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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卖竹笆

赵 剑


  西安鼓楼的正南面育一条街道,名叫“竹笆市”。这条街为何取名叫竹笆市呢?
  相传隋朝末年,隋炀帝荒淫无道,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反抗暴政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当时农民起义军中声势最大的要数河南的瓦岗军了。当时瓦岗军的首领“混世魔王”程咬金。他的板斧非常厉害,有“三大斧”之称。他看到自己的人马一天比一天多,势力越来越强大,便思谋怎样出奇兵、越潼关,直捣隋都大兴城(即长安城),推翻隋家江山。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派一名有勇有谋的头领潜入城内,去探一探隋都的虚实。但是派谁去呢?瓦岗的将领个个有勇有谋,一提去隋都打探,必定人人争先,个个抢着要去,怎么办呢?这的确叫“混世魔王”程咬金伤透了脑筋。他躺在虎皮交椅上想呵,想啊,突然“啪”地拍了一下大腿——有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程咬金下令击鼓聚将,战鼓咚咚响,不一会儿,瓦岗军的大、小头目便整整齐齐地聚集在点将台前了。程咬金摆出“天子的威仪”,向众头领们宣谕“军国大事”道:“众家将领兄弟,百姓们唱着‘扶着爹,背着娘,老婆孩子都跟上,全家一起到瓦岗,瓦岗寨上好吃粮?’来奔投我瓦岗,为的是推翻暴隋,泥腿子坐江册!为此,我们必须派一名文武双全、精明能干的弟兄,到隋都大兴城里去探明虚实……” 程咬金的话还未说完,众首领便争先恐后地嚷着要去,几个性急的弟兄,竟眼对眼争得不可开交,撸袖揎拳地要干仗!程咬金见时机已到,便喝住大伙,说:“别争了!省得伤了瓦岗兄弟们的和气。本大王倒有最公道的一个妙法,那就是抓阄儿,谁抓到‘去’字谁去,好了,现在开始抓阄儿!”说着从袍袖中掏出一把纸团儿往地下一撒,嚷道:“快抢,快抢!谁抢到‘去’字谁去!”
  众首领见状,都争先恐后地弯腰要捡,这会儿,程咬金也装模作样地弯了一下腰,从手指缝儿里拿出一个纸团儿,捏在手掌心里。众首领打开纸团,上面都空无一字,这时,只听程咬金说:“啊哈!本大王运气好,抓着了!”
  罗成悟出咬金在里边做了手脚,但事已至此,不好再道破;便别找借口向咬金讨针令:“大哥,你是瓦岗的真龙天子,怎好轻易入敌巢去打探呢?还是把这个差使让给小弟吧。”
  秦琼说自己熟悉大兴城的地形,也劝咬金把这差使让给自己。
  无奈咬金犹如一口咬住了金宝一般,死不松口!
  军师徐茂公知道咬金是个直性人,便进谏道:“大王生性粗疏,到了敌巢之中,言行上稍有差迟,便会送命坏事……”
  咬金不等军师说完,便把袍袖一甩,说:“大王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此番前去必能成功!”
  咬金脱去山大王的蟒袍玉带,换上老百姓的粗衣短褐,去后营拿了几个竹笆,顺手把一柄雪亮的破篾刀往腰里一插,大摇大摆地走出营门。走着,他又返身进营,拿起自己的兵器宣花斧,觉得柄儿太长,不好携带,他敲敲脑门,突然有了办法,他动手把宣花斧的长柄拆下,换上短柄,插在腰中;又捨不得那长柄,便拿那长柄充作扁担,挑上那几个竹笆,扮成一个卖竹笆的,就上路了。
  风餐露宿,程咬金入潼关、过灞水,终于混进了隋都大兴城。他虽是头一次来到这古长安,不免有些眼花缭乱,但他凭着卖竹笆的掩护,横冲直闯,寻老乡、拉乡亲,不多日子,就把隋都的地形、军情、布防等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天,他为了摸清隋军的兵马数日,来到了马坊门前,高声叫卖竹笆。真巧,马坊的守门人听到乡音,与他认了乡亲;他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守门人的口中套出了隋军的兵马数目。他正要借故离去,突然一彪人马奔到他眼前,为首一将银盔银甲白马,高大雄壮,手持一件沉重的溜金镋,杀气腾腾,背后是一溜几十名巡哨骑将,个个手持利刃,如临大敌。守门人赶忙跪下,口称:“不知京兆兵马使宇文爷巡哨到此,有失迎接,生乞恕罪!”
  程咬金听了,心中一惊:这就是隋朝有名大将宇文成都!听说这厮不但武艺高强,号称天下第二条好汉,而且为人精细刁钻,再加他的兄长宇文化及是当期宰相,因此做了京师兵马使的大官!今日与这厮狭路相逢,可不是件好事,如今三十六计不如走为上计!想到这儿,他向守门的人招呼了一声:“既然大哥不买竹笆,小弟就此告辞。”说完向守门人及宇文成都一拱手,转身就走,却被宇文成都横马挡住了,程咬金心下吃紧,返身想从另一个方向脱身,可是迟了!”宇文成都的骑将已把他团团围起来了!程咬金把心一硬,索性把扁担和竹笆往地上一摔,自己往竹笆上一坐说:“既然兵马使大人好客,要留俺,俺就不走了,俺肚子正饿得咕咕乱叫呢,不知大人在哪儿摆酒宴招待俺?”
  宇文成都跳下马来,仔细看着程咬金,喝道:“少耍贫嘴!你是瓦岗来的挥子吧?从实招来,本兵马使不但不杀你,还要大大地赏赐和栽培你哩!”
  程咬金装聋卖哑地回答说:“这一下子叫你大人说着了,俺程大牛是山里来的卖竹笆子的。你大人要竹笆子吧?价钱好商量。”
  宇文成都含笑着,命令马坊守门人取几根竹扁担来,守门人不敢怠慢,立马取来了一抱竹扁担来。宇文成都对程咬金下令说:“把它们破成竹篾!”
  程咬金一愣,慢慢地地从腰里拔出破篾刀,把竹扁担一根根全破成竹篾子,那手的巧劲儿,把堂堂的宇文成都都看呆了!
  附近的居民和行行人,也都远远地围上来看热闹。
  程咬金劈完竹篾,守门人第一个叫起好来,居民和行人们也都说:“这大哥好手艺,京师难寻!”
  宇文成都接着命令程咬金:“编个竹笆来!”
  程咬金拿起篾熟练地纺织起来,不一会儿就编成了一个竹笆,众人又是一阵喝采。
  宇文成都见了,心中的疑团顿释,调转马头就走,他的骑将也随着走了。
  程咬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正要挑起竹笆走,却被守门人和众乡亲围住了,纷纷要他教授破篾和编笆的技艺。大家的盛情难却,于是,他就当场手把手儿地教了几个有点儿破篾底儿的乡亲,又教了他们编竹笆、竹筐的要领和廖窍。这时他突然想起,那宇文成都是个精细刁钻的角色,刚才一时懵过了他,他一会儿如醒悟过来,还会返身回来抓自己的, 这回再想骗过他,就不容易了!想到这里,他把竹笆全交给向他学艺的那几位乡亲,推说自己有件急事须要办理,便提着自己的“扁担”,匆匆向东城门的方向走去。
  当他来到东城门口时,守城兵卒得到紧急命令正在关城门!程咬金一看急了,便迅速地拨出宣花利斧,拨掉短柄,换上“扁担”,抡起就向守城兵士砍去!守城兵士哪里经得起程咬金的三大斧,不是被砍死,便是被砍伤,其余的吓得一哄而散。他夺路出了东城,正奔跑间,只见秦琼、罗成从路旁树丛里走出来接应他,并给他带来了座骑——黑乌骓。他骑上马,跟随秦琼、罗成等来接应的兵将,一溜烟地向瓦岗寨奔去。他边走边向二将炫耀他去大兴城里打探军情的“功绩”,尤其是马坊门前与宇文成都狭路相逢的经过,听得二将哈哈大笑。
  从此以后,马坊门对面出现了几户以编卖竹笆为业的商户,……那条街也得名叫做“竹笆市”了。直到现在,那儿家家户户几乎都是经营各种竹器的的商店和工场。
  

出处: 《西安风物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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