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边区的税务与税收/第三节 工商税的征收/五

    五、烟酒税
    抗战时期，边区在烟酒管理方面先后采取了四种政策，即高税政策、禁止政策、牌照管理和特许管理政策。这里只讨论烟酒税方面的政策。
    第一，高税政策。1940年边区开始征收烟酒消费税，从价征收10%，过境税从价征收4%，并规定纸烟不满1条、水烟不满10包、酒品不满10斤免征。①由于税率比较低，烟酒消费很大，影响到边区的财政和粮食。因此，1941年1月1日，边区在发布新货物税政策时采取了高税政策，规定烟酒征收入境税高达80%，而且降低了起征点，烧酒1斤，露酒5瓶，纸烟1条，水烟5包起征，过境税征收2%。②实行高税政策的目的，就是禁止烟酒输入，以限制法币外流。但是，高税政策不仅没有限制烟酒的入境，反而刺激了走私，使财政蒙受损失。因此，在同年的税制改革中再次调整了烟酒的税率，10月颁布的货物税条例规定，边产烧酒在边区销售征收产地税，境外酒征收入境税，税率40%，起征点20元；外烟在边区销售者税率20%，起征点10元。③在边区禁止烟酒失败后，边区实行“寓禁于征”的政策。1943年6月，边区颁布了烟、酒征税条例，继续对烟酒实行高税政策，如规定纸烟入境税40%，过境税20%，边产烟征产地税10%，起征点均为1条。规定凡偷税烟价在5万元以上，不仅没收货物，还要追究法律责任。④
    第二，禁止政策。1941年的高税政策并不能完全禁止烟酒的入口，于是1942年1月，边区政府颁布法令禁止买卖纸烟和酿酒。1月14日，边区政府颁布命令(战字第115号)指出：“查纸烟一项，并非生活必需的用品，对于身体既没有益处，对于金钱却是很大的消耗，就我边区来说，每年从外边运进来的纸烟，价值竟达一千余万之多。这样大的消耗，影响国计民生，实在非常重大。本府有鉴于此，特于第三次政务会议决议，对于纸烟的输入，绝对严属禁止。”⑤同时颁布了《陕甘宁边区贩卖纸烟惩治办法》，规定从1942年1月l5日起各种纸烟不得进口，如发现有偷运者，由各地税局查缉，没收全部纸烟，并处以3—5倍的罚金；从3月1日起所有商店概不得出售纸烟，如有违令偷卖者，由当地税务、公安机关查禁没收，并视其贩卖多寡处以3—5倍的罚款；凡经公安机关没收的纸烟，一律交税局，无税局者交县金库，无金库者交县贸易局；过往客籍准许携带自用香烟百支，超过者没收；转口纸烟税率从1月15日起提高到80%。⑥烟酒是民间社会生活特别在婚丧礼仪和人际交往中是不可缺少的，因此单纯的禁止依然不能禁止境外烟酒入境。“市面偷漏私贩者，仍大有人在，私商也有，机关生产人员也有，他们为完成生产任务而私贩纸烟。因此，禁入不但不能消除烟酒消耗之目的，反使财政收入有很大损失，如四三年度六月前，仅延(安)市没收到私烟一千零七十六条，价值约五十一万二千八百元，即为明证。若以四二年税收做比较，损失不下两三千万元。”⑦所以，严禁政策可以说是失败的，不是一种烟酒管理上的积极政策。
    第三，征收牌照费。1941年10月颁布的营业税条例规定：“凡专卖或兼售烟酒者，除照缴营业税外，仍须照章完纳烟酒牌照费。”⑧根据该规定，颁布了《陕甘宁边区税务机关发给烟酒牌照手续费暨征费办法》，规定凡经营烟酒商应向当地税务机关提出申请，并如实填写申请书，照章发给营业牌照始得营业。交费标准以每月销售营业额的多少，分为七个等级，即一等，10000元以上，每季1200元；二等，5000元以上不满10000元，每季900元；三等，2000元以上不满5000元，每季450元；四等，1000元以上不满2000元，每季300元；五等，600元以上不满1000元，每季120元；六等，300元以上不满600元，每季60元；七等，小本挑贩每月销售烟酒不满300元，每季24元。烟酒牌照每季度更换一次，每季度交费一次。⑨这是边区第一次征收烟酒牌照费。由于经验不足，实行牌照管理政策效果并不良好。第一，领牌照没有限制，任何人都能经营烟酒，导致了无法统计烟酒的来源和销售数量，其结果必然是偷税漏税。第二，征收牌照费手续烦琐，使商人“宁愿多出些烟酒税，不愿出少的牌照费”。⑩为了杜绝这一现象，边区曾经建立“花证制度”，但效果也不十分良好。
    为了加强对酒的管理，1943年7月，边区再次征收酒类牌照税，颁布了《陕甘宁边区酒类牌照税暂行办法》，规定“为节省边区粮食，并适应边区酒类之需要，以购进外酒禁止制酿为原则。”凡酒类商贩，一律按季依其营业额购领酒类牌照，牌照等级依据月营业额分为五等：甲等55000元，乙等20000元，丙等12000元，丁等4500元，戊等2000元；各个等级每季购领牌照费金额分别为6000元、4500元、3000元、1000元、500元，时效均为3个月。并规定入境酒类从价征税20%，过境从价收取查验手续费20%。(11)这次酒类牌照吸取了1941年的教训，在各地区限制领取牌照商家的数量，如定边只发3家，延安市也只有3家。为了维护领取牌照商人的合法利益，规定领取牌照商人有缉私权。(12)这次对酒类征收牌照税，有利有弊，利在于便于检查商人销售酒类的来源，也便于缉私；弊在于领取牌照的商人在酒的销售方面具有专营性质，便于不法商人操纵酒价，或偷买私酒出售。
    总之，抗战时期，边区对烟酒的税收政策的多次调整，目的都是降低烟酒的消耗，以增加抗战力量，但烟酒是民间不可缺少的消费品，各种政策都抵挡不住民众对烟酒的需求。说明国家在制定各种政策时，不仅要考虑国家利益，也要照顾到民众的生活与行为习惯，只有这样国家政策才能被民众所接受。
    ①《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1册，第312页。
    ②《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2册，第4页。
    ③《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2册，第148页。
    ④《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4册，第185、186页。
    ⑤《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5辑，第41页。
    ⑥《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3册，第5页。
    ⑦《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4册，第316页。
    ⑧《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2册，第188—193页。
    ⑨《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2册，第274页。
    ⑩《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4册，第316页。
    (11)《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第7辑，第261—262页。
    (12)《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工商税收史料选编》第4册，第3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