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帝陵

　　王遐济在武周时期曾担任过司礼丞等职，是武则天时代著名的音乐家。因两《唐书》无传，过去人们对他的生平事迹并不了解。前年西安市公安局从文物贩子手中缴获了《大周故王府君墓志铭》，柴华在《碑林集刊》第十八辑上发表了《武周万岁通天二年<王遐济墓志>考释》[1]，公布了该墓志的拓片和录文。《考释》对王遐济的家世及其妻博陵崔氏的谱系做了较为深入的考证，但遗憾的是，对王遐济本人的生平事迹却鲜有论及。本文拟根据墓志所提供的资料，对王遐济本人的事迹做些考释，希望有助于对王遐济本人和武周乐舞的认识。
　　一 《王遐济墓志》节录
　　《王遐济墓志》凡723字。为便于考释，兹节录相关内容如下：
　　大周故朝请大夫检校司礼寺丞王君墓志铭并序
　　君讳遐济，字利涉，太原晋阳人也。……君中和冥授，岐嶷夙成，神宇虚凝，仪彩端邈。沉敏宽厚，博涉多闻，众史群经，靡不詠究。穷尽易象，妙洞声律，至于琴道，独绝一时。斟酌楚歌，摆弃蜀调，虽嵇蔡妙致，识者以为不能尚也。解褐江王府功曹参军事，转雍州参军事、同州司仓参军事，迁豳州新平县令，从班例也。亦既至止，示以恩威，导武城之遗音，修单父之佳政。由是驯桑述美，伐枳成谣，表能名于课最，为准的于畿辅。吏人怀之，树碑颂德，文即部人雍州司功王适之词也。朝庭嘉之，加朝散大夫，除泾州长史。邑里叫诉，请终年秩，居月余，有制摄豳州司马。时缺州将，是膺帝俞，邦国不空，台槐佇寄。丁内艰，柴毁殆灭。寻除司礼丞，加朝请。礼乐之任，佥谓得人；奉常分司，秩终亚职。参校律吕宫商角徵之音，?辑典章揖让周旋之数，咸得其叙，有司赖焉。方冀永锡难老，介兹景福，而吉凶同域，时命不俱，未复公侯，奄归泉壤。以证圣元年六月十七日终于洛阳里第，春秋六十有一。……
　　二 王遐济的仕宦经历
　　从《墓志》来看，王遐济一生共担任过7种官职。即：“江王府功曹参军事”、“雍州参军事”、“同州司仓参军事”、“豳州新平县令”、“朝散大夫检校泾州长史”、“豳州司马”、“朝请大夫检校司礼丞”。从王遐济的仕宦经历来看，他主要生活在唐高宗和武则天当政时期，大部分时间是在关中州县当官，最后于神都洛阳当了京官。
　　王遐济入仕之初担任的官职是“江王府功曹参军事”。江王李元祥，为唐高祖第20子，身材魁伟、饭量惊人，贪得无厌，一般仕人不愿在其府上做官[2]。王遐济在江王府任功曹参军事，品阶为正七品上，主管王府文官簿书、考课、陈设、仪式等事[3]。不久改任“雍州参军事”。雍州治所长安，在今西安市。“参军事”有司录参军事(正七品上)、功曹参军事、仓曹参军事、户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法曹参军事、士曹参军事(正七品下)之分[4]。此处未明言其职责。后转“同州司仓参军事”。同州治所冯翊，即今陕西大荔县。司仓参军事从七品下，掌公廨、度量、庖厨、仓库、租赋、田园、市肆之事[5]。又转“豳州新平县令”。豳州新平即今陕西彬县。新平在唐代为“望”县，其县令品阶为从六品上，为该县最高长官，“掌导扬风化，抚字黎氓”之重责[6]。“朝散大夫检校泾州长史”，朝散大夫在唐代为文官第十三阶，从五品下。泾州治所安定，在今甘肃泾川，为上州[7]，其长史从五品上。“豳州司马”，豳州在唐代为“紧州”，司马从五品下。长史、司马为州中二、三号人物，这是王遐济在地方上所任最高官职。进京后，王遐济当了“朝请大夫检校司礼丞”。朝请大夫在唐为文官第十二阶，从五品上，这是他的最高散阶。武则天光宅元年改太常寺为司礼寺，故司礼丞即太常寺丞，从五品上，掌判寺事，“凡享太庙，则修七祀于西门之内”[8]。
　　据《墓志》记载，王遐济在当地方官特别是在当新平县令时，甚有善政，曾有人为其树立德政碑，碑文为雍州司功王适所写。王适系幽州人氏，颇有文采，武周时任糊名考判，与司马鍠、梁载言俱入第二等，官至雍州司功[9]。武周时期对立德政碑有严格的规定。王遐济能够审查通过立碑，说明他的表现确实是可圈可点的。
　　三 王遐济与武周乐舞
　　王遐济的成就主要在音乐方面。《墓志》说他“究尽易象，妙洞声律，至于琴道，独绝一时。斟酌楚歌，摆弃蜀调，虽嵇蔡妙致，识者以为不能尚也”；“参校律吕宫商角徵之音，?辑典章揖让周旋之数，咸得其叙，有司赖焉”。可见他对武周时期的音乐是有很大贡献的。
　　武周时期是唐代乐舞的重要变革时期。武则天亲自组织相关专家撰写《乐书要录》十录，这是我国第一部系统阐述音乐理论的著作，惜此书在国内久已失传，在日本也只保存了五、六、七三卷。此外，还对十部乐进行了调整，开始改为立部伎和坐部伎。改变了《十二和》的内容。用《大享明堂乐章》和《祀昊天上帝乐章》代替了《七德舞》和《九功舞》。编排了900人表演的《神宫乐》及难度极大的“字舞”《圣寿乐》[10]。所有这些，都为盛唐时期乐舞的繁盛奠定了基础。
　　史载，武周时期担任过司礼卿的有欧阳通、豆卢钦望、武重规、崔神庆、张希望等，担任过司礼丞的人史书记载有李嗣真、高戬等。在这些人中，李嗣真“博学晓音律”，著有《明堂新礼》十卷[11]，成绩较突出，其他人政绩不太明显。从王遐济《墓志》来看，他对武周音乐文化曾产生过重要影响。也许武周时期的一些重要乐章，就出于王遐济之手。
　　注释
　　[1]刊《碑林集刊》第18辑，三秦出版社2012年12月，第6-10页。
　　[2](后晋)刘昫：《旧唐书》卷64《高祖诸子传》，中华书局1975年，第2435页。
　　[3](唐)李林甫等撰：《唐六典》卷29《诸王府公主邑司》，中华书局1992年，第731页。
　　[4]《唐六典》卷30《三府都护州县官吏》，第741-742页。
　　[5]《唐六典》卷30《三府都护州县官吏》，第748页。
　　[6]《唐六典》卷30《三府都护州县官吏》，第753页。
　　[7](北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卷37《地理志一》，中华书局1975年，第968页。
　　[8]《新唐书》卷48《百官志三》，第1241页。
　　[9]《旧唐书》卷190《文苑中》，第5017页。
　　[10](北宋)王溥：《唐会要》卷33《燕乐》，中华书局1955年，第609页。
　　[11]《旧唐书》卷191《方伎》，第5099页。
　　(第五红艳，历史学硕士，陕西咸阳中学，中学一级历史教师)

乾陵文化研究（八）/樊英峰主编.--西安：三秦出版社，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