帐手提桄桄子，打人不论亲弟兄。于今穷人要睁眼，
大家团结来求生。西北工农革命军，他是咱的子弟兵，
大家同心一齐干，铲除土豪和财东。贪官污吏都打倒，
我们要作主人翁。建立苏维埃政权，才能过成好光景。
切切此布！
军委主席刘景桂 总司令唐澍 政委刘继曾
中华民国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
西北工农革命军军委狠抓军队政治工作，对农民的政治宣传工作也很重视，督促我们协助农民积极行动。主要事实有：
(1)军队内部生活很民主。每人每月发给三元零花(官兵一致)，战士每人每月一元菜金，连队设有士兵伙食委员会，管理大家伙食，尽量改善生活，日清月结，战士们很满意。政治生活方面，除大、中队均设有政治指导员经常学习政治理论知识外，还教战士们读书认字，提高文化水平，与军阀部队的愚兵政策，截然不同。
(2)我军在高塘常派兵配合地方赤卫队，协同农民群众到渭华沿公路一带出击，多次打击敌人。如截断电杆，破坏交通，击毁敌人军车，劫夺敌人军粮等，使敌人惶惶不安。
(3)协同赤卫队、农民协会，与群众打成一片，打土豪，杀劣绅。有一次到赤水镇，侦知该镇商会会长赵登科非常反动，经常散布反共流言，我们就把他杀了，并把“三兴合”、“福寿昌”两个商号的房子烧了，因为该两商号，素以高利贷剥削农民，农民恨之入骨。
(4)战士与农民协会群众挖掘土豪劣绅的底财，作为军饷，把衣物等分给农民，搜集土劣的粮食，分给农民，并充军粮，群众高兴极了，干劲很大，自动为我们争报敌情，争找线索。有一次，我第五中队根据群众情报，在一个豪绅家里，挖出一大窖银元和元宝，战士们在群众的帮助下，用竹筐整整抬了一天，没有一个人偷偷摸摸拿去一点，都上交了。还有几次挖出豪绅很多大烟土以及零星财物。除部分分给群众外，战士们也没拿去一点，都如数上交了。由于战士们和农民们对豪绅的怨气太大，未经领导许可，便把豪绅的房子和麦草堆等乱烧起来，所以在高塘一带，不时见到火光烛天，烟雾弥漫。另一方面，豪绅为了报复，随后也把农民的房子烧了很多，还杀了很多人，株连到更多的人受到残害。在白色恐怖下，使数以百计的劳苦大众背井离乡，逃亡在外，流离失所。
四、三次军事行动
(1)第一次战役，约在五月上旬。渭南县伪保安团，由渭南东南方向的龙尾坡前来进犯。我军派第三大队长谢子长率部阻击。不意我某中队遭敌猛攻，没有顶住，致使我军几乎失利。幸大队长谢子长指挥得当，急冲上去，战士们猛虎似的一个冲锋，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仓惶溃窜而去。此役敌人伤亡很大，我方仅有个别战士伤亡。据说，我们某中队被敌猛攻时，某一战士负伤甚重，自料必死，便把自己的枪在石头上摔坏，不让敌人俘获，这样的革命意志，令人钦佩！
(2)第二次战役未发生的前夜，我军派第二大队队长武培谋，选出精壮百余人(第四中队去的多)，前往赤水沿公路一带地区，截击敌人枪弹物资车辆，并乘机打击敌人。又派第三大队队长谢子长率精锐百余人，由南山麓向东延伸之地区(瓜坡、阎岩一带)执行某种任务。这天(五月中旬)拂晓，敌田金凯骑兵师，由华县出发直驱高塘，向我进犯。由于我们对敌情掌握不够，防范疏忽，当敌军已到达高塘附近，对我已成半包围形势时，我军尚未察觉。当时北堡子有一农民群众，急来我第五中队报告说：“骆驼项上敌人的旗子插满了，你们还在睡大觉！”队长周益三急出村观望，确如农民所报，情况十分危急。给总司令部报告已经来不及了，即返身回中队，率所部连同二大队留守人员，急由村东坡地跑步前进，向骆驼项敌人冲击。当时的枪声、冲锋号声、杀敌声、惊动了总司令部，赤卫队长张汉泉亦率部出动，驰奔骆驼项，向敌冲去。忽然敌军阵容大乱，掉头溃窜，遗弃迫击炮弹多箱。战斗结束后，始知敌之不战而溃，是我昨夜派出的两支兵力拂晓归来，适成钳形向敌夹击，敌以为中伏，遂落荒而逃。是役，我总司令部赤卫队长张汉泉同志臂部受伤甚重，第四中队长胡震、第八中队长卢子元也受了伤，经我卫生科科长张归仁利用土法蒸沸材料和少量碘酒、黄碘等类药治疗，后因张汉泉伤部感染，不易痊愈，便在战役失利后，乃由张归仁化装送往西安广仁医院治疗去了。由于我军前从潼关撤退时，丢失药械甚多，致使今日无药医治伤员。这次战役，刘志丹同志给了很高评价，认为是一次大胜利。
(3)敌经上次战役溃败后，志丹同志料其不久还会再犯。即派许权中同志率领所属骑兵分队驻箭峪一带，指挥我驻崇凝第四大队以及塔山赤卫队，巩固西线；第一大队驻涧峪，防敌由东入侵；第三大队驻高塘附近东边地区，拱卫高塘；第二大队驻守高塘附近稍北地区，作为机动部队。六月十九日(农历五月二日)，敌首宋哲元亲率所属魏凤楼、田金凯等，号称三师之众，以地方伪团队李振山、王佐等为前驱，向我大举逃犯。宋哲元亲率魏凤楼师及另一个旅，由渭南县东南之龙尾坡上原进犯高塘；番号不明的一个旅，由阳郭镇进犯塔山、箭峪口、崇凝镇。我军士气旺盛，且以逸待劳，与敌大战达半日之久(由拂晓到日中)，反复冲杀，终以众寡悬殊，不得已撤出阵地，转移到南山涧峪、牛峪口一带。当晚，我总司令部命令第二、三大队袭击高塘。命令我带第六中队(我这时任六中队长)夜袭敌司令部，我即率队由河川洼地前进，向敌司令部靠近，因敌岗哨密布，乃由麦田匍匐前进，终于干掉门卫，冲进敌之大门，向敌猛烈冲杀。敌惊荒失措，小部越墙逃走，大部则龟缩不出负隅顽抗约半小时之久。我估计已完成夜袭扰敌任务，即率部冲出大门，向南扬长而去。与此同时，我第五中队出兵魏家原，为我策应，完成任务后，又掩护我夜袭高塘部队退却。敌军以密集队形跟踪而来，我第五中队且战且走，使我军安全的到了牛峪口。这天晚上，西线许权中同志也率骑兵分队和第四大队，配合陕东赤卫队与地方农民群众，在崇凝、箭峪一带向敌冲杀，喊声震天，枪声、号声、火光搅作一团，把西线的半边天都照红了。直打了一夜，给敌杀伤甚重。敌军继续增援，东起大明，西至湭河川，战线延长六十余里，均有重兵全面向我进攻，终于使我军离开牛峪口向秦岭一带转移了。此役，廉益民、吴浩然同志战死牛峪阵地，李大德同志在半截山边也阵亡了。
五、高塘失利后，进军秦岭南麓一带，继续与敌周旋
我军撤离牛峪口时，唐总司令直接命令我第五中队占领龙山，掩护部队退却，并令我军向秦岭一带前进，总司令部当晚在秦岭宿营。秦岭一带，人烟稀少，物资缺乏，确非我军活动之地，遂分途向两岔河集中。听说第四大队由奓峪撤离，经青岗坪，已到达两岔河。我第一大队在涧峪一带与敌略有接触，亦即转向目的地进发。我军全部集中到达两岔河时，已是六月二十二日(农历五月五日)了。当天，即派第一大队赵雅生率领所部以及第二大队之一部(第六中队)进驻保安镇。不几天，敌方少海(李虎臣部)带领五个旅的残部，由洛南向保安我军进犯，大队长赵雅生以敌众我寡，向总司令部求援，与敌战于保安环山一带，不幸我军失利，遂向西转移，命我第六中队占领镇北高地，掩护部队退却。我完成任务后，即与部队联系，归还建制。
我第五中队占领龙山之后，那天下午二时还在据守，监视敌人。战士们既饥又渴，尤其山高日烈，气候干燥，其渴更甚。中队长周益三和两名战士下山到箭峪汲水，适遇杨晓初同志，他向周说：“权中同志尚在峪口外边，被敌人胶着退不下来，你赶紧引兵支援。”益三队长即撤兵龙山，前往峪口，掩护权中同志退却。权中同志下来后，率骑兵分队向南奔驰而去。我第五中队联系不及，细寻马迹，亦无踪影，问及居民，都说未见骑兵过去，并说东边山高，不易通过，西绕山麓，可达蓝田地界，始悟权中等去蓝田一带了。当日晚，夜色苍茫，山高路险，不易行军，遂就地宿营。次日，越秦岭往青岗坪，即派人向东去找我大部队。据报，司令部驻两岔河，我队即前往总司令部所在地与之会合。见到刘志丹同志报告了五中队的情况，并把掩护权中、权中已去蓝田一带也说了。志丹同志说：“保安一战情况不好，唐澍、赵雅生同志都战死了，部队已向西转移，我们要马上离开此地。”于是派张归仁砍竹作担架转运伤员，即日西进，经青岗坪，进驻黄沟峪垴。
约六月二十五日左右，志丹与刘继曾同志决定，派赵宝华、王敬中两同志出青峪去蓝田，到许家庙、沙王一带密找权中。找到权中后，权中同志就和尹耕辛团长(民团)商议，派团部王某携尹给大龙庙民团团长的信，说明拟假道前往张家坪。得到同意，我部即从黄沟峪垴出发穿过大龙庙前往张家坪。在经过大龙庙时，民团武装夹道送行，并在两边山上布置团丁，形势极为森严，但我军镇静如常，从容而过。约在七月初，我军进驻张家坪。
六、为保存实力，我军韬光养晦以待时机
我军进驻张家坪时，开了一个会。与会同志有：刘志丹、刘继曾、许权中、谢子长、杨晓初、雷天祥等。刘志丹同志总结了渭华起义失败的原因是：(1)光杆斗争；(2)军事冒险；(3)脱离群众；(4)烧杀政策。确实说得对。会议决定：部队里红色显著的同志，离开部队，分途活动；灰色点的同志，仍留在部队工作。志丹同志又特别提出，把部队交给许权中同志，由权中同志自行设法，保留这部分革命力量。这些提议和决定，都经继曾同志亲自报请省委批准。省委指示权中同志，以韬光养晦方式，改编军队，刘继曾同志为我军政委，协同把部队引向河南确山一带，创立革命根据地。自此，刘志丹、谢子长诸同志，就离开部队了。
许权中同志嗣后即派人去找南路军第三师师长刘文伯(权中原属刘的部下)，刘派参谋赵雨晴前来，改编我军为该师的第九旅，并发了关防印信、旗子。旅所属一个团，团长为尹耕辛(蓝田地方民团团长)，另一营是我们部队改编的，营长是雷天祥。我们的旗子，又变成白色的了!
七、邓县失利，革命武力瓦解，干部各自分散活动
约在七月十五日，我部在张家坪改编就绪，冯玉祥部又以大部兵力，向我压迫而来。我们为保存实力，便有计划地离开张家坪，向东南方向移动，经商县、丹凤，出荆紫关，直向河南确山一带进发。沿途秋毫无犯，纪律严明，真是个革命的队伍。但反动派总认为我们是他们的眼中钉，想把我们彻底消灭而后快，他们既以大兵威迫我们离开陕西，又勾结河南民团、红枪会和我们为难。当我军于八月上旬进驻邓县时，一些豪绅还表示“欢迎我们”，等把我们诱进城后，立即发动红枪会、民团(地方豪绅武力)包围我们，并不断向我们冲击。我军坚守城寨，屹然不动。一天晚上，他们又派地方红十字会头头和该县县长和我们谈判，请我们离开县城，由他们“护送”，保证红枪会不打我们。到第二天清早，我军由城内整队出发，离开县城向鸡滩街一带开动时，民团、红枪会即跟踪而来，形成包围态势，四面枪声大起，不断向我冲击。我军且战且走，渡过鸡滩河，到达鸡滩街时，敌人愈来愈多，包围圈愈缩愈小，在这四面楚歌，外无救援，疲兵再战，无济于事的情况下，最后全部被敌解除武装。许权中等同同志遂各自分散，又去干革命了。
一九七九年三月十三日
(政协西安市委员会供稿)
《陕西文史资料选辑》（第六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