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塔里木盆地内的绿洲国家群，自古以来在东西交通史上就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估计在这些国家之间一定存在着非常出色的驿传制度。位于天山山脉南麓和昆仑山脉北麓的这些绿洲国家群，依靠从两座山脉流入的少量融雪，散布于世界上最干燥地区之一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边缘地带，而连接这些绿洲国家群的东西交通路就是所谓的丝绸之路的主要道路。但是，由于这里自然条件极为艰苦，想必是很不容易的。
　　为了使西域诸国繁荣昌盛，中继贸易十分重要。因此，西域诸国对驿传制度所做的努力并非单方面的事。然而，历来关于这些国家驿传制度的材料，除了汉文史料外，缺乏集中的史料，故对其情况难以了解。〔1〕近年来，我在佉卢文文书(Kharosthi Inscription)〔2〕中搜集到了有关这些问题的较为集中的史料。下面，我拟对有关古代鄯善王国驿传制度的概况加以阐述。
　　二
　　正如已为许多学者曾经论述过的那样，两汉时代的鄯善王国，在东西交通史上是西域第一要冲。例如，在《前汉书》卷九六上《西域传》中记载说：
　　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自车师前王廷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为北道。
　　从敦煌郊外的玉门关、阳关到西域，无论是走南道，还是走北道，鄯善王国都是必经之地。〔3〕从以车师前王庭为起点的北道，或是从敦煌经由鄯善国(旧名楼兰)都可以到达此地。这从时代稍后的《三国志·魏书》卷三十所引《魏略·西戎传》下面的一段文字可以得到了解：
　　从敦煌玉门关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从玉门关西出，经婼羌转西，越葱岭，经县度，入大月氏，为南道。从玉门关西出，发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卢仓，从沙西井转西北，过龙堆，到故楼兰，转西诣龟兹，至葱岭，为中道。从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辟三陇沙及龙堆，出五船北，到车师界戊己校尉所治高昌，转西与中道合龟兹，为新道。
　　虽然，在《魏略·西戎传》的史料中，存在着各种疑点，〔4〕但是，从鱼豢选择史料的方法来看，这里所说的中道之经由故楼兰，可以理解为似乎是暗示汉代的北道。另外，上文之南道通过鄯善国一句，与前揭《汉书·西域传》一文都可以从后文之自“南道西行，且志国、小宛国、精绝国、楼兰国皆并属鄯善也。云云”得到了解。
　　也就是说，在整个两汉时代，从敦煌到西方去，除一部分旅行者利用新道和伊吾道(73年以后开发)外，大部分旅行者都是先到鄯善国，再从这里分赴北道与南道，分别经过散布于天山山脉南麓与昆仑山脉北麓诸绿洲群，到达各个目的地，也就是说，公元前后的鄯善王国也可以说是西域之咽喉，是东西交通的要冲。正因为如此，所以汉朝与匈奴之间才为了争夺罗布泊畔的这样一个小国，展开了激烈的战争。因此，在考察古代西域诸国的驿传制度时，这个鄯善王国的驿传制度可以说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
　　根据汉文史料也可以看到鄯善王国驿传制度的一点儿痕迹。即在《汉书》卷九六上《西域传》鄯善国条中记载说：
　　初，武帝感张骞之言，甘心欲通大宛诸国，使者相望于道，一岁中多至十余辈。楼兰、姑师当道，苦之，攻劫汉使……
　　根据颜师古的注释，我们可以了解到“当道”而“苦之”的楼兰和姑师“每供给使者受其劳费，故厌苦之”的实际情况。正如同书后文所载：
　　然楼兰国最在东垂，近汉，当白龙堆，乏水草，常主发导，负水担粮，送迎汉使，又数为吏卒所寇……
　　经常要派遣向导，负水担粮，不断迎送汉使。而负责的官吏，看来即同书所载官制中的“译长二人”。
　　这样，我们从汉文史料可以了解到存在着类似驿传制度的东西，但对其详细内容我们却全然不知。只有依靠佉卢文文书我们才能够了解到其一部分详细内容。
　　在佉卢文文书No14有如下记载：〔5〕
　　国王陛下敕谕，对都伯(地方长官)和索达摩迦(征税官)训命如下：舍米迦向朕报告，彼出使于阗，彼等(且末人)由且末派护卫送彼至舍凯，彼等(舍凯人)由舍凯人派护卫送彼至尼攘，自尼攘至于阗的护卫应由凯度多准备。到于阗〔以下缺字〕。当汝接到此泥封楔形文书时，按旧例支付自尼攘至于阗一段护卫的报酬及其他诸费用。决定应依法作出。
　　该文书与其他大部分佉卢文文书一样都是由斯坦因发掘带回的。据斯坦因的报告，从尼雅N.i.遗址发现的文书(N.i.6＋14)保存情况虽然很好，但是文字粗劣、潦草。本来正面和背面是分别发掘出来的，只是在出土后才知道是同一文书，封泥已经遗失，只留下了封纽。〔6〕在相当于封检的N.i.16的正面写有：
　　授与Cojhbo Bhimaya与S othamga Lpipeya
　　从文书N.i.14里面到N.i.16的背面记有前揭命令，而在N.i.14的背面则记有Samekasa(Sameka的〔件〕)。
　　即该文书是叫做舍米迦(Sameka)的男人，为了从库罗来纳(楼兰)出使于阗，大王命令尼雅的都伯(地方长官)和索达摩迦(征税官)安排好护卫的命令书。文中的Cojhbo和Sothamga都是官名，Cojhbo是地方长官，Sothamga则是征税官。〔7〕
　　那么，根据此文书，我们可以了解到为使节所派之护卫(va-1aga)自库罗来纳至于阗并非由同一个人来担任。从Kroraina至Calmadana，从Calmadana至Saca，从Saca至Nina，从Nina至K-hotan，各个绿洲的护卫要接替进行。也就是说各个绿洲各自要担负起自己驿亭的职责。《汉书·西域传》，记载的楼兰国苦于迎送汉使，说明使用护卫和向导(ariva'ga)的程度极为频繁。上文地名中的库罗来纳是指斯坦因所说的L.A.遗址，而Calmadana是且末，Saca是安得列，Nina则是尼雅。〔8〕
　　另外，文末所写“按旧例支付自尼攘至于阗一段护卫的报酬及其他诸费用。决定应依法作出。”又说明了什么呢?在佉卢文文书No.135中有如下记载：
　　大王陛下敕谕，对征税官里贝雅训令如下：现弗摩犀伐出使于阗，当汝接此泥封楔形文书，应立即派阿必多作为使者，使与弗摩犀伐同行，并配给弗摩犀伐快速骆驼两头，亦应给阿必多一头。同时派一合适之人作为他们的向导，为他们带路。该向导应骑自己的骆驼。依照旧例，使者之粮秣和用水由汝等供给，应立即发给这些使者。
　　这份佉卢文文书和前揭No.14文书联系起来加以研究就可以了了解到大约二至三世纪时鄯善王国驿传制度的概况。佉卢文文书大部分出土于Cad'ota(所谓的尼雅遗址)，所以在此出现的有关驿传制度的史料，自然只能说明南道的一部分，即自鄯善国至于阗国的驿传制度的情况。不过，由此也可以推测出其他地区的驿传制度。
　　首先，当时位于南道的鄯善王国的版图大概是自库罗来纳远至西南约900公里的精绝与尼雅，与于阗的边界是扜弥国(精绝国以西460里)。在这之间有以精绝为首的几个绿洲，这些绿洲各自扮演着驿亭的作用。以库罗来纳—且末—舍凯—精绝—尼雅—于阗这样的顺序相连接。在精绝以外的各绿洲，平时就准备好了valaga(护卫)、arivaga(向导)和ath'ore(武装监视兵，No.368)等。一旦地方长官和征税官接到国王命令，他们就得马上按照地方长官的命令跟随国使起程。
　　地方长官和征税官等必须按照国王的命令，给使者提供骆驼(在非常紧急的时候要配备急行骆驼)、饲料和饮水，而对护卫和向导则应按规定供给口粮和饲料。
　　三
　　那么，上述护卫向导又获得了何种报酬呢?首先，在佉卢文文书No.25中可以看到如下记载：
　　卡拉鸠那啰(Kala Kunala)敬颂客貌美丽的瓦苏莱比耶(Vasu Lpiya)身体康泰，福寿无疆。兹函告如下：汝务必知晓，在比多村(Peta nagara)有作为工钱而支付用的谷物〔缺字〕米里马(milima)(容量单位—译者注)。而且还有作为护卫的工钱而支付用的谷物3米里马和作为护卫口粮而支付用的谷物1米里马10希(Khi)。当这个阇摩伐没纳(Jamavamna)到达后，汝应立即将15米里马谷物交彼和吐伐耶(Thuvaya)二人。
　　从这一段记载可以了解到，支付给护卫和向导的报酬是工钱和粮食，而这些都是以谷物来支付的。从另外的佉卢文文书或尼雅遗物可以了解到这些谷物是大麦、小麦和燕麦等。还有上文中的Vasu是近似地方长官Cojhbo的高官，而Kala则是王子或王子就任的官名。谷物的单位使用milima和Khi，虽然还不清楚其量，但是布拉夫认为milima相当于Gk.u'sδcuvos，而khi则相当于xoús。〔9〕这些谷物原是作为税收征收来的，在佉卢文文书中常常可以看到让把作为年税征集来的谷物等送交中央的命令，但从此文书等的例子来看，其一部分似乎是留在各个绿洲，为驿传制度的活动而使用。
　　此外，关于贷给使节和护卫的骆驼和马匹的饲料，在佉卢文文书No.214有这样的记载：
　　大王陛下敕谕。兹命令Cojhboana kolpisa与Somja-ka如下：〔10〕余现派Ogu阿啰耶耶出使于阗。为了汝等地方事件，余托阿啰耶耶送去马一匹，以作为给于阗国王之礼物。该马的饲料应从舍凯与凯度多发给。从舍凯到里米那发给面粉10vacari，phalitága?10vacari，紫苜蓿两袋，从凯度多到支摩(Khema)发给面粉15vacari，Phalitaga15vacari，紫苜蓿3袋。
　　这些粮秣是面粉，Phalitaga(未详)〔11〕紫苜蓿，以5：5：1的比例支付。
　　支付给这些使节和护卫等的报酬，好象有时有误发双份的情况，在佉卢文文书No.142中，可以看到让退还发给双份报酬的诏令。此文书因为只发现了封检部分，所以前文不详，而后半部分记载着：
　　…(前文缺)…莱比耶前曾借出粮食1米里马1希。该粮食应按照借一还二之旧例偿还给Sothamga莱比耶。
　　另外，从前揭文书No.136可以了解到当时是借给使节和护卫骆驼，但是这些骆驼好象要在中途的各绿洲调换。在佉卢文文书No.64有如下记载：
　　大王陛下敕谕。兹训令Kori-virga，vamta，Gojhbo-ana Rataspa，Samekakunala，Sothamga莱比耶等如下：前由此地供给Camkura伐逝沙(Vajesa)专用(amtagi uta)快速驼驼四头，应由舍摩罗沙(Samarsa)送回。由舍摩罗沙另行供给四头骆驼。该四头骆驼由色纽那(Snuna)送回，由色纽那另行供给四头骆驼。色纽那之骆驼应由苾沙栗(Pisali)送回。
　　从此段记载和前节文书No.14可以了解到，提供给使节的骆驼和护卫在各绿洲可以调换。只是在这里所看到的Samarsa，Snuna，Pisali等地名，因为在其他文书中未怎么出现，所以到底是指何处?尚不清楚。
　　当公用的骆驼在途中死亡时，似乎由地方长官进行赔偿。在佉卢文文书No.435中曾记载说，有个叫Bhimasena的男人在搬运Kuvana(麦子)的途中死了骆驼。大王命令“按照土地的习惯法，凡死于公务的兽或人，不论是谁，均应由长官赔偿”。此文书虽然叙述的是因公在搬运谷物中的事故，但是我想对于往来的使节也是同样处理的吧。
　　再有就是有家室的使者在出使时，家眷要留在精绝，在使者归来以前，精绝的长官必须照料其家眷。在佉卢文文书No.362中可以看到如下记载：
　　大王陛下敕谕。兹对Cojhbo Samasena与Pugo命令如下：……观已派遣Suvetha霍莎(Khosa)出使于阗。彼已将其家属安置在凯度多。彼之家属不得随其同行。应留在凯度多，由汝长官(rajadharaga)加以照顾。若彼等缺少任何东西，汝应适当予以照顾。当彼从于阗归来时，彼会将他们带此。
　　此文书是斯坦因在N.xv.遗址发现的皮革文书，是记载国王命令叫做Suvetha Khosa的男人，在他作为使节赴于阗时，要将其家眷留在精绝的诏书。在这种情况下，地方长官为了不使其家眷发生困难一一进行了照料。
　　单是使节的家眷就如此进行照料，那么在王后和王子旅行时，各绿洲无疑要花费很多费用。在佉卢文文书No.637记载说：
　　兹于天子夷都伽摩夷利大王陛下在位之十一年六月一日，皇后曾去于阗旅行。当时Kāla基特耶曾来此处凯度多，于Cojhbo索没阇迦之时，彼曾在山里作vasdhiga(在山上的祭祀?)。〔12〕当时曾用去下列开支：在山中的葡萄酒(pot-gonena 1米里马4希，又dirpira谷物2米里马10希，面粉(ata)1米里马5希，又1米里马10希作为在山中的粮食，后来Kāla病了，这时又用去谷物1米里马10希，在acomena用去葡萄酒3希。又Kāla基特耶从山里返回时，在凯度多之Vasdhika又用去葡萄酒7希。又在彼从都城出发时，又取途中用葡萄酒4希及随从人员之粮食1米里马10希。当Kāla基特耶出使于阗时，共支出谷物12米里马，作为彼等之粮食，彼等又另取去绵羊4只及谷物4米里马。当Kāla基特耶从于阗归来时，又派迦提啰(Kātila)从尼壤(Nina)前来取去葡萄酒4希。
　　这段文字好象是王后和国王赴于阗时的消费清单。从该地的经济情况来看，确实消费了相当数量的面粉和葡萄酒。上文还记载了很多赠送物品的事，看来由于皇后和国王的旅行而带来的这种巨大消费对于精绝这样的小绿洲来讲可能是个很大的负担。另外，从上文来看，估计大王Mayiri的皇后是个于阗人，但恐怕不会是于阗皇后吧。
　　这样看来，鄯善王国的驿传制度对于精绝这样的绿洲社会或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来讲，如上所述是个相当的负担。鄯善王国的官职，多为世袭制，即便是象valaga，arivaga等这样的官职也不例外。但是，这些驿传的官吏，即使其父祖不是官吏，好象也可以被任命，在文书中有如下两件免去arivaga职务的命令书值得注意。
　　即在佉卢文文书No.10中有：
　　大王陛下敕谕。Co〔以下缺字〕顷据莱比所报，彼万比多村(Peta-avana)之世袭Klasemci，而并非arivaga(向导)。当汝接此封印楔形文书，若该莱比并非arivaga，应依法免去该项义务。
　　又在佉卢文文书No438中载有：
　　大王陛下敕谕。兹对Cojhbo Kranaya与莱比训令如下：兹据苾摩犀那向余等报告，彼并非世袭之arivaga(向导)。彼完全不知于阗之mata。汝虽使彼当arivaga，但彼不应作arivaga。
　　这两件文书说明了arivaga这个官职与其他许多官职同样都是世袭的，而其直接任命者则是各绿洲的Cojhbo(地方长官)。另外，从所看到的对这一官职的任命和继任所表示的不满，暗示了这一官职并不容易担任。〔13〕
　　四
　　以上我们拉拉杂杂的进行了论述，下面让我们把它加以总结。
　　在扼丝绸之路咽喉的鄯善王国中，在国王领地内的且末、舍凯和精绝等各绿洲都建立有驿传制度。当时由叫做valaga，ariv-aga，ath'ove等的官吏进行管理。他们根据国王的命令，地方长官Cojhbo命令一下，便立即担任各使节的护卫和向导。
　　他们在执行公务时，分别从规定的地点，由各绿洲的Soth-amga付给报酬。报酬为工资和粮食，均以谷物支付，骆驼和马匹的饲料以面粉、紫苜蓿和phalitaga等支付。虽然在原则上借给使者以马匹和骆驼，但是这些牲畜在每个绿洲都进行调换。在使节带有家眷的情况下，就把家眷留在位于鄯善王国西部的精绝，由当地的地方长官进行保护，直到使节归来。
　　这里所谈到的鄯善王国的驿传制度，虽然不象中国内地的驿传制度那样完备，每三十里就设有驿亭，但无论如何，在国王领地内的各绿洲都备有作驿马用的骆驼和急行骆驼，还备有传递官方文书的官吏，这可以看做是所谓驿传制度的一种形式。在南道的鄯善王国领域内，尤其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极为干燥的地区，要想在这里统一地设置驿亭，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另外，虽然没有发现在中国驿传制度中盛行使用的传符、牌子(例如金符、银符、海青符等)等的记载和遗物，但是替代它的我想就是佉卢文文书吧。因为现存的佉卢文文书的大部分是从精绝出土的，所以绝大部分是由库罗来纳国王直接送给精绝地方长官的文书。但是，如佉卢文文书No214则是送给舍凯和精绝两绿洲地方长官的命令书，该文书之所以在精绝出土，说明了使节带着文书首先从库罗来纳到了舍凯，再从舍凯到了精绝，在此最后完成了使命。根据以上考虑，我们可以说已大致弄清了关于鄯善王国的驿传制度。
　　另外，根据研究有关驿传关系的一系列佉卢文文书，我们可以弄清当时鄯善王国的领域。正如已经释读的佉卢文文书No14那样，当时赴于阗的使节的最后路线尼雅——于阗间是由精绝的valaga护卫的。此事证明使用佉卢文文书时代的鄯善王国的领域是以精绝为其最西端。由于佉卢文文书的大部分出土于精绝，所以我们弄不清鄯善王国领域的东、北、南三方面的境界，但从其周围的情况来推测，使用佉卢文文书时代的鄯善王国是拥有东从罗布淖尔(Lop nor)，西至精绝Cad'ota幅员约900公里巨大版图的国家。这种情况与《后汉书》卷一一八《西域传》中所记载的：
　　贤(莎车王)死之后，遂更相攻伐。小宛、精绝、戎卢、且末为鄯善所并。渠勒、皮山为于阗所统，悉有其地。
　　还有在《三国志·魏书》卷三十《魏略·西戎传》中所记载的：
　　南道西行，且志国、小宛国、精绝国、楼兰国皆并属鄯善也。戎卢国、扜弥国、渠勒国、(穴山国)〔皮山国〕皆并属于阗。
　　情况也最相符合。这也可以说是使用佉卢文文书的年代，大致为公元三世纪的一个旁证吧。
　　注释
　　〔1〕关于古代西域诸国的驿传制度，至今尚未看到汇集起来的史料，但是根据赫定领导的中国——瑞典考查团(西北科学考查团)所发现的居延汉简，已经逐渐弄清了甘肃地方汉代长城沿线烽隧间的驿传制度。请参看森鹿之：《关于居延汉简，尤其是关于乌兰·特尔伯尔金出土简》(《史林》44-3，昭和36年)。藤枝晃：《长城之守卫》(《游牧民族研究》，昭和30年。楼祖诒：《汉简邮驿资料释例》(《文史》第三辑)。
　　〔2〕关于佉卢文文书请参看：Stein A.：Ancient Khotan Vol 1，chap XI. pp.344-73. Burrow， T.：The Language of the Kharos-thi documents from Chinese Turkestan. Cambridge， 1937. Bo-yer， A.M.：Rapson E.J.and Senart，E.：Kharosthi Inscrip-tions， discovered by Sir Aurel Stein in Chinese Turkestan Part I-III，Oxford，1920-29。榎一雄：《楼兰》(第59回史学会大会讲演，要旨《史学杂志》69-12，昭和35年。拙稿：《关于佉卢文文书的年代》(《史学杂志》72-12，昭和33年，收录于本书113页以下)
　　〔3〕关于新道与伊吾道请参看嵨崎昌：《西域交通史上的新道与伊吾道》(《东方学》12.昭和31年)。
　　〔4〕松田寿男：《古代天山历史地理学研究》第一部第九章，早大出版部，昭和31年。
　　〔5〕笔者正在翻译全部佉卢文文书，但由于尚未定稿，因此以下译文请暂参照Burrow T.：A Translation of the Kharosthi Inscripi-ton from Chinese Turkestan Royal Asiatic Society，1940.
　　〔6〕Stein，A.：ibid vol，1.p.387，390.
　　〔7〕Burrow，T.：The language of the Kharosthi Docume-nts，p.90，127.
　　〔8〕Rapson，E.J.：Kings and Regnal years (Kharosthi Ins-cription，pp.323-4).
　　〔9〕Burrow，T.：ibid.，p.86，111.
　　〔10〕Thomas，F.W.：Some note on the Kharosthi Docu-ments from Chinese Turkestan，Acta Orientalia，vol.VII-Ipp.58-9.
　　〔11〕虽然尚不清楚Phalitaga的意义，但估计是象Satu(向日葵高粱)那样一种粮食吧。巴罗：同上，40页。
　　〔12〕Burrow，T.：ibid，p.120.
　　〔13〕关于鄯善王国的官吏制度和租税制度等拟另行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