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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创建都城隍庙

锡 仲


  西安西大街有一座占地广、规模大的庙宇,那就是著名的西安都城隍庙。都城隍庙里的和尚,不同于其它地方庙院的出家和尚,而是带家和尚,俗称“荤和尚”;都城隍庙寝宫里还有一座“铁丘坟”,这座坟是一个实心的生铁疙瘩,但群众却传说里边埋葬着薛家三百口冤魂的尸骨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这里边有着一个惊心动魄的传说。
  相传唐高宗弘道年间,皇后武则天野心勃勃,想要取代唐高宗李治,自己做皇帝。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竟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杀了,又把自己的三儿子李显贬为庐陵王,赶出京城长安,另立了自己一个“花花太岁”小儿子做太子,称为“小皇”。同时,她多年来用酒、色、元、乐来迷惑昏庸无能的高宗,致使高宗双目失明,身体衰弱,奄奄待毙。就这样,武则天仍是不放心,她怕自己废唐称帝时,朝廷上的一些开国元勋会起兵反对。于是她盘算着如何对这些战功卓著的将帅们开刀,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除掉!她扳着指头计算:满朝里唯有大元帅薛丁山武艺超群,声望过人,是武臣中的头面人物,号召力极大;于是决定第一个先拿他开刀!但是一时找不到杀他的借口。
  正当此时,一年一度的正月十五来临了。按唐代的规矩,一年三百六十天中,三百五十七天的晚上,长安城里都要实行“宵禁”,只有正月十四至十六的这三天晚上“放禁”,宫城 内外举行盛大的花灯大会,皇帝也出来参加,以示“与民同乐”、“国泰民安”之意。这年正月十四日,“二圣”之一的武则天皇后宣布,从即日起,举行开国以来最为盛大的花灯会,家家都要张灯结彩,争奇斗胜,皇家更不例外,要在朱雀大街上搭起“龙凤二圣花灯大彩楼”,皇帝、皇后二圣将同时登上彩楼观灯看花,与民同乐,这消息一经传开,京城之民人人踊跃,都准备着在这三天里好好地乐一乐,等着观看灯山花海的奇观。
  再说大元帅府里的公子薛刚,也嚷嚷着晚上要到朱淮雀大街上去看灯,但他父亲大元帅薛丁山却怕他生性耿直、脾气暴躁,出外会惹事生非,因此上不准他出外,把他锁在后花园中习武。第二天,他听人家叙说昨晚灯会上的盛况,心里更痒痒了,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出去看灯。这天傍晚,他父亲薛丁山被召,到朱雀大街伴君观灯。薛刚见他父亲一走,便狂饮一通,直喝得酊酩大醉了,才踉踉跄跄闯出大门。守门的家将想要拦阻,被他一抬手推出三丈远;不敢再拦,只好远远地跟着他。
  薛刚来到朱雀大街上,看了各家各户、各府各衙门的花灯,心里非常畅快;又来到了皇家搭的“龙凤二圣灯山”面前,这里人山人海,更是热闹非凡。薛刚正看得高兴,突然看见前面的人群纷纷逃窜,仿佛遇见了猛虎一般!薛刚觉得好奇,便赶上去探看究竟,只见一个头戴唐巾的“花花太岁”带着一群恶奴,正在调戏一位观灯的少女,少女的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被“花花太岁”抬腿一脚踢死,周围的人避得远远的,谁也不敢管!薛刚远远地看见了,火从心中起,他忘记了父母的一再告诫:“不要多管闲事!”大吼一声,纵过 去抱打不平了!他从“花花太岁”手中夺过少女,把她送进人群,叮咛她道:“赶快寻亲去吧!”回过身来拦住了想去追赶少女的恶奴;恶奴们不由分说,仗着人多势众,围着他便打。他不由得火起,三下五去二,把恶奴们打得爬在地上起不来身!“花花太岁”趁薛刚站立未稳,一剑向他的后心刺去!薛刚跳身闪过,一脚踢飞了“花花太岁”手中宝剑,上前一步把他倒提了起来,两手猛地向外一扯,把“花花太岁”从头到脚扯成了两半!
  这时,只听有人一哇声地喊道:“小皇被人劈死了!不要跑了凶手!……”
  正在彩楼上“看”灯的“老皇”高宗,听说爱子被人劈死了,吓得两腿乱颤,他的两眼昏瞎,向前一扑,不料从几丈高的彩楼上摔了下去,当时毙命!一时间,劈死小皇、吓死了老皇,京城顿时大乱!羽林军冲出来了,满街道上追捕凶手!薛刚听说自己劈死的是“小皇”,又吓死了老皇,这才知道闯下了大祸。他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三十六计走为上地逃出城去,远走高飞了。
  这件“祸事”在武则天看来,却是“一箭双雕”的大“喜事”:既除了“老厌物”高宗;又找到了诛灭薛丁山一家的借口。于是她降诏:把薛丁山一门老少仆从三百余口,押至朱雀大街、原搭“龙凤二圣灯山”的地方开刀问斩。满朝文武谁不心寒?!程咬金更是痛心疾首,两眼冒血,他一再向武则天苦谏,说薛仁贵三箭定天山,薛丁山征西救驾……功劳盖世,况且是不是薛刚劈死“小皇”?还不能够做出定论——因凶手尚未抓住!但武则天不听,硬是要把薛丁山一门全部处斩,寸草不留!程咬金无法,只好买通监斩官,用自己的一个重孙子,换出了薛丁山的一个小孙子薛逵,偷偷地为薛家留下了一条根儿。
  午时三刻,只听得追魂炮响,三百多把钢刀同时挥起,可怜薛丁山和他的三百多口家眷,都无辜地被杀了!只见血流成河,尸横满地!程咬金要求收敛薛丁山等的尸骨,武则天不许!她听了奸臣和酷吏们的谗言,说是不能叫薛家的人见土,如埋在土中,必定要转世复仇;她另想出了一个“绝妙之法”,来处置薛家众人的尸骨。于是武则天派奸臣和酷吏,到朱雀大街,叫手下人把薛家三百多口尸骨,堆放在朱雀大街西侧的一个空场上,然后用烧化了的生铁水灌铸其上,生生地把薛家的三百多口尸骨浇铸成了一个大生铁疙瘩!用奸臣和酷吏们的话说,这样,薛家的冤魂便永世不得翻身了!
  程咬金见薛家这样下场,心中悲愤,他派人偷偷地在薛家“铁丘坟”上盖了一座大殿,给它遮风避雨;又在这座大殿前,修筑了一座大殿,内立薛仁贵、薛丁山等人的塑像,以资纪念。这时,逃避在外的薛刚听说自己全家被斩,气愤填胸,悲痛入骨。他趁夜偷偷地翻越过城墙,来到朱雀大街西侧的后殿里,偷偷地哭祭自己的亲人。他决心在祭奠了亲人之后,便去杀女皇、奸臣,报仇雪恨!他正在哭祭时候,突然有人过来堵住了他嚎哭的嘴;他正待拔刀动武,却听出来人是伯父程咬金,于是一头扑在程伯父怀中痛哭失声。程咬金劝住他,叫人备上香蜡纸表,和他一起重新郑重地祭奠了死者。
  这时,突然家人来报:有一队巡夜的羽林军径直向这里走来了!薜刚闻言便要冲出去撕杀,被程咬金拦住了。粗中有细的程文金突然有了主意:他给薛刚脸上抹了一把锅黑,让他在前殿中扮作金刚力土神像,又拉了几位俊脸的家人扮作诸神之像,更打发几位有家口的老家人剪掉头发、戴上僧帽,扮作庙中的和尚……一切刚刚就绪,奸臣就率着羽林军进来搜索“凶犯”了!扮作金刚力士的薛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陷害自己全家的奸臣,他恨不得一拳把奸臣打扁!程咬金见他又要闯祸,赶忙迎上前去与奸臣答话。奸臣虽然对程咬金恨之入骨,但仍满脸堆笑地问道:“不知程大人建的这是何庙?这里的神像可全未见过?”
  程咬金先是一愣,因为他没有防备奸贼会问这个!但停顿不能太久,太久了奸贼和羽林军会看出破绽!他听说书的说过什么“城复于隍” “藏诸隍中”等似懂非懂的古语,这时突然浮现于脑际,于是便顺口说:“此庙叫城隍庙,是都城长安的都城隍庙!这里的神么,就是都城隍和他手下的诸神!他们掌管着京都长安的祸福吉凶、皇运的久长……谁要是触犯了城隍,便会立即被拘到冥间下油锅、上磨子、用锯拉……受‘地狱轮回’之罪!……”
  程咬金信口瞎编的这一席话,吓得作恶多端的奸贼毛骨悚然,连忙把手一挥,带着羽林军溜之大吉了。
  谁知程咬金的这一席话,使笃信神佛的武则天,也信以为真了!她传下旨来,不久将亲临都城隍庙上香!这下可把程咬金急坏了,因为离武则天降旨的日子——四月初八已经不远了啊!怎么办呢?他焦思苦虑的结果,是将计就计,以假乱真!他让工匠依照那几个装城隍和诸神的家人的模样,日夜不停地塑造出了城隍和诸神的神像,又在大殿前修了一座百戏之楼,并让人在两廓上赶绘出使人看了毛骨悚然的
  “地狱轮回图”,让那几个临时充当和尚的老家人当了和尚。但他们都是有妻室家口的人,于是程咬金又规定他们可以当“带家并食荤”的和尚。——这便是都城隍庙以及它里面的和尚带家的由来。
  再说,四月初八,武则天在那个奸臣的陪同下,到都城隍庙里上了香,并施舍了自己的脂粉钱给都城隍庙诸神做香火钱……从此,长安都城隍庙的声名大振,香火极盛;四月初八武则天上香的日子,成了都城隍庙的庙会日子。天下各地的和尚见建造城隍庙有利可图,便纷纷在全国各个城市修建了城隍庙。
  “创建”了都城隍和都城隍庙的程咬金,把这庙当作薛家的祭祀家庙,他叫人在“都城隍神像的旁边,为薛仁贵和薛丁山等人各塑了像,享受人间的烟香火烛。远遁在外的薛刚也时不时地回到庙里祭奠祖先亲人。后来朝中的忠良之臣以及百姓们,渐渐知道了这当中的奥妙,便成群结队、争先恐后地来庙里祭奠忠魂。 
  后来,薛刚和长大成人的薛葵,跟随着唐宣宗李显杀回长安,和同时起兵诛逆的睿(rui)宗第三个儿子李隆基,合兵一处攻入长安。据说,当时站在城楼上眺望薛刚、薛葵兵至,并亲自为他们大开城门的程咬金,见大兵入城,奸臣被诛,女皇武则天被迫交出了“逊位诏书”,薛家平反昭雪……他高兴得在金銮殿上,大笑而死。
  程咬金虽然寿终正寝,但他“创建”的城隍庙,却成了古城西安的一大古迹。
  

出处: 《西安风物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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