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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种晋西 结果秦陇——回忆晋西游击队第一大队的革命斗争

马佩勋 李维均


  晋西游击队第一大队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期间,我党在山西西部吕梁山地区建立的一支革命武装。一九三一年初夏正式成立,一九三一年八月西渡黄河进入陕北地区,九月到达陕甘边南梁附近的林锦庙,与刘志丹率领的红军部队胜利会师。这支部队在山西、陕西两省党组织的领导下,独立活动了近一年的时间,不仅开辟了晋西游击区,播下了革命的火种,为抗日战争期间我党在晋西建立根据地创造了条件,而且在革命斗争中联合、团结、改造了一批烟商武装(保护贩运大烟商人的武装),给秦晋两省的敌军以重大打击。后来,与陕甘革命武装力量汇合后,成为西北红军初创时期的重要来源和组成部分。
  我们是先后参加晋西游击队的两个老战士。马佩勋参军于游击队创建之初,李维均入伍于游击队西渡黄河之后。虽亲历了游击队成立乃至南梁这一历史阶段的革命活动,但由于我们当时所处地位及水平的限制(当时分别任正、副班长),不可能完整叙述这支部队的全部革命活动,仅就我们参军后的所见所闻,写一点晋西游击队第一大队的历史梗概和革命活动的片断,藉以保存革命史料并纪念在革命斗争中牺牲的战友们。
  一、一九三○年的山西形势与晋西游击队第一支队的成立
  一九三○年是国内新军阀混战的时期。当时,统治山西的阎锡山和冯玉祥部联合起来,共同反对蒋介石,爆发了旷日持久的蒋、冯、阎中原大战。这次军阀战争给北方各省人民造成极大的灾难,山西人民尤为困苦。由于战争牵扯了阎军主力,使他无暇顾及山西的防务,因而一些地区失去了控制,出现了统治的空隙。吕梁山地区土匪、烟商武装竞相称雄。驻扎在黄河西岸的陕北军阀井岳秀也经常组织武装贩卖鸦片,牟取暴利。阎、冯反蒋失败以后,加剧了山西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和政治危机。经过一番激烈的明争暗斗,一九三一年春,阎锡山下野,商震上台充任山西省主席。统治阶级之间的矛盾和战争给人民带来的苦难,为党建立游击队开展武装斗争创造了有利条件和群众基础。 
  当时,我党山西省委,分析了蒋、冯、阎大战后形势,决定在地形复杂和群众基础较好的吕梁山区建立自己的武装——红军游击队。不久山西省委派曹鸿弼等几位同志,到吕梁山地区进行活动。开始,曹鸿弼等同志参加了师治国带领的一支有三十多人枪的烟商武装,打算改造这支部队做为建立游击队的基础。但因这支武装成份复杂,纪律涣散,没有成功。一九三一年春,省委为游击队的建立采取了有力措施,决定从各地抽调一些有斗争经验的党员,作为建立游击队的骨干。当时,从陕北调来的有阎红彦、白锡林等同志,从敌高桂滋部抽调搞兵运工作的杨仲远、胡庭俊、吴岱峰等同志,还从太原兵工厂抽调马佩勋等一些同志。这三部分力量,是组成晋西游击队的基础。 
  一九三一年三月,阎红彦等同志先后到达吕梁山区与曹鸿弼等同志接头。当时只有十四、五人,根据省委的指示,组成三个小组。在阎红彦、杨仲远、胡庭俊同志的率领下,以汾阳县三道川,中阳县上桥村,孝义县郭家庄、西宋庄,石楼县老鸦掌等地为中心,开展小规模的游击活动。
  一九三一年六月,驻汾阳云安镇的部分阎军,由于党的影响和阎红彦等同志的大量工作,一个排长(姓牟,名字忘记)和一个叫冯金富的班长率领士兵起义。阎红彦同志亲自领导了这一工作。三个游击小组全部出动在瓦池公路的白马庙策应。起义部队击毙了敌连长,拉出了一些队伍。由于遭到敌人的追击,途中大部失散,待接应到山上时,只剩三十余人。但是仍然比游击小组的人多枪好(全部是奉天造步枪和太原造冲锋枪)。后来,部队扩大到六十余人,长、短枪八十多支。不久,山西省委又派来拓克芳、黄子文两位领导同志,正式成立游击队的条件已经具备了。 
  一九三一年夏,在山西省委的领导下,于孝义、中阳、汾阳三县交界的大麦郊楼底村召开会议,正式宣布成立晋西工农红军游击队第一大队(简称晋西游击队)。省委指定拓克芳、黄子文为队长和政委,阎红彦、白锡林、胡庭俊、杨仲远分任副队长、副政委,吴岱峰任经济员。大队下设三个小组,由胡庭俊、白锡林、程玉清担任组长(不久,改称中队)。从此,光辉的镰刀斧头革命红旗,在吕梁山上高高飘扬。
  二、晋西游击队在吕梁山区的斗争
  晋西游击队第一大队成立后,首先进行了部队自身的建设。建立了党的支部,下面有三个党的小组,经常过组织生活;成立了士兵委员会,管理打土豪及处理财物事宜,有时还主持讨论纪律的实行和其他较重大的问题。部队打红旗,战士戴红领巾(又叫牺牲带),充分实行政治民主和经济民主。 
  部队非常重视对战士的思想教育工作,经常做政治报告,讲解国际国内形势及马列主义的基本常识。如讲解什么是苏维埃,为什么要组织农会和赤卫军?提出了“打倒阎锡山”“打倒蒋介石”“建立苏维埃”“打土豪分粮吃大户”和“耕者有其田”等革命口号。有时也进行军事知识教育,由班以上干部讲解怎样使用步枪,如何利用地形地物等等。这些整顿和教育使游击队建立在马列主义的原则基础上,从本质上区别于吕梁山地区的其他部队。 
  发动群众,打土豪分财物,建立苏维埃政权,是当时游击队的一项重要工作。由于山西敌人忙于打仗和内讧,他在吕梁山区的政权统治已涣散无力,围攻我们的只是连、营一级的小股部队,大仗不多。客观上有发动群众打击土豪劣绅、建立苏维埃的有利条件和充裕时间。当时部队一面游击,一面开展宣传活动,发动群众抗粮抗款,组织农会和赤卫军。游击队成立前后,先在中阳县上桥镇打过一个叫杜寿高的土豪(这个土豪有地两条山,每年雇工三十多人),召开了群众大会,周围八十里路远近的群众都赶来参加。会上宣布没收他的财产,无偿分给贫苦人民,群众一片欢腾。会毕,又在当地组织了农会和赤卫军。以后,又由战士郝金标领路,在孝义的后谢峪打过他过去曾给当长工的一个姓姚的土豪;马佩勋也给部队领路,打了孝义穰头村的大土豪武世功。武世功是孝义地区赫赫有名的恶霸地主,他的儿子武孟友是国民党省参议员,当过山西省政府的财政局长。他们结交国民党的军政要员,占有大量土地并开设商店,有财有势有地位。武世功听到游击队发动群众打土豪的消息后,惊慌失措,仓惶逃到敌伪重兵把守的张兰镇躲藏起来。当时阎红彦化妆成大商人,孤身深入张兰镇武世功的住所,持枪逼迫他出城并带回根据地管押。后来由武家缴出三万元白洋,才将其释放。这些钱解决了游击队的经费问题。但武家从此更加反动,阎军围攻游击队时,武孟友扬言说:“捉住马佩勋,要腰断三截。”
  发动群众打击土豪的结果,使游击队得到了贫苦农民的热烈拥护。群众认识到游击队是党领导的、劳动人民自己的部队,给予了热情的帮助和支持。不论游击队走到哪里,都有群众送情报,送饭吃。一些贫苦农民也自愿参加了游击队。根据地初步形成并日趋发展。
  联合、团结、改造烟商武装,也是游击队的一项重要工作。当时的吕梁山区,除革命部队外,还聚集着各式各样的部队。有个叫“山大王”的队伍,其头目一个叫孔老二,一个姓马,约有一千余人;单单从陕北清涧、子长等县过来保护贩卖大烟的武装就有师储杰、肖永胜、张福才、贺得胜、杨鼎、杨奇、杨屯、李跟拎等七股共约一千多人。这些队伍中,我们党曾派进去一些做争取工作的党员同志。游击队通过这些党员,与烟商武装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注意在与他们接触中,以实际行动影响和教育他们。这就为以后改造这些武装打下了基础。
  在对敌武装斗争中,游击队坚持了毛泽东同志的游击战争的思想,实行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战术。同时还加强对敌军的政治宣传和俘虏政策的宣传。由于这些正确政策的实行,加之在游击活动初期,商震只派来小股部队“围剿”,所以并未给游击队带来威胁,晋西游击队在吕梁山区站稳了脚跟,并不断发展壮大。 
  一九三一年夏。一天,部队住在石楼县水头镇。群众送来情报说:敌人的一个连就驻在附近。大队领导当即决定吃掉这股敌人。由于游击队行动的迅速和群众的支持,一连敌军全部被我消灭。这是游击队建立后打的第一个漂亮仗。这一胜利极大的鼓舞了全队的斗志,坚定了斗争胜利的信心。  
  三、阎军“围剿”和晋西游击队渡河入陕
  吕梁山区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震动了山西的统治阶级。敌人的报纸上长篇大论的登载报道游击队的消息,惊呼是他们的“严重威胁”。山西各派军阀和政治势力群起攻击商震,还在太原海子边召开了一个“声讨商震”的大会。浑身是胆的阎红彦同志也混在人群中参加了这个大会。会上宣布了商震的十条罪状,其中之一就是对晋西游击队束手无策。阎红彦同志回游击队后讲起这件事时,逗得战士们不住的捧腹大笑。
  山西统治阶级的这场内讧,以商震下台、徐永昌上台宣告暂时结束。徐一上台,就加强了军事镇压,派出一个师,一个炮兵团,另加地方部队共万余人,“围剿”晋西游击队。因此,斗争形势发生了有利于敌而不利我的变化。 
  为粉碎敌人的“围剿”,晋西游击队曾想联络山区各色部队,共同打击敌人。但由于这些部队成份复杂,没有明确的革命志向,联合没有实现。游击队只得单独进行战斗准备。这时,太原兵工厂地下党组织给游击队运来两千发子弹,转运到汾阳城,这些弹药是部队急需的,但汾阳离根据地三百多里,敌人戒备森严,要运上山来,困难确实很多。有勇有谋的阎红彦同志又一次下山,化妆成一个头戴洋草帽,身穿白大褂,鼻架墨眼镜的大商人,混进了汾阳城,通过一个在敌军中工作的地下党员的帮助,将子弹放在骡轿的草垫底下带出城门。游击队又派出四个战士暗中保护和策应。走到向阳镇时,到饭馆吃饭。突然,敌人一个巡官带领一群士兵,蜂拥而至,进行盘问和搜查。阎红彦同志十分镇静,摆出一副高级官员的架势,厉声说:“你们查什么?这是一床被褥!”那个巡官完全被红彦同志的气势、穿着震慑住了,误认为是政府的一个大人物,连声道歉,慌忙退出。离开向阳镇,阎红彦同志又从容地应付了向阳沟的敌巡逻队,越过吴城岭、绕过吴城镇,然后舍轿上山,走了两天一夜,终于将全部子弹运回了游击队的根据地——柳树湾。这批凝结着地下党和工人同志的心血,几经艰难才弄到手的子弹,对游击队反“围剿”的斗争,起了不小的作用。 
  一九三一年夏末,敌军采取山山设卡、步步为营、四面包围、节节逼进的战术,大举向我进攻。游击队与进犯之敌,展开了英勇的战斗。
  曲家岩战斗。曲家岩在孝义县,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敌军向我进犯后,游击队转移到曲家岩村外的核桃林内休息,不巧被事先埋伏在附近山沟的敌人包围。经过激战,总算突围出来,但是部队被打散了,战士和干部失去联系,纷纷钻入梢林。敌人开始搜山了。因忽然天降大雨,只好匆匆撤走。我们的部队很快又集中起来,一清点人数,不但一人不少,而且还有一点意外的收获:当敌军分散搜山时,一些勇敢的同志,乘机消灭了几个零星出动的敌兵,并缴获了他们的枪枝。战斗结束后,当地群众马上把饭送到山上,热烈祝贺我们的胜利。  
  老鸦掌战斗。部队集合后,下午五时左右向石楼行进。经过一夜急行军,第二天一早,走进了一道深沟——老鸦掌。这里周围没有人家,只有一个骆驼场。因为连续行军作战,部队非常疲劳,除派刘昌汉、马佩勋班上山警戒,其余都在骆驼场上休息。
  上山执行警戒任务的同志,爬到山坡上时,有个战士向我说:“班长,梢林里好象有人!”大家不相信,取笑那个战士说:“你大概是见鬼了!”可是,上山后,果真发现山顶上站着两个带枪的便衣哨。我们警觉地散开了队伍,问:“你们是哪一部分?”对方不答,却反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我们又问:“你们是不是师储杰的队伍?”话刚说完,对方就打了一排枪。紧接着,周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全班急忙撤退,奔回骆驼场时,自己的队伍已经不见了。我们从子弹呼啸的声音分辨出南山上是自己的部队,全班急忙赶到南山。队长一见,就急切的下令我们立即投入战斗。
  老鸦掌地形险要。我们占据有利地形,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敌人虽然人多,但整整打了一天,始终没有攻下我们占领的山头。冯金富等兵变过来的同志打得非常勇敢,给了敌人重大杀伤。但由于部队过于疲劳,加之一天汤水未进,为了保存力量,我们在傍晚时撤出了战斗,向石楼县高山梢林中转移。
  这时,游击根据地柳树湾一带已大部为敌侵占。部队无法进村,群众不能上山,游击队与群众失去联系,露宿山林,靠野菜充饥,处于极其困难的境地。 
  一天夜晚,部队领导召开了班以上干部会议,分析了形势:大军围攻,敌强我弱,连续作战,部队疲劳;山西省委又遭到破坏,使游击队失去了依靠,粉碎敌人“围剿”已无可能。因此决定,按照省委以前的指示,在必要时西渡黄河转战陕北,与刘志丹、谢子长领导的陕北红军会合。这个决定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拥护。这次会议还决定部队精简人员,以缩小转移目标,隐蔽和保存革命力量。会后,部队领导动员了一些山西籍的干部、战士回家,并记下动员回家人的名字,发放了路费。从太原兵工厂先后参军的十几名工人,除马佩勋外都回去了;支部书记膺子南同志也回去了。夜间大家送这些同志下山,临别时,这些同志个个痛哭流涕,因为他们舍不得离开革命队伍呀!送行的人也都十分难过。那种依依难舍的情景,至今令人难以忘怀。这些同志回去以后,都能坚持就地斗争,为革命做出了贡献。直到抗日战争初期,毛主席亲自率领红军渡河东征进入山西时,他们又相继回到了自己的部队。
  部队减员后,只剩骨干三十余人,星夜兼程,向黄河岸边行进。途中听说黄河两岸的渡口,都有敌人重兵把守,还严密控制了过往的船只,要过黄河十分困难。大家心中十分焦急。一天夜晚,阎红彦在快到黄河岸边的山中,遇见一位过去与游击队接触过的看瓜老人,他热情地带领部队,赶到辛关附近的五龙庙,找来一个叫王怀安的船户。又由船户带路,连夜转移到一个山坳里,隐蔽了一天。天黑以后,王怀安领着几个水手拿着一些羊皮筒子来了。羊皮筒子是用没有剖开的羊皮涂上油漆制成的,两头扎住,吹上气,就能在水上浮起来。几个羊皮筒子用木棍扎起来,就成了羊皮筏子。每个筏子只能坐几个人,而且要会游水的人推着才能过河。我们全队只有白锡林一个人会游水,他和王怀安二人,在风急浪高、冰冷刺骨的黄河水中,紧张不停的往返多次,才把三十多人全部送上了西岸。 
  四、在陕北的游击活动
  晋西游击队西渡黄河时,虽然只剩下三十多人,但这些人都是共产党员,都是当时部队的领导和骨干。今天能记起的有拓克芳、黄子文、阎红彦、杨仲远、胡庭俊、白锡林、冯金富、曹鸿弼、陈玉清、党勇亮、刘昌汉、吴岱峰、傅友吉、周维仁、郝金标、史俊才、王俊杰、田佑清、葛锐英等。
  部队过河后,进入清涧县白家川。这里的党组织发动群众热情欢迎我们,替我们烧汤做饭,问长问短,使人感觉好象到了家里一般。从此,游击队开始了转战陕北的战斗。
  数日后,部队离开白家川,抵达子长县(时叫安定县)的南沟岔。从群众中得知这里有一个叫谢营华的大土豪,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我们就发动群众打了这个土豪,分了他的财富。晋西游击队打土豪的消息,很快就在群众中传开了,一些对我们有疑忌的群众,也打消了顾虑,甚至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也杂在人群中欢迎我们,从那时社会习俗来说,确是不简单的事。
  以后,部队向子长北区、横山方向行进。在两县边境附近(地名记不清了),碰到了小股敌人。那天雾很大,对面看不清人,一个敌军官骑头毛驴率领十几名敌兵迎面撞来。当即被走在前面担任尖兵任务的马佩勋班全部缴械。据俘虏自称,他们是在排长带领下来这里催收捐款的。大队上来后,队长拓克芳认出敌排长是他的清涧同乡,又是过去的同学,随即下令归还了缴获的全部的人枪,并将他们放走。这种无原则的行动,引起了战士的不满,战士纷纷质问,拓克芳也讲不出更多的理由,其他领导也不做声。那时,部队民主空气很强,大家立即在一个核桃林里开会,士兵委员会认为拓克芳犯了错误,决定撤销他的队长职务,对黄子文无原则的让步进行了批评,也撤销了他的政委职务。选举阎红彦、杨仲远担任大队长和政委。此事发生不久,陕北特委和游击队取得了联系,并派一批共产党员和老战士,如马云泽、强龙光、侯风孝、侯风来、赵福昌、李维均、郭克本等充实游击队。游击队领导的更换和力量的加强,进一步壮大了部队的声势,也招来敌人的注意和进攻。 
  寨儿山战斗。部队连续北进中得悉井岳秀派部下姜梅生的一个营,准备向我攻击。我们前进到苏家河,碰见了原在吕梁山区的烟商武装肖永胜、张福才的七、八十人的部队,大家是老相识,见面后都很高兴。阎红彦等领导人和他们商量联合打姜梅生的部队,肖永胜欣然同意。两军选择了姜部追击我们必经的寨儿山一个隘口埋伏起来。不久,姜果然带队冲来,进入我伏击圈后,肖部在前面阻截,我部在后面猛冲,很快打垮了这营敌军,消灭敌人一个连,缴获枪枝弹药和一批骡马牲口。部队群情振奋,斗志极为高昂。 
  玉家湾和瓦窑堡战斗。寨儿山告捷之后,部队东进到子长县南沟岔,在这里遇见师储杰和他的队伍。从此,师部和肖部一样,跟随游击队一起行动,部队声威大震。 
  一天,我们游击队到达离瓦窑堡不远的一个村庄。地方党组织的同志送来情报,说玉家湾驻有敌骑兵一个排,并告诉了我们敌人的住所和哨位。这时,三家队伍合计有二百多人:师部近一百人,肖部七、八十人,我们七十多人。经过商量,决定联合消灭这个骑兵排。于是,队伍连夜急奔玉家湾,拂晓时发动突然袭击。敌人还未起床,很快被我全部歼灭。缴获长短枪三十余支,战马三十余匹,都是一色白马,三家队伍分享了这些战利品。
  玉家湾战斗的胜利,进一步提高了部队士气。这时,群众因不堪敌军的扰害,纷纷要求我们打瓦窑堡。我们分析了敌情,接受了群众的请求。原打算穿上敌骑兵的服装,设计赚开城门,但由于在玉家湾战斗中漏网逃回的一个敌兵,已向瓦窑堡守敌报告了情况。另外,路经吴岱峰同志的家时,正值吴弟娶妻,吴老太太强留我们吃喜糕,耽误了时间。我们刚到城边,敌人就开枪射击,激烈的战斗开始了。群众见打瓦窑堡,自发地站在山头上给我们呐喊助威,这一行动弥补了我们战前的缺陷。一时枪声呼啸,喊声冲天,敌人极为惊慌。战斗约在上午八、九点钟打响,下午一点左右我军攻占了外城。但是瓦窑堡还有一个内城,又叫米粮山,敌人退守内城,死命抵抗。为避免过多的消耗力量,我军无意强攻内城,于下午六点左右,部队主动撤退。这时,敌已成惊弓之鸟,不敢出城追击。这一仗对陕北敌军震动极大。 
  雁门关战斗。撤离瓦窑堡后,游击队和师、肖两部一起,转战到雁门关(又叫蛇顶山)。驻在延安的高双成闻讯后,派他得力的战将张采芹率领十二个连向我进击。这时,原在山西的另一批烟商武装杨鼎、杨奇、贺得胜等部相继投向我军,各部合计约有四百多人,准备在此伏击敌人。但没有料到高双成来得这样快,我们正在一个山沟里吃饭时,敌军就赶到了。部队未能及时展开,地势也不利。肖部倒很能打仗,肖永胜又是有名的神枪手,他在前面阻击,弹无虚发,接连打死打伤为数不少敌军。可是,不久他就不幸中弹牺牲了。肖在寨儿山、玉家湾、瓦窑堡战斗中英勇善战,出力很多,和我们游击队合作得最早最好,在部队中威信很高。他牺牲后,全军失声痛哭,肖部的人心却有所动摇,并影响到其他的部队。这时,敌人乘机反攻,我军被迫撤退。这一战斗对敌虽然杀伤很大,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我们受到一定损失。除肖永胜外,张福才、杨竹箴(在杨鼎部工作的党员)等同志也阵亡了。最后清查人数时,原队长拓克芳和原政委黄子文不见了。后来得知拓克芳到宁条梁被张庭芝杀害,黄子文返回陕甘游击队去了。 
  野鸡岔遭遇战。部队在雁门关战斗后,继续西向南梁行进。在离野鸡岔村(靖边县属)约五里的途中,前哨尖兵马佩勋、郝金标与敌尖兵接触,发生战斗。战士郝金标是个神枪手,他第一枪就打死了敌连长,接着双方都竭力争夺山头,抢占阵地。可是敌人因连长被我击毙,一时失去指挥,动作笨拙而且慌乱,刚上至半山腰,就被我全部消灭,缴获长枪三十多支。接着乘胜占领了几个重要山头阵地。敌后续部队赶来后,占了另一个山头,地形对他们不利,在我攻击下,敌人抱头鼠窜,仓惶溃退。战斗结束后,从俘虏口中得知,敌人系张庭芝派来的一个营,妄图阻我西进南梁。这次战斗,我们虽未全部消灭敌人,但已给张庭芝部以严重打击,教训了其他敌军,打通了到达南梁的道路。
  五、南 梁 会 师
  野鸡岔战斗后,我们通行无阻,经过旦八寨时,寨内民团根本未敢露面。于一九三一年秋末,终于到达陕甘边的南梁,与刘志丹、谢子长同志领导的陕甘部队胜利会师。
  晋西游击队西渡黄河时,就曾说过,入陕找到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我们的斗争就能取得更大的成绩。对战士也经常进行与西北红军会合的教育。因此,战士们都知道刘志丹、谢子长两同志的名字,知道他们是陕甘革命武装的领导人,对他们既尊敬又信任。同陕甘革命武装会合是我们西渡黄河的目的,也是战士的心愿。所以到达南梁后,完全忘记长途行军和战斗的疲劳,在南梁附近林锦庙召开会师胜利大会时,大家尽情的唱呀跳呀,沉醉在无比的欢乐之中。
  南梁会师,胜利实现了山西、陕西两省党组织指示晋西游击队实行战略转移的正确决策,使一批烟商武装获得了新生,走上革命的道路。三支部队合计一千余人,这就大大加强和巩固了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根据地,又使部队有了更可靠的依托和坚实的群众基础。这一千多人是后来的西北反帝同盟军的基础,也是改编后的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支队和红二十六军的主要成份,是西北红军创建时期的基干力量。这支部队在刘志丹、谢子长同志的领导下,为创建和发展革命根据地,推动西北人民的革命事业,做出了宝贵的贡献。 
  (宋易风整理 一九七九年十月)
  《陕西文史资料选辑》(第六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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