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野战军纵横陕甘宁青新—（二十三）

钟仁

　　（二十三）兰州战役
　　(1949年8月12日至26日)
　　兰州战役是第一野战军在西北战场上对甘肃省兰州地区国民党军进行的一次最大规模的城市攻坚战役。此役歼灭以马步芳集团为主的敌军4.2万余人，彻底摧毁了国民党反动派妄图利用青宁二马(青海马步芳、宁夏马鸿逵)盘踞大西北，以作最后挣扎的计划，为西北五省的全部解放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第一野战军于1949年5月和7月连续进行陕中战役和扶眉战役后，胡宗南集团的主力已被我军歼灭过半，其残敌对我军十分畏惧，匆忙退守秦岭，并准备继续向四川撤退。青宁二马见大势已去，为保存各自的实力，免遭被歼的厄运，也纷纷从陕西撤退。我军乘胜发起追击，兵分三路，直捣二马盘踞的老巢——青海、宁夏。
　　胡宗南集团实力剧减，青宁二马被我分割，兰州、银川告急，使已逃往广州的国民党反动政府极度恐慌，急忙由行政院院长阎锡山在广州召集有胡宗南和二马参加的“西北联防会议”，策划了兰州决战计划。幻想依靠残存的反革命力量，在兰州与我军决战，作垂死挣扎，保住西北这最后的反革命基地，以争取时间，取得美帝国主义的支持，待机卷土重来。兰州是我国西北的第二大城市，也是国民党长期统治西北的政治、军事中心。兰州城三面环山，北依黄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国民党军对兰州的防御工事苦心经营多年，在城外的环山地带，尤其是对全城的天然屏障——南山，修筑了巩固的永备工事，堡垒密布，沟壕贯通，是兰州敌军的防御核心。敌军在兰州的兵力部署是：以青马的精锐部队第82军和第29军，分别担任南山主阵地和东岗镇、七里河地区的防御任务；由位于临夏、洮沙的新编军和宁马驻靖远的第81军截断我军的补给后路；以蒋系第91、第120军驻守黄河北岸，从左右两翼对进攻兰州的我军实施包抄、内外夹攻，然后，会同胡宗南集团和宁马的海固兵团(第128军、第11军)，一举歼灭解放军于兰州城下。以上各军统由兰州前线司令官马继援指挥。
　　针对敌军的作战计划和企图，第一野战军前委认为：二马退守兰州、银川，处境虽已孤立，但实力较强，我若同时进攻二马，则兵力分散难以奏效；如果先夺宁夏，又会给青马造成动员甘肃、青海、新疆三省的敌人部署新的防线的机会，延误解放大西北的时间，甚至可能使敌人从临洮、武都逃进川北，以造成我军尔后作战之严重困难。同时认为：二马之间，历来矛盾较深，且青马实力较强，以西北霸主自居，力图吞并宁马。我若先歼青马，宁马未必支持。因此决心在兰州与敌决战，以彻底歼灭青马反动势力。
　　8月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按照中共中央军委向全国进军的战略部署，发出关于攻取兰州、西宁的作战命令：以第2兵团和第19兵团(欠64军)主力共5个军近15万人，沿西(安)兰(州)公路分南北两路西进，围歼马步芳部主力于兰州地区。具体战役部署是：以第1兵团(欠第7军)配属第62军沿渭河北上，经天水、临洮进占临夏，突破敌右翼，进入青海东南部，向马步芳老巢西宁展开迂回攻势，以动摇敌人军心，并拦击和歼灭从兰州逃窜之敌，尔后西渡黄河，直取西宁；另以第18兵团(欠第62军)及第7军在天水、宝鸡一线钳制胡宗南集团，保障主攻部队翼侧安全及后方交通；以第19兵团之第64军于固原一带，牵制宁马援兰兵团和靖远、景泰蒋系的两个军，使之不敢配合青马作战。
　　8月12日，我军各兵团开始西进，9天追击700多公里。左路第1兵团，于16日在临洮击溃敌新编军后继续向临夏进攻；右路、中路第19、第2兵团，于20日进抵兰州城郊。
　　21日拂晓，我军对马架山、营盘岭、狗娃山诸阵地之敌发起攻击，但由于敌人凭借坚固的工事顽抗，加之我攻击部队轻敌麻痹，战斗准备不周，以致激战两日，未克敌军一个阵地，自己倒伤亡很大。针对此种情况，亲临第一线作战指挥的彭德怀司令员即令停止攻击，认真总结攻击受挫的经验教训，重新进行攻击准备。
　　第一次攻击，虽然未能突破敌人的阵地，但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深刻的教训，同时进一步查明了敌军防御部署。敌人的部署特点是企图背靠黄河，主力控制南山，以确保兰州之安全。但从兵力配备上看，东、西两翼薄弱，分兵把口，且城内缺少机动力量，要使河北的骑兵第8师支援南山主阵地，只有通过唯一的通道——黄河铁桥。我若集中力量突破南山，抢占黄河铁桥，固守兰州之敌只得束手待擒。因此决定：各部队就地进行进攻准备，并重新明确了任务，调整了攻击部署。
　　我第一次攻击受挫，敌自以为得计，胡宗南集团按兵未动，宁马的援兰兵团到达海原以北也不再前进。青马更是得意忘形，大吹其“胜利”，决心孤军与我在兰州决一死战。
　　23、24两日，我军在敌不断反击袭扰之下进行再次攻击的准备：深入进行了政治动员，认真检讨了轻敌思想，仔细地侦察了敌情，反复地摸清了地形、道路，进行了沙盘作业，开展了军事民主，研究了攻击坚固阵地的战术技术，并组织一切人力、畜力和交通工具运送了大量的物资器材。
　　25日拂晓，我军再次向敌发起进攻，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步兵勇猛地冲向敌人阵地。经过激烈搏斗，第4军首先攻占了沈家岭主阵地上的中狗娃山、下狗娃山；第63军攻占了主阵地豆家山；第6军攻克了敌南山最高峰营盘岭主阵地；第65军攻占了古城岭、马架山等高地。战斗中，敌指挥官虽用机枪、大刀督战，连续向我实施反冲击，也无济于事，其阵地均被我一一突破。
　　敌见城郊阵地一一失守，等待胡宗南和马鸿逵的支援已经没有希望，国民党政府派去的飞机也挽救不了眼前的败局，于是对坚守兰州失去信心，尤其深虑我军乘虚而入，剿其老巢，于是决定撤出兰州，退守黄河北岸。25日晚，敌军秘密撤逃。但很快被我第3军发现，他们一面报告，一面组织追击。乘敌混乱之际，很快追至兰州西城门，夺占了铁路桥，使敌大部未能过桥北逃。此时，我其他军乘敌撤退突入城内，与陷入惶恐状态中的敌军展开巷战，至26日12时，全部肃清了城内残敌，随即以一部兵力越过铁桥，占领了白塔山，河北之敌不战而退，至此，兰州宣告解放。
　　在兰州决战中参加联合行动的胡宗南集团，深怕早出兵再遭歼灭，不出兵又不好向其主子蒋介石交待，于是在我兰州决战结束后的第2天(27日)才以4个军(残部)的兵力向西和、礼县、宝鸡地区发动进攻，企图在我主力远在兰州不能回援之际，乘隙占我宝鸡、天水等地。我第18兵团(欠第62军)以一部兵力阻敌进攻，主力直插进犯之敌侧背，歼敌一部，迅速瓦解了该敌的进攻。担任援兰的宁马主力坐以观战，在我歼灭兰州青马主力后，自知己处孤立境地，乃迅速向河西走廊撤退。
　　经黄河铁桥逃窜的敌人，以及由河北撤逃之敌，因其下级军官及士兵不愿继续为青马卖命，有的携枪带马各自回家，有的溃散为匪，及到达青海境内，已是有官无兵了。
　　兰州解放后，我第3军继续西进，与先期解放临夏的第1兵团第1、第2军密切配合，先后解放了永登、循化、民和等县城。在此次西进中，青马残部慑于被歼和在由青马官兵家属组成的“劝降团”的劝说下，先后又有保安队5个团起义和部分青马之军、师军官投诚。9月5日，第1兵团解放西宁，至此，青马在西北的反动势力宣告彻底灭亡。
　　

第一野战军/钟仁编著.—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