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光
清光绪年间,凤翔城外有个卖(liao)*(左米右劳)糟的名叫李三顺,家境贫寒,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早年他给城内一家姓赵的财主扛活。有一年秋季,三顺惦念城外家中六十多岁的老母,他起早睡晚,赶着把农活做完,便在夜里买些吃的回去看娘。谁知这事让赵财主知道了,硬说王顺违犯了他家的家规,被扣罚了一月工钱。三顺气不过,便辞工不干了。走时,几个长工兄弟给他凑合了几吊钱,三顺用这几吊钱给自己拾掇了一付(lao)糟担子,以卖(lao)糟为生。一天,三顺担看(lao)糟担子进了城,他老记着几个长工穷弟兄的恩惠,顺便到赵财主家去看望。谁知刚到赵家大门口,就碰上那个刁钻的赵财主,他横眉瞪眼地说:“咱这院里可没开吃食集!”一句话说得三顺转身就走。他刚一转身,只听“当啷”一声,(lao)糟担子碰到赵家门口的青石碌碡上,兰花细瓷坛子打碎了,(lao)糟倒了一地。三顺看到这情昨,想起家中饥饿的老娘,不由得难受地哭了起来。这时恰好凤翔县令张世英走了过来,他见这个小伙子哭得十分伤心,便下马马询问。三顺一看是县官老爷,擦掉眼泪诉说了情由。张县令一听眉头皱了皱说:“这个可恶的碌碡,竟打了小民的饭碗,这还了得。来呀,给我将这碌碡‘拿’到县衙,吾要升堂审问。”这时呆在一旁的衙役们莫名其妙,看了看神色严峻的张县令,只好将碌碡掀着从大街道滚进县衙。
张县令审碌碡的新鲜事,霎时在县城传开了,看热闹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拥进县衙。张县令升堂后道:“凡是来看审理碌碡者,每人交纳铜钱一文。”
张县令话一落点,你看那前来看热闹的人,你一文钱,他一文钱,眨眼功夫丢了一滩。张县令让差役将铜钱装入一个袋子,当堂交给三顺,并嘱咐他回去好好侍奉老母。正当人们纷纷称赞张县令这一爱民举动时,听得人群里有人说道:“作为父母官的县官大人,就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光收钱不审案?”
原来说此话的正是那个刁钻刻薄的赵财主。有人把赵财主的话,告诉给张县令。张县令心想,你是木匠戴枷——自找苦吃!于是他立刻升堂,审判碌碡。
“大胆碌碡,你为何为坏人张目,苦害贫苦百姓李三顺?”碌碡不语。“为何不回答老爷的问话?”碌确仍然不说话。
“打!”差役打了碌碡一顿皮鞭。
“看来它是哑吧!”
“既然被告是个哑吧,那就将碌碡主人传来。”张县令话音还未落,赵财主转身便溜,差役一把抓住他,把他拉到老爷跟前。
张县令盯了赵财主一眼说:“你就是碌碡主人吗?”
“是,老爷!”
“碌碡犯法,本县将它发配关外荒漠之地,你还有啥说的吗?”
赵财主一所急了,忙说:“求老爷宽恕,这个青花石碌碡是小人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这个……”
“这个什么?本县主意已定,不判罪就要认罚!”这下子赵财主可慌了,他心时清楚自己作的亏人事太多,而这个张县令又是个嫉恶如仇,亲贤爱民的清官,万一他和自己作对,如何吃得消?想到这里,他只好自认霉气,乖乖地交给李三顺十吊罚款,才把碌碡拉了回去。这种趣事传遍全县,人们无不称道张县令。后来,张县令还在凤翔办了许多兴利除弊、惩恶扬善的好事。在他离开凤翔时,当地人将他送到十见以外,才依依告别。并建祠(名宦祠)立碑,以志纪念。
(郑文周口述 凤翔 李星光 整理)
出处: 《宝鸡民间风物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