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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街赛歌

成 群


  唐长安的“西市”和“东市”,不但是驰名中外交易的市场,还是大型文学艺术活动的场所和舞蹈、音乐创作的发祥地哩!
  传说唐德宗贞元年间,长安一带大旱,德宗皇帝下诏,命令长安东、西两市举行盛大的祈雨仪式。东、西两市的百姓们,在两市之间的天门街上各搭了一座披绸挂彩、绚丽多姿的彩楼,举行唱“对台戏”式的比赛。比赛这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曲江踏青日。但是,喜好音乐的长安士民百姓,宁肯失去到风景秀丽的曲江游乐踏青的大好机会,也要聚集到天门街上来聆听和欣赏高水平的民间音乐演奏会。因此,这天从一大早起,天门街上便挤满了听众,不但街上挤满了人,车马不通,就连各家商铺的楼台上、屋顶上、树杈上也都站满了人。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听到三声锣响,富有音乐素养的长安士民便“唰”地一下肃静下来,连父亲肩头的“小把戏”们也停止了嬉闹,千万双眼睛都盯向东市彩楼,因为定场锣是它发出的,也必定由他们先表演。没让士民们多等,东市彩楼的幕布就拉开了。人们一看见台上俊秀飘逸的琵琶演员,不等他开弹,便响起一阵震天动地的掌声!这是为什么呢?原来人们都熟悉他,知道他号称“琶琶第一手”,是宫廷里的著名乐师康昆仑。据说他为掌握琵琶这种西域名乐器,曾专程奔赴西域昆仑山麓,拜西域“琵琶王”为师,一学三年,方才东返长安,并改名叫作康昆仑。还传说,他最拿手的曲子就是今日要弹奏的《羽调绿腰》和《霓裳羽衣曲》,因此士民们期待着他弹奏《羽调绿腰》获胜后,再用木间断的掌声要求他演奏宫廷舞曲《霓裳羽衣曲》。
  康昆仑不愧为“琵琶第一手”,果然出手不凡,一曲“新翻”的《羽调绿腰》弹奏下来,顿时入声鼎沸,掌声不绝,东市来的听众互相庆贺,都说今日必定稳操胜券,压倒西市!
  西边彩楼的三声鼓响,人们又“刷”地静下来。西市彩楼的帷幕拉开了,楼台上出现了一位美貌绝伦的女郎,她向观众们万福致意后,便自我介绍说:“奴家弹的也是新翻《羽调绿腰》,兼移在枫香调中。”她当即调好琴弦,挥动纤手玉指弹琴奏曲,神态自若,婉媚可爱。忽而琴声若雷,磅礴有九,如若石破天惊;忽而琴声如泉,琤琮流淌,大珠小珠落玉盘……听着她的出神入化的琴声,人们仿佛看到她象飞天仙女似的翩翩起舞,充满了端庄、堂皇、丰满、纤丽的韵味。她急似雪花飞舞,使人眼花缭乱,缓如芙蓉出水,轻盈柔美,婀娜多姿……真把人们带入了一个优美无比的音乐舞蹈仙境!人们听迷了,看痴了,以致她奏完停指,人们还呆立着,忘了鼓掌!“琵琶第一手”康昆仑也惊呆了:“想不到民间竟有如此琵琶高手,比西域的“琵琶王”技艺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早知有此高人,自己何必万里迢迢奔赴西域投师呢。他立即大声宣布服输,并表示要拜这位女子为师!到这时,人们才想起了鼓掌,于是掌声大作,响若春雷,经久不息!
  当康昆仑从人缝中挤到西市彩楼上,诚心诚意地来拜师时,却找不到那位婉若神仙的女子了!只见一位光头的年轻和尚迎着他笑。他一眼认出,他就是刚才那“以艺夺人”的“女子”!康昆仑深深地拜了下去——这年轻和尚是长安木塔寺里的小沙弥,名叫段善本。
  后来,康昆仑成了段善本最著名的弟子,弹奏琶琶的技艺大为长进,可以和师傅比美了。
  

出处: 《西安风物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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