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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沟流红

成 群


  西安环城公园的西南方向,有段城墙,据说是隋唐时代长安皇城的遗址;这段护城河,也是通过皇城内太极宫和大明宫的御沟遗址。
  相传,唐僖宗年间,有一个名叫于佑的举子,到京城长安来参加进士考试。一天,他闲暇无事,一个人来到皇宫附近散步。时值深秋,草木凋落,满目凄凉。他想起了国家内忧外患,一年一度的进士考期一再拖延,心里不由得伤感起来。他无精打采地踱着步子,忽然看见宫内流出的御沟水中,不断有红叶漂出;绿水红叶,煞是好看。于是,他下到御沟边,一面洗手玩水,一面欣赏着碧水流红的景致;只见漂来一片很大的红叶,上面斑斑点点好象留有字迹!于佑为好奇心所驱,用树枝把它拨到跟前,捞起来细看。红叶上不但写了字,而且还是一首五言绝句哩:
  题 红 叶 宫人韩氏
  流水何太急, 殷勤谢红叶,
  深宫尽日闲; 好去到人间。
  于佑反复吟咏,既喜欢诗句意境优美,又深感这位写红叶诗的宫女,内心比自己还孤独凄苦,仿怫一只锁在金丝笼中的画眉鸟,向往着:飞出牢笼,到人间来过自由幸福的生活,却又苦于无法实现!他不由得同情起这位韩氏宫女来,由同情进而对她的才气横溢,产生了爱慕之心;不由得犯起相思来。于是,他也找来一片大的红叶,顺手在上面题了两句诗:“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然后绕路找到流入皇宫的御道,将它放进水中。做完了这一切,他又徘徊流连了许久,才捧着那片题诗的红叶,快怏地回到住处。同窗单子们,见于佑痴呆呆地捧着片落叶回来,都觉得奇怪,及至看了叶上的题诗,听了于佑娓娓的讲述后,有人觉得他痴呆可笑,更多的的人却为他这片心意所感动。于佑呢,却极其珍贵地把那片红叶诗夹在自己最珍爱的一部书中,放在了书柜的顺手处,好时时拿出来吟哦、尝玩,以寄托相思之情。
  后来,于佑多次考进士不中,年龄也大了,为生计所迫,只好到一个当权的太监韩泳府中设馆教书。不久,韩泳对于佑说:“皇上恩典,要放三千宫女出宫,让她们各自寻夫嫁人。内中有韩氏宫女,人长得很美,还带了不少妆奁,要找个老诚人为夫。我看你为人老诚,年龄也不小了,我给你做这个媒如何?”于佑一听,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成亲之后,韩夫人一次在整理丈夫的书柜时,偶然发现了那片题着五绝的红叶,大吃一惊,追问丈夫道;“这诗是我题的,你怎么得到的?”当下,于佑就告诉她是在御沟中捞到的,她又说:“我那天也在御沟中得到一片题诗的红叶,不知是何人所题?”说着拿出她珍藏的红叶递给于佑。于佑接过一看,正是自己当年所作,夫妻二人相对惊讶叹息。韩夫人又说:“我在捞到你的题诗红叶后,又题了一首藏在箱中,这就是;请夫君指正。”于佑接过韩夫人递过的诗笺一看,诗是:
  独步天沟岸, 此情谁会得,
  肠流得叶叶; 肠断一联诗。
  三朝日满,韩泳摆宴招待于佑夫妇。席间,韩泳开玩笑说:“你二人夫妻相得,恩爱无比,今天应该双双谢我这个大媒了吧!”韩夫人笑着说:“我俩的结合是老天的恩典,不是媒人的过功劳。”说完,向韩泳细述了御沟流红得诗、巧结良缘的经过,兴犹未尽,提笔于席间又即兴赋诗一首:
  一联佳句题流水, 今日却成鸾凤友,
  十载幽思满素怀; 方知红叶是良媒。
  

出处: 《西安风物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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