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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忆红三支队—7

王兆相


  “左”倾错误的影响
  1934年是神府革命根据地大发展的一年。这年年底,苏区发展到北至府谷庙沟门、黄甫一带,南到佳县高起家坬、朱官寨一带,东到黄河及山西省沿河的3个区,西至榆林县建安堡的广大地区,共辖23个区,约14万人口。但是,在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影响下,这一时期也出现了一些错误,最突出的是肃反扩大化。有一阵子,连赤卫队、开辟村庄的工作队、小游击队、党支部都有捕人杀人的权力。往往因为说了一句错话,或者顶撞了哪位领导干部,就有可能被加上“反革命”的罪名杀掉,因而错杀了一些无辜的人。
  采林村党支部书记王善继,是1929年入党的老党员,斗争勇敢,工作积极,对党忠诚,敢提意见。可是因为他坚持正确意见,顶撞了一个上级,就被定为反革命分子杀了。
  我父亲王万德不仅支持我和哥哥王兆卿参加革命,我们村王三格旦(王兆贤)因为参加打土豪被敌人抓去,他也卖掉自家的土地把他赎回来。就是在敌人的严刑拷打面前,他也坚贞不屈。我们村有个王科成,曾两次向敌人告密,并领着敌人抓走我父亲,烧了我家房产。我父亲三次向县苏维埃政府主席呼子威告状,但是因为王科成是呼家女婿,此状便怎么也告不准。我父亲一气之下,就领着王家庄的赤卫队把王科成杀了。我父亲气急擅自杀人是错误的,但被杀的是个反革命分子,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我父亲够不到死罪。但谁料想到一些领导人却说我父亲杀的是一个“党支部书记”,就将我父亲“镇压”了。直到1982年,中央组织部才平反了这起冤案。象这样冤杀的,还有红三团政委毛凤翔和在红二十六军工作的张秀山两人的父亲。这实在是沉痛的历史教训。
  有一度,传说山西过来收猪毛的是阎锡山的探子,一些地方便不分青红皂白,碰到收猪毛的就杀。王桑塌村有个王孝威,给地主豪绅跑过腿,也为共产党散过传单,送过情报,后来躲到山西,经过地方干部动员,这个人回到神木,谁知一到阎家堡,就被秘密杀害了。他的亲戚去收尸,竟也被杀了。以至闹得无论部队、地方,人人自危。
  在土地分配政策上,有的地方对普通地主也扫地出门,实行肉体消灭。刘家沟有个地主叫刘海鳌,起初害怕分配土地跑了,经地方干部多次动员,刘带着家属回来了,并主动交出一支步枪和一些子弹。可是没多久,刘海鳌和他的大儿子都被杀了。这件事发生后,不仅地主,连一些中农也吓得跑了。
  在干部路线上,搞唯成份论和宗派主义。对知识分子、出身不好的干部,多数不予重用,有的甚至被监视起来,并授予监视人以杀人的权力。而对一些所谓工农分子,既不调查其出身真伪,也不考察其他方面表现,就委以重任。呼家庄呼子威、呼子文、呼子长三兄弟,品行本来不好,只因为他们出身好,分别被委任为县苏维埃政府主席、府谷县委书记、政府财经负责人。后来,他们3个人都背叛了革命。王家庄的王恩吉和沙坡寺的一个和尚,只做过一些群众工作,就被委任为区委书记。后来他们向敌人自首时,才说还没有入党。
  对于这些“左”倾错误,我们当时在理论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凭着直觉,感到这样做是错误的,并在行动上进行了一些抵制。一次,在我们村碰到河南安阳来的两个收猪毛的货郎。他们是父子俩,很本分,听说红军在盘塘抓杀了几个收猪毛的,吓得整天躲在屋子里哭哭啼啼。我看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特务,就悄悄地送他们过黄河走了。
  (工程兵司令部党史办公室吉人整理)
  *本文是王兆相《战斗在窟野河两岸——神府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前七节,原载《神府革命根据地》(陕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7月出版)。标题是本书编者加的,并有删节。
  

陕北革命根据地/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榆林地委党史研究室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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