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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执政方略与干部素质的关系 第一节 党的执政方略对干部素质的要求
栗洪武
延安时期，党中央已经充分认识到，一个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成熟的无产阶级领袖集团，对革命事业的成功是至关重要的。毛泽东指出：“在担负主要领导责任的观点上说，如果我们党有一百个至二百个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同志，就会大大提高我们党的战斗力量，并加速我们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工作。”①因此，在延安在职干部教育和整风运动中，党中央着重抓了高级干部的学习和教育。同时，党中央认为，造就和培养成千上万的能够带领群众前进的治党、治军、做群众工作的各级各类领导骨干，也是非常重要的。毛泽东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在一个几万万人的大民族中领导伟大革命斗争的党，没有多数才德兼备的领导干部，是不能完成其历史任务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因此，有计划地培养大批的新干部，就是我们的战斗任务。”②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不仅高度重视领导干部的培养，而且总结了培养“德才兼备”、具有多方面素质的干部标准，并根据不同历史阶段党的中心任务对干部素质提出新的要求，为培养干部的教育工作指明了目标和方向。根据毛泽东等领导人在延安时期的有关论述，可以把党中央对领导干部的素质要求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要熟悉、掌握中国国情和中国革命的实际。毛泽东说：“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运动的党，如果没有革命理论，没有历史知识，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③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不止一次提到：我们的党什么时候对中国的历史状况和社会状况、中国革命的特点、中国革命的规律懂得不多，认识了解得不够，就不能制定出正确的路线，就不能很好地领导革命；什么时候对于中国的历史状况和社会状况、中国革命的特点、中国革命的规律有了进一步了解，就能制定出正确的路线，就能很好地领导革命；我们的干部更多地领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更多地学会了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中国革命的实践相结合，中国共产党就能够进行胜利的革命斗争，队伍就能巩固、就能发展。中国革命的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要在复杂艰难的国际国内战争环境中，领导全国人民完成民族民主革命的重大历史任务，只有各级干部深入了解和掌握中国国情与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才能做出准确客观的判断，制定出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执政方略，进而真正解决中国革命的重大问题。因此，深入了解和把握中国国情与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是中国共产党一切革命工作的根本出发点，也是党的执政方略形成和贯彻的先决条件，更是每一个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政治素质之一。
第二，要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修养，学会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毛泽东指出：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切革命者都应该学习的科学，而领导干部更要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放到重要地位。因为“我们的任务，是领导一个几万万人口的大民族，进行空前的伟大的斗争。所以，普通地深入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的任务，对于我们是一个亟待解决并须着重地致力才能解决的大问题”④。在延安干部学习运动中，党中央特别要求领导干部，尤其是高中级领导干部要认真学习和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提高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水平，要了解现状，了解历史，总结和学习别人的经验，把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否则，就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刘少奇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是我们观察一切现象、处理一切问题的武器。特别是观察一切社会现象、处理一切社会问题的武器。如果我们不能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武器，就不能正确地认识和处理在革命斗争中所遇到的各种问题，就有迷失方向、背离无产阶级革命立场的危险，甚至可能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各种机会主义者，成为资产阶级的俘虏和应声虫。正因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具有这样伟大的作用，因此，一切有相当研究能力的党员，都要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学会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指导行动。陈云在《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一文中指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是一项伟大而艰巨的工作，其间必然会遇到各种复杂曲折的情况，特别是中国革命的环境和革命运动更是万分复杂和变化多端。为了领导革命取得胜利，每个党员都必须认真学习革命理论。只有拿捏了它，才能从复杂万分的事情中弄出头绪，从不断变化的运动中找出方向，才能把革命工作做好。实践证明，如果干部不具备革命理论的修养，就不可能树立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一个革命干部没有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就不可能科学地分析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不可能正确制定和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的执政方略。因此，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会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和解决中国革命的各种问题，是党的一切革命工作的基础，是正确制定和贯彻党的执政方略的重要保障，也是每一个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理论素养之一。
第三，要密切联系群众，做群众的表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毛泽东明确指出：“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⑤人民群众是真正伟大的，其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然而人民群众的解放，只有在无产阶级政党的带领下，通过自己的斗争才能获得。所以，一切为了人民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无产阶级政党的全部工作的根本宗旨，也是每个共产党员和干部想问题、办事情的出发点和归宿点。毛泽东强调：“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个人或小集团的利益出发……这些就是我们的出发点。”⑥并且“应该使每个同志明了，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⑦。党对于人民群众的领导作用，就是正确地给人民群众提出斗争的方向，组织人民群众自己争取和创造自己的幸福生活。但是，群众的知识和经验是最丰富、最实际的，群众的创造能力是最伟大的。因此，一切共产党员和领导干部，为了解放人类，造福人类，必须紧密联系群众，关心群众利益，向群众学习；要“先做学生，然后再做先生”，只有经常地真心实意地向群众学习，吸取、集中群众的智慧，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此外，“我们的政策，不光要使领导者知道，干部知道，还要使广大的群众知道……群众知道了真理，有了共同的目的，就会齐心来做……群众齐心了，一切事情就好办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则，就是要使群众认识自己的利益，并且团结起来，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⑧。对此，刘少奇也作了深刻的论述：“决定政策要有群众观点、群众路线，执行政策也要有群众观点、群众路线。一切政策的决定、修改和执行，口号的提出与转变，都必须有群众观点，走群众路线。”⑨“我们的政策，唯一目的是为了群众利益。政策要群众自己去执行，但我们先锋队要领导，不要包办代替……群众发动起来了，必须有领导，对群众中的错误意见，要说服教育”⑩。
作为领导者，在实际工作中，还要学会带领群众自愿去贯彻执行党的各项方针政策。群众没有起来，要动员群众，积极宣传说明党的方针政策。群众发动起来了，要引导群众，身体力行，为人表率。陈云认为，共产党员必须在英勇作战、政治工作、团结统一、遵守纪律、民众运动、统一战线、政府工作等各方面处处起先锋模范作用，使自己真正成为广大群众的表率和榜样。刘少奇指出：“共产党员的党性，表现在他对革命群众的无条件的帮助及亲密的联系上。”(11)他认为，为了争取与组织千百万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入民族革命的战场，我们必须建立正确的党和群众的关系。这是我们同国民党争夺领导权的重要工作之一。党是群众的领袖，群众的先锋队。但我们在群众中的党员是否成为群众的领袖，那完全不是由于法律的规定，不是由于党的任命，而是由于我们的党员能够了解群众，能够牺牲自己，最忠实地为群众的利益而斗争，能够说服群众，能够在长期的斗争中证明我们同志的主张是正确的。只有我们的同志尊重群众，信任群众，关心和解决群众的困难，自觉接受群众的批评和监督，群众才会尊重我们，相信我们，亲近我们，推举我们的同志为领袖。因此，密切联系群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克敌制胜的法宝、革命工作的生命线，是制定和贯彻执政方略的根本宗旨，更是每一个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之一。
第四，要遵守党的纪律，坚决执行党的决议和政策。陈云指出，自觉地遵守党的纪律是党员的义务，一个党员不仅应该与一切破坏党纪的倾向作斗争，而且要着重与自己的一切破坏党纪的言行作斗争，使自己成为遵守党纪的模范。一个好党员，不仅在于他能够在党的会议上和大庭广众之前声明拥护并举手赞成党的路线和各项政策，而且在于他能在实际行动和日常生活的每个具体问题上，表示出自己是坚决地遵守党的铁的纪律的模范。毛泽东强调，共产党员尤其是党的领导干部必须坚持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组织，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的民主集中制，反对个人主义和宗派主义，使全党的步调整齐一致，为一个共同目标而奋斗。刘少奇指出：“共产党员的党性，表现在服从党尊重组织的绝对性上，表现在对于一切党员，一切党的组织，对于党的一切决议、命令、文件，对于党的一切东西的尊重、执行与爱护上，表现在对于党内一切缺点与错误的自我批评精神上。”(12)共产党员不仅在日常工作中要忠实于党的决议和政策，而且要在困难中与生死关头时，忠实于党的决议和政策；不仅在有党监督时，而且要在没有党监督时，忠实于党的决议和政策；不仅在胜利时，而且要在失败时坚决执行党的决议和政策。只有具备这样坚定和顽强的英雄气概，才配称为是一个好的共产党员，一个合格的领导干部。因此，遵守党的纪律，坚决执行党的决议和政策，是每一个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党性素质之一。
第五，要坚持党内团结，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在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肩负着领导抗日战争的重大历史责任，要战胜全副武装的、异常强大的敌人，中国共产党自己必须有强大而统一的组织。只有党的坚固的团结和统一，才能率领本阶级和全国民众进行战斗，并最终取得革命的胜利。因此，党把团结和统一看作是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是党克敌制胜的“无价之宝”，是解决党的一切任务的决定因素，是党的生命。1938年10月，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政治报告中指出：“中国共产党内部的团结，是团结全国人民争取抗日胜利和建设新中国的最基本的条件。”(13)刘少奇在延安马列学院作演讲时也专门提出，继续保持与巩固党内的团结和统一，是全党同志特别是领导干部应当努力的严重任务。任何不团结的现象，都能被敌人所利用，都能给全党的工作以极大的损失，甚至遭受失败。然而，党的团结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上的一致，以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共同信念和共同纲领，以党中央正确的执政方略来作为基础的，并且要通过正确认识和处理党内的矛盾和斗争来达到党内的团结一致。1942年11月，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高干会上提出党的正确的干部政策：第一是团结，第二是有了错误要进行批评。无产阶级政党同任何事物一样，也是在矛盾运动中前进的。党内总是存在着先进与落后、正确与错误的矛盾。党的进步就是建立在这些矛盾的不断展开和不断解决的基础上。毛泽东指出：“党内如果没有矛盾和解决矛盾的思想斗争，党的生命也就停止了。”(14)党的生命力就在于能够用自我批评的方法，不断地清除和克服自身的缺点、错误和落后的东西，保持和发扬优点和先进的、正确的东西。同时，毛泽东强调，党内开展批评斗争要把团结放在第一位，要有利于而不是妨害团结。因此，党的领导干部必须纠正失误，科学总结历史经验，通过批评与自我批评来保证党的肌体健康，强化党的组织，增强党的战斗力，保证党在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的团结统一，为党的执政方略的正确制定和贯彻执行提供有效保障。
第六，要精通业务，努力学习各种科学文化知识。1940年2月，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自然研究会成立大会上提出：“马克思主义包含有自然科学，大家要来研究自然科学，否则世界上就有许多不懂的东西，那就不算是一个好的革命者。”(15)他还认为，自然科学是人们争取自由的一种武装，人们为着要在社会上得到自由，就要用社会科学来了解社会，改造社会，进行社会革命。为此，1940年1月中共中央决定成立“延安自然科学院”。这是中国共产党所创办的第一所培养科学技术人才的理工科大学。该院的任务是：培育既通晓革命理论，又掌握科技工业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人才，使学员成长为具有基本科学知识、创造精神和独立工作能力的革命通才、业务专家。
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已经是一个大党，而且在陕甘宁边区和其他各抗日根据地成为执政党。党除了领导革命战争的任务外，在边区和根据地还有组织生产、建设政权等许多复杂而繁重的任务。而当时不少党员只有较高的政治觉悟和做好工作的良好愿望，却缺乏科学文化知识，难以胜任自己的工作。鉴于这种情况，刘少奇指出，只有革命热情，而无熟练的业务本领，那我们就不能领导人民的事业，就不能建设强盛的国家。陈云在《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一文中也提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是一项伟大而艰巨的工作，其间必然会遇到各种复杂曲折的情况，特别是中国革命的环境和革命运动更是万分复杂和变化多端。为了领导革命取得胜利，每个党员不仅要认真学习革命理论，还要学习军事技术和文化知识，尤其重要的是向实践学习，向群众学习。共产党员的口号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只有这样，中国共产党才能从复杂万分的事情中理出头绪，从不断变化的运动中找出方向，才能把革命工作做好。
第七，保持和发扬脚踏实地、积极肯干、排除万难、艰苦奋斗的精神和作风。共产主义伟大事业是人类历史上空前艰难的事业，必须经过长期的艰苦的曲折斗争，才能战胜最强大的敌人，战胜一切剥削阶级，并在取得胜利后，还要长期地耐心地进行社会经济的改造和思想文化的改造。既然实现共产主义是共产党人的远大奋斗目标，那么在实现共产主义的过程中，克服各种困难，自觉地进行艰苦奋斗工作作风的修养，也就是共产党人尤其是领导干部很自然的责任。在1945年6月11日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即将闭幕时，毛泽东用中国古代“愚公移山”的寓言故事，号召全党，尤其是党的先锋队，觉悟起来，团结全国广大人民群众，一起奋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并且，毛泽东在《反对自由主义》一文中，对那种“办事不认真，无一定计划，无一定方向，敷衍了事，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消极行为和作风进行了尖锐批评。
延安时期，党中央和边区政府的各级领导人在实际工作中都做到了言传身教，时时处处起表率作用。为了克服困难，毛泽东亲自开荒、种地、修渠，他一再指示有关人员，订生产计划不要忘记他。其他中央领导同志也都能以身作则，勤俭节约，艰苦朴素。周恩来和任弼时被评为纺线能手。朱德不但把自己的马让出来搞运输，而且还时常背上粪筐积肥。林伯渠身为边区政府主席，在他所住的一孔窑洞里，全部家当就是一堆书和一个铺盖卷。他坚持和工作人员一起吃大灶，虽政务繁忙，还扛着镢头开荒种地，清早背着箩筐拣粪。谢觉哉老人涓滴归公，甘为人民作公仆。徐特立老人艰苦朴素，两袖清风，边区政府规定发放“老年津贴”，派人提一篮鸡蛋作为津贴，三次送给徐老，三次都被他退回。徐老71岁寿辰时，党中央在给他的贺信中祝词：“你痛恨官僚主义和铺张浪费，你的朴素勤奋七十年如一日，这个品质使你成为全党自我牺牲和艰苦奋斗作风的模范”，并称颂他是“艰苦卓绝人中牛”。
①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3页。
② 同上书，第526页。
③ 同上书，第533页。
④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3页。
⑤ 《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04页。
⑥ 《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94—1095页。
⑦ 同上书，第1096页。
⑧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318页。
⑨ 《刘少奇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92页。
⑩ 同上书，第393页。
(11) 《刘少奇论党的建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版，第306页。
(12) 《刘少奇论党的建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版，第305页。
(13)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5页。
(14) 《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06页。
(15) 《新中华报》1940年3月15日。
延安干部教育模式研究/栗洪武著.—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