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帝陵

                                                                                       
　　唐王朝是中国历史上—个兴盛的王朝，人们将其与汉王朝并举，常以“汉唐雄风”来形象地称呼这两个王朝。在今天，能够体现唐代雄风的较完整的地面建筑，已经遗存无多，而渭河北岸的唐十八陵就是这些遗存中的代表。其中位于陕西乾县梁山的乾陵，是一座“依山为陵”的帝陵，因其被誉为“关中唐陵之冠”，格外引人注目。乾陵陵域广阔，规模宏大，气势雄伟，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申报奠定了坚实雄厚的基础，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也是开发利用和保护的必由之路。乾陵陵园文化的自身特点可以用以下几句话进行概括：
　　一 独特性
　　在唐代十八陵之中，乾陵是大唐第三代皇帝唐高宗李治与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的合葬陵，也是历时约三百年的唐王朝唯一一座两朝皇帝、一对夫妻的合葬陵。两位陵主统治唐王朝的历史达半个世纪之久，这一时期也是中国历史上富有开创精神的历史时期。考古发掘的实物资料也证明，唐高宗、武则天的执政时期，正是唐王朝自身文化特征形成的时期。特别是在武则天时期，当时的社会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军事、外交等方面取得了积极的富有创造精神的成果，为后来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同时，武则天本人的才能和智慧，以及她一生中充满传奇色彩的经历，也深深地吸引着世界各地人们的目光。
　　二 开创性
　　唐代帝王陵前石刻成为一种制度和模式，就是从乾陵开始的，不仅对后来的唐陵石刻产生了影响，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将帝王陵前的石刻固定下来，并成为一套完整的制度。从此，帝陵前的石刻，无论是石刻数目，还是石刻种类以及安放位置，都继承了乾陵模式，一直延袭到清代，可见其意义非同一般。这一点则反映了乾陵的创造性。
　　三 宏大性
　　在唐十八陵中，乾陵的规模最大，陵园的修建模仿了长安城的外郭城、皇城和宫城，地宫所在的梁山则位于宫城的中心，象征着皇权高于一切。陵园四周环筑墙垣，整个平面接近于方形，边长约1500见方。规模如此之大的乾陵，展现的是盛唐气势、大唐气象，不论是谁，不论其国籍是哪里，只要他从南向北拾级而上，就会感受到乾陵的气息，体会到什么是盛唐文化。这种感受体现的就是盛唐文化的博大。
　　四 包容性
　　在众多的陵前石刻中，六十一蕃酋像为世人所瞩目，它们也被称为宾王像，这些人的服饰和发式不尽相同，说明了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虽然将蕃酋像列于帝陵始于唐太宗的昭陵，但将其发扬光大，则是在乾陵。在六十一尊蕃酋像中，有名称可考者36人，这些蕃酋像，大部分属于唐王朝在西北地区都督级以上的官员，他们管辖的地区，包括天山南北的我国新疆地区，北至巴尔卡什湖与额尔齐斯河流域，西达碎叶河以西的千泉、俱兰、塔什干、撒马尔干。既是唐王朝繁荣昌盛的治世的反映，同时，也是唐王朝实行“亲亲抚远”民族政策的成果的体现，而这也正是儒家思想所强调的“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思想的实例，也体现了四海升平、八方来朝的隆盛景象。
　　五 开放性
　　在乾陵陵园之中，还有一批规模大、等级高的陪葬墓，这些陪葬墓，是唐代帝陵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据文献记载，乾陵共计有陪葬墓17座，他们的身份有太子、亲王、公主、大臣等。其中经过发掘的有懿德太子墓、章怀太子墓、永泰公主墓。通过对陪葬墓的发掘，了解了其中的随葬品、壁画等内容充满了异域色彩。例如，章怀太子墓出土的充满活力的《马球图》以及反映唐代外交活动的《客使图》，懿德太子墓出土的《驯豹图》等，不仅显示了唐墓壁画艺术的卓越成就和时代风格，展现了唐代画师们精湛的艺术造诣，也体现了大唐王朝对外开放、面向世界的张力。马球，也叫波罗球，据研究，是从波斯(一说吐蕃)传入唐王朝，并且成为当时皇室和贵族非常喜爱的一项娱乐和运动项目。1956年，在大明宫含元殿遗址还曾经出土过一块球场奠基石，其上刻“含元殿及毬场等，大唐大和辛亥岁乙未月建”。《客使图》则反映了当时的都城长安作为国际性大都市的重要地位，也是目前国内所仅见的反映唐代外交活动的壁画。《驯豹图》中的猎豹是从南亚的印度、西亚的波斯输入的一种叫“齐塔”的动物，对唐王朝贡献这种猎豹的国家和地区有昭武九姓里的安国、康国、史国、大食国、波斯国等，体现了当时的上层社会对西方文化的喜好，这种喜好对中西方文化交流也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陵园之中昂首挺颈的鸵鸟、展翅的翼马，不仅反映了西亚波斯艺术与唐代文化的交流，也充分显示了唐王朝所具有的开阔胸怀和吸纳能力。乾陵陵园文化的这一特点，体现了它的民族性、世界性。
　　总的来看，乾陵展现给人们的是一个立体的盛唐世界，它将中国历史上最为强盛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对外交往等，通过丧葬文化体现了出来。这是唐王朝留给后人的宝贵文化遗产资源。正如考古学家们所研究的那样，乾陵和其他唐代帝陵一样，它的修建模仿了唐代长安城的外郭城、皇城和宫城，体现了中国古代“事死如生”的思想。乾陵的陵园遗迹非常丰富，是留给世人的重要文化资源。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政府越来越重视文化遗产的保护，乾陵的文化遗产资源也日益彰显出它的重要性和吸引力。如何保护乾陵的这些文化资源呢?应坚持保护为主、合理开发利用的基本原则，将乾陵推向世界，让世界通过这一独特的视角，了解盛唐时期的灿烂文化。因此，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这是对乾陵最好的保护。乾陵自身的优势文化遗产资源，再加上乾陵博物馆周密细致的准备工作，我相信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一定能够成功!
　　[作者：张岂之，清华大学教授]
　　

乾陵文化研究（三）/樊英峰主编.--西安：三秦出版社，20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