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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展冬学运动

甘肃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

　　陕甘宁边区为了准备今年的冬学工作，在四个分区和九个直属县开办了十三处冬学教员训练班，有六百多人在那里受训。各县三科长联席会议上，对于冬学工作，进行了专门讨论，教育厅和各群众团体更成立了全边区的冬学委员会，指示各县布置工作的具体步骤；在华北，为了号召并组织敌后各抗日根据地的冬学运动，中共中央北方局也给各级党委发出了指示信，指出在敌寇残酷扫荡下冬学工作的重大意义，并详细指示关于配合战斗，组织学习，克服教材教具困难以及督察辅导，考核成绩，各项工作的方式与方法，同时关于冬学准备工作的报道，也从敌后各抗日根据地不断传来。我们相信，将有成千成万的青年男女被组织到冬学里去，从西北高原渡过黄河，越过太行，一直到齐鲁海滨，将涌卷起广大人民的学习热潮，在法西斯匪徒凶焰正炽，严重的威胁着人类文化之最高成果——社会主义的苏联，在日本强盗正对我华北一万万同胞进行其灭绝人性的野蛮扫荡的今天，听到这些消息，看到这样严肃的工作准备，实在不能不令我们万分感动!
　　日本帝国主义者，毁灭了我们的文化机关，掠劫了我们的图书典籍，它也许以为这就可以灭绝中国的文化，就可以往中国人民脑袋里装塞任何有毒的东西，它不会想到就在它的碉堡周围，就在它的炮口下面展开着抗日反汉奸的民众教育。同时也有些人曾经认为在战争中不可能有任何文化运动，战争来了，文化只有退位，只有逃亡。但是，今天的事实却告诉我们，包拥着广大人民的冬学运动恰恰就展开在战火最炽烈、战斗最残酷的地区。在反侵略战争中，广大人民的觉醒，文化运动的最深厚的源泉，最生动的力量，这些人是预见不到的，手持红缨枪看守识字牌的这一幅刚健的图画是他们梦都不会梦到的。
　　直到今天也还有人说，因为人民不识字，文化程度太低，所以不能够实行民主，他们的公式是因为你不会游泳所以你不要下水，要下水就先要学会游泳。但是今天的事实也告诉我们，恰恰就在文化最落后的地区我们实现了最彻底的民主政治，而就在民主政治的孕育下面，文化运动才蓬勃的开展起来，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文盲也才被认真的引导向知识的门口，学习使用打开知识之门的钥匙——文字。而冬学，便是进行识字教育的最主要的一种组织方式。
　　正因为我们的冬学运动，是在抗日战争和民主政治下面生长起来的，没有抗战的坚持，没有民主政治的建设就不会有广大人民的学习热情，也就不会有群众性的冬学运动。所以冬学的任务，总的说来就不能不与抗战、民主出现实任务相适应、相配合，并成为进行抗日战争与民主建设的一个战斗的侧翼。中共北方局指示信里指出“冬学运动不仅是提高广大民众文化水平，而且应注意于长期反‘扫荡’战争的动员与配合，使得广大民众经过冬学运动动员起来，积极准备与参加反‘扫荡’战争”，这是完全正确的。陕甘宁边区虽然处在后方，但是跟敌人仅只是一河之隔，而且自从苏德战事吃紧后，日本强盗在那里正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因此在陕甘宁边区冬学工作里除了强调提出“学习认字好做事”的口号进行关于民主建设的教育以外，同样应该加强学生对于革命与战争的认识。并应把每一所冬学都变做对于当地群众进行时事教育的据点。
　　因为冬学运动，是以广大群众为对象的教育运动，所以冬学运动的组织和领导就不能不依靠群众自身力量的发动，以地区为单位建立包括党政军民各方代表的各种冬学委员会，通过冬委的统一计划，发动各种组织去建立冬学，动员学生，聘请教员，保证学习秩序，组织学习竞赛，并解决学习中遇到的各种困难问题，这是完全必要的。但是为了要各级冬委真正发挥其作用，首先就必须纠正“认为冬学工作不是政治工作无须重视”，或是“冬学工作是捎带工作不是本身任务”等等错误的认识；同时教育行政机关也要抓紧主持，不能说有了冬委自己可推卸责任，陕甘宁边区去年冬学期间，有几县的三科长去做了征粮组长，冬委工作无人主持以致冬学工作完全垮台，这是应该引以为戒的。
　　冬学运动，从时间上讲来，是广大农村失学成青年为对象而进行的短期间的识字教育或补习教育。开学期间顶多不过三个月，所以学习期间过后的继续学习便非常重要，假使仅止三个月期间突击的学习三五百字而不注意日常学习的持续与组织，结果就会一曝十寒前功尽弃。所以我们认为在冬学期间不仅要给学生教些具体的知识，更应该诱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指导他的学习方法，养成他的学习习惯。冬学开办期间各项工作固然要做得好，冬学结束后学生继续进修的组织与领导也是同样的应该好好的进行组织与准备(如读报小组或长期的夜校等)。
　　最后，关于冬学教学中的文字问题，我们愿意提出一点意见。冬学这一个补习教育的方式，推行最早的是陕甘宁边区。但是过去三年中，陕甘宁边区在冬学运动中所收到的效果跟工作中所投下的人力物力比较起来都远不相称，许多冬学学生今年毕业，明年来时依然是个文盲，地广人稀，使用文字机会太少，固然是造成这种“扫不胜扫”的现象的原因之一，但是方块汉字难学难记确是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在这同样的地区，对这同样的学生，去年在延安市和延安县改用拉丁化新文字办理冬学的结果，在四十天教学之后，一，五六三名毕业学生中却有五六一人学会了日常用语的自由读写，若连基本上学会读写(迟缓，偶有错误)的算在一起则有七八〇人。许多冬学学生做了“新文字报”的通讯员，这样的成绩在短期的汉字教学中无论如何是达不到的。因此，毛泽东同志勉励新文字工作同志说“努力推行，愈广愈好”，而在“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里也正式规定“推广新文字教育”做为边区教育工作中主要项目之一。陕甘宁边区今年的冬学，绝大部分就是要教新文字的。在一般的识字教育中，新文字是一把锋利的武器，在冬学的三月教学里，新文字更是最恰当的工具，在人口稀少，文化基础薄弱的陕甘宁边区能够使得半数的冬学学生学会读写，在条件较好的其他地区推行新文字将会收到更大的效果。
　　冬天，是战斗的季节，也是学习的季节，我们准备着战斗，我们也要准备学习。我们希望今年在所有敌后抗日根据地里都起来准备并布置冬学工作，把扫除文盲、掌握知识做为当前战斗任务之一，我们更希望在抗日根据地的冬学里都能够试验以新文字来进行教学，把这一个“老百姓翻身的武器”真正的交到广大人民的手上，使广大人民能够更好的用它来加强自己战胜敌人，在战斗中把广大人民这一个无限丰富的文化源泉更好的开发起来!
　　(民国三十年十月廿四日《解放日报》社论)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料选辑第四辑/甘肃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编.-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198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