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采风》
在人类历史上,毁林种植由来已久。多数地方的高山、坡垣、林木砍伐殆尽,加之长期种植,致使岩石裸露,寸草不生。但柞水的山面、坡垣、村庄、道旁、堤边,始终保持着林密叶茂的盛状,这与柞水人民酷爱林木,自古至今千方百计植树造林的习俗有很大关系。有首民谚就道出了真相:
一棵苗,一桶水,
我和树儿有情分,
年年栽下几棵树,
开花结果启后人。
父母生育子女,在一般人看来这和植树造林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事情。但柞水数以千计的族谱中均载有:“男植十粟女植十桐”。其意是生个男孩父母要栽十棵粟树,随着孩子长大,粟树也开花结果,可为家庭增加收入;生个女孩,父母要栽十棵泡桐树,在女孩婚嫁时,桐树也成为有用之材,以十棵桐树的木材为女儿做嫁妆也超超有余。
孩子满三岁过生日这天,由父母把孩子引到小树跟前,给树根培几锨土,点上三枝香,烧三张黄表后,由孩子跪在小树前,朗诵一首传统儿歌:
小树小树快快长;
杆壮叶茂好排场。
你也长,我也长,
我爸我妈心欢畅。
孩子满十岁的时候,粟树已开花结果,桐树也长高长壮了。在孩子过生日这天,由孩子亲自给树浇水、施肥、培土,仍烧三根香,三张表,然后让孩子跪在树前。男孩朗诵道:
粟子树,身康健,
粟子累累像钱串,
今年收一斗,
明年收一石,
十年以后钱攒够,
娶个媳妇把我伴。
女孩朗诵道:
泡桐树,开白花,
再过十载长粗啦,
箱柜嫁妆全靠你,
红漆油染放光华。
鼓乐相迎同我走,
欢欢喜喜到婆家。
家中老人去世,在安葬后的第二天,孝子、孝孙倾巢出动,在坟园周围栽植松柏,按家中人口人均一棵,且要保栽保活。若有枯死,必须补栽。栽树时,栽树人要哭诉一阵儿,眼泪必须掉在树坑内,既表明对去世老人的虔诚哀悼,也希望所植之树能长得又高又大。以后每年清明节、家中长者要带领金家人在坟上插纸吊,烧香表,然后又在坟园周围栽松柏。其程序是先由长者在坟前两手合实默诵:
千年松,万年柏,
祖先英灵永长存。
后人年年植松柏,
枝繁叶茂颂功德。
然后,一齐动手,挖坑、栽树、浇水、复土。同新坟一样,也要保栽保活,若发现枯死,定在当年补植。若不补植,就是对祖先不忠不孝,这一习俗流传至今盛行不衰。
小孩(指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在家中犯了错误,诸如随便打了别人家孩子,偷摘了他人家的桃、梨、杏,或者偷拿了人家的东西等,父母都要进行处罚。处罚时除告诉孩子错误的严重性和后果外,都按照情节轻重,罚孩子在庭院、房庄周围或道旁栽果树一至五棵。在罚栽树木时,孩子要亲自挖坑、栽树、浇水、父母在一旁监督,把树栽好后犯了错误的孩子,必须面对栽好的树苗作悔过表示。要低着头,两手合实说道:
小树儿,快换苗,
新芽绿叶生枝梢。
我知过必改走正道,
再不叫父母把心操。
如此习俗,沿袭已久。除教育了孩子外,各家庭院,房前屋后,坎边道旁,果树成林,浓荫遮天。春季桃、梨、杏花竞相开放,香气扑鼻。真可谓“树木树人双丰收”。(龙赛贤整理)
出处: 《三秦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