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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福元和洪家街的兴衰

杨荣湖


  洪福元的发家
  洪福元原是陕西华平县人,后来迁到宁夏。因阿达(父亲)去世,母子生活无着落,15岁的洪福元决定去新疆,在西口外闯出一条生活道路。
  光绪年间,洪福元辞别老母,告别了乡邻,踏上西去的路程,寻找自己的理想生活。那时候,家中穷困潦倒,没有路费,没有马驴,只得步行。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火焰山下的吐鲁番。在吐鲁番,他给一家好心的巴依放羊,总算有碗饭吃。半年以后,他又翻越巍峨起伏的天山,来到富饶的昌吉县城。
  昌吉是个回族比较集中的地方。开始他在街上摆摊修鞋,后来给一家回族开的“易兴和”油坊当帮工。老板易升元见洪福元身强力壮,长得魁梧,一表人材,性格刚强,待人忠诚老实,很喜欢他。洪福元在油坊很快学会了炒葫麻、榨油等一整套技术,成了易家经营油坊的好帮手。
  时隔不久,洪福元就被易升元招了女婿。婚后洪福元继续在油坊干活。过了几年,易升元给洪福元一点本钱,还给了一些地,让他自己经营京广杂货铺。这时,洪福元除了经商,还种些地。从此,他在昌吉扎下了根。
  洪福元膝下有三子,他们是洪聚昌、洪聚海(后为昌吉县回文会会长)、洪聚清(后来被推举为昌吉县县长),还有四个姑娘。洪福元在新疆发了家,在陕西和宁夏的亲戚朋友,都闻讯来到新疆投奔他。不几年,陆续迁来昌吉的洪家亲朋已有近50人,洪家成了昌吉城内的有名大户。
  洪家油坊大约在1910年修建起来的。油坊前面有三四间门面的铺子专门卖油,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大院,有60多间房子。开始单榨,后来发展成为双榨,由原来的两盘磨发展到4盘磨。一个炒锅专门炒葫麻,有三四个油匠,八九个杂工干活。大榨每次可榨3石葫麻,出油600斤左右,小榨每次可榨2石5斗葫麻,可出油300多斤。昌吉县三工南戈壁一带是盛产葫麻的地方,从秋天葫麻打下来到来年的春季,是油坊生产的旺季,从来年的夏季开始到秋季是油坊的淡季。四乡五邻的农民可用葫麻兑换油。到青黄不接的季节,农民吃油有困难时可先欠账,秋季再用葫麻顶帐。夏天,洪家到农民那里先预购葫麻,平常年累计能收购葫麻七八十石,收成好的时候能收购一百二三十石。洪家油坊的清油除供应本地外,还远销迪化。
  洪福元还雇人种地,生产粮食和饲料,供应油坊的杂工口粮和牲蓄饲料。每年还喂几百只料羊,年关在市场上销售。
  清朝末年,在南关向南修了一条街,这就是昌吉县有名的洪家街。后来洪福元成了昌吉县城的首富,又被推举为昌吉县商会商总,人称洪商总,在昌吉、迪化(今乌鲁木齐市)的工商业中声望日增。
  民国16年(1927年),昌吉南山大面积种植鸦片,其市场价格比黄金还贵。洪福元此时经营大烟生意,并赚了很多钱。
  1933年春,马仲英进新疆围攻迪化,战争频繁,商旅不行,新疆一片混乱。洪福元为了保护自己家族的财产安全,向县政府建议组织商团与民团联防,保卫昌吉县城。后经官府同意成立商团,任命洪福元为昌吉县商团团长。商团在南关修筑栅栏,堵住巷口,布防守卫。同年,洪福元被马仲英部杀害,洪家从此走了下坡路。
  洪家街的兴建和商业发展
  清光绪年间,“昌吉县城内自东至西有正街一道,无市,城内自南至北有正街一道,内南北街合面门市。”从前,南关街以南是焦家车马店,车马店以南是一片野草丛生的牧地,人称乱杂岗,再往南是园丰乡农民的耕地。
  清光绪年间,洪福元买下焦家车马店,又买下园丰李寡妇的半戽地,接着在南关街向南修建一条800米长街道(从现在的昌吉市开关厂到昌吉市外贸局)。在南关小十字西拐角处,他修建了4间门面的铺子,雇了账房先生马彦明(回族),为他经营京广杂货、百货、清真糕点、食盐、葡萄干等土特产品,还有茶叶、水桶等,当时的流动资金约有二三万元。他在街两面修起了百十间铺子和手工作坊。后来这条街上又开了回族风味小吃店、米糖加工铺、铁匠铺、各种修理铺等几十家小铺子。洪家街的百十个小铺子大部分是洪家及其亲属经营,只有一小部分租赁给其他人经营。
  铁器和工具是在洪家街上销售和交易的大宗货物,这里有几家维吾尔族铁匠生产的铁制农具、镰刀、铁铣、斧头远近闻名,一上市便销售一空。
  具有民族风味的小吃也很著名,每天这条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有维族风味的抓饭包子、烤包子,具有回族风味的油糕、油条、火烧、油塔、羊羔肉,色鲜味美,香甜可口。清真饭铺的饭菜香味飘溢在洪家街上。
  新疆伊、塔、迪一带的汉、蒙、回、哈、维族喜爱喝茶。昌吉洪家街市场上销售的大量的茶叶都是从迪化购进的。经营茶叶的资金周转快,利润很高。内地的丝织品、绸缎、布匹经过迪化运向昌吉,在洪家街市场销售。
  洪家街市场上还销售南疆产的玉石、土特产品、葡萄干、桃干、杏干。回族妇女喜欢的金银手饰,各种玉制装饰品,如琥珀、玉带、玉珠之类在市场销售量也很大。
  此外,洪家街的南关是各种牲畜,如牛、马、羊、骆驼、驴、骡的交易市场,还销售各种皮毛(羊毛、驼绒)、毡、毯、鞋、靴、食盐等。
  总之,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洪家街已非常繁荣。1933年马仲英进新疆围攻迪化,攻打昌吉,洪福元在战斗中身亡。他家的铺子、货物、油坊被抢窃一空。从此,洪家街生意萧条。战争平息后,洪福元的长子洪聚昌又和姓余的合伙开油坊,后来又和洪聚荣合伙开过油坊。
  解放后,1953年洪家油坊关闭,把车马店和商店都卖给马金堂,洪家就不经营铺子了。此后,随着市政建设的发展,洪家街也被拆除,但这条街却在昌吉县近代回族工商业发展史上留下了值得回味的一页。
  《西北回族与伊斯兰教》 (第四章 历史悠久的工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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