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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策反国民党上饶专署保安副司令陈民杰阵前起义的经过

陈茂城


  我于1949年1月底由上海到达南昌后,根据湘赣边工委的决定,将我分配到广丰五都区去开辟工作,发展党组织,建立农村武装革命根据地。大概是在同年2月中旬的一天,我们4人在南昌三道桥附近的一个饭店吃了一顿中饭,当时的菜也较丰盛,我、俞百巍、熊荒陵、陈国琛4人,交谈了一下。陈国琛说你的领导人就是熊荒陵。俞百巍介绍了五都的情况,并说韩金汉是五都培英中学的教导主任,是我党的外围工作人员,你到该地开展工作,可以得到他的协助。谈话结束后,我和熊荒陵就去火车站准备乘车了,原来是乘3点钟车往上饶方向去的,结果火车误点了,到4点钟左右火车才到。由于候车的人多,都拥挤在一起,大家争先恐后地在找车厢,正好上了车厢后,发现国立十九中学的老同学聂风权,他也是赴上饶去工作的,该校是1946年暑假就停办的,学生各自返乡就读,离别三年后又见面,感到格外亲切。我们3人的座位就靠在一起,他介绍说我们的另一位同学陈才也在上饶小学教书,陈才的父亲陈民杰就是上饶专署保安司令部副司令。我虽在广丰五都工作,但离上饶很近,可以常往来,也可向上饶方面开展工作。我把这一情况告诉熊荒陵,熊也很高兴。熊对我说在上饶能够开展工作是件好事,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于是熊立即指示我,你可在上饶发展组织,并与副司令往来,了解内情,做陈民杰的策反工作为我党使用。因此,我除了负责开辟广丰五都的工作外,还要负责做上饶专署保安司令部副司令陈民杰的策反工作。并把我的同学聂风权介绍给熊荒陵,他们两人就开始交谈了。第二天清早,我到上饶下车,熊到玉山,我们两人就分手了,接着我和聂风权一同到达上饶后,由聂带我去见陈才同学,也见到了他的父亲保安副司令陈民杰,以及他的母亲和妹妹。他们一家就住在上饶专署保安司令部办公室隔壁的房间。初次见面时也很亲切,因我和陈才是高中时同班同学,当时在一起学习,只是埋头钻研文化知识,不谈论政治,虽然相隔三年了,见面时依然如故。我在校时,从不暴露自己的政治观点,也不善于出风头,重点在于埋头学习,因此直到和他见面时也毫不忌讳,这是我和他家接触的有利条件。第一次见到他父亲陈民杰,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态度还比较和善,没有凶恶的表现。早年就毕业于黄埔军校,由于他在官场中常常受到排挤,始终没有能够当到大官,成为一个终身不得志的人,对现实抱有不满情绪。发现这一情况后,我就敢于和他接近,就可能争取他了。
  上饶是赣东重镇,闽浙赣交通要道,地理位置重要,曾经是抗日时期国民党政府迫害革命志士的大本营——上饶集中营,给革命事业带来巨大的损失。因此必须为死难者报仇,想到这里,感到自己肩负重任,即是赴汤蹈火,也应该是在所不辞。但是,尽管任务重大,要做陈民杰的策反工作,仍然困难重重。因为上饶长期驻有特务、宪兵监视人们的行动,还驻有正规军雄狮部队在守卫,一旦发现行迹可疑的人,即有逮捕审查的可能,特别是进专署大门口这一关比较严格,经常盘问来人。摆在面前的困难,如何解决呢?既不能就此退却,也不能盲目地向前冲。要做到智勇双全,胆大心细,甘冒风险。如何克服困难呢?经再三考虑。还是请老同学聂风权来帮助我。由他带我进出上饶专署保安司令部的大门口。我自己也穿上一套国民党的军官服装化妆起来,使对方不注意我的行动,聂风权的思想被我打通了,同意我的做法。为了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我在两周内必须去上饶一次,一是培养入党对象就是聂风权(此人熊在火车上见到过),聂是南昌人,家庭贫困,来上饶找工作,对革命富有好感,我经常向他灌输革命理论,提高思想觉悟,使他对党有正确的认识,从而树立革命人生观。二是去做陈民杰部队的瓦解工作,因为几千名保安部队归他指挥,当时的上饶专署就驻有保安部队在守卫着,在上饶近郊也驻有保安部队,聂风权就在上饶军民合作站工作,负责筹办驻军的粮食。杨植思是新派来的专员兼保安司令和陈民杰不是一个系统,而且是个文官,不善于指挥部队,军权还在陈民杰手中,如果把陈争取过来,对我党我军贡献都是巨大的,抱着这样的决心,我经常去接近他,做他的策反工作。另外还要了解一下雄狮部队的情况和动态,陈民杰是黄埔军校前期的毕业生,在军队资格老,受人尊敬,雄狮部队的负责人愿意接近他。和陈民杰多接近,了解的东西会更多,对我来说,可以丰富很多知识,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能够做到知己知彼战胜敌人。由于聂风权同学的帮助,我到上饶时每次都是跟他同去专署保安司令部,当时戒备森严,专署大门口有两个卫兵持长枪守卫,保安司令部门口还有短枪守卫,有时也遇到哨兵相问。你们去找谁,聂回答说:“到副司令那里!”哨兵也不过问了。就这样经常出入保安司令部,观察动态,了解情况。我一般都在星期六下午3点钟由五都镇经广丰到上饶。晚上就住在聂风权那里,到达司令部后,就在陈才家中吃饭,他的父亲、母亲、妹妹,都对我很熟悉,我已成为他们家的常客。我们经常在他家中谈到国民党政府的腐败和黑暗派系斗争等等,也谈到战场上共产党的宽大政策,并指出和平解放北京傅作义选择的道路,启发了他对当前形势的认识,从而开阔了他的胸襟。由于这样我们间的谈话也很随便,毫无拘束,他对我也较放心。但是革命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和陈民杰建立了联系,了解到不少情况,但又发现上饶县长罗平超极为反动,常常逮捕我地下党员,了解地下党员活动情况,因此必须提高警惕,到上饶街上行动要注意,个人不能单独行动,要和聂风权或陈才在一起,防止特务跟踪,个人不能单独住旅社,防止宪兵查夜,只能和聂风权住在军民合作站宿舍,直到离开上饶后在往广丰去的路上才能自由地行走,因此随时随地都要提高革命警惕,防止意外事故发生。
  由于革命形势迅速发展,国共和谈破裂,蒋介石拒绝在八项二十四条文上签字,4月21日我军在江苏的江阴和江西的湖口突破长江防线,向长江南岸挺进,4月23日解放南京。我于4月25日冒险赶赴上饶了解情况,到上饶后首先看到上饶民锋日报刊登的消息,“南京已经解放”,解放军已到九江附近。陈才说:“驻上饶的雄狮部队已经调防,上饶只有保安部队在守卫。”这时我发现陈才是支持革命的,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介绍内部真实情况。在这时陈民杰的家属,陈才的母亲、妹妹已在整理行装,准备要走的打算。在这种情况下,我看到时机已经成熟,我即向陈民杰提出,南京的大官也不抵抗都逃跑了,你又何必为他们卖命呢?我诚恳地建议陈副司令作出果断抉择:阵前起义,不抵抗,放下武器,弃暗投明,接受共产党和解放军的改编,这对于他本人和家属都极有好处,我并动员陈才也去做父亲的工作。对我的劝告陈民杰没有反对,表示默认。
  5月初解放上饶时,当解放军进城时刻,几千名保安部队,没有抵抗,在阵前起义,放下武器,受到党的宽大政策处理,陈民杰被解放军找去,面谈了保安部队情况,上交了全部武器弹药。后来陈民杰一家,陈才和他的妹妹、母亲等都回到老家去了。而上饶县长罗平超很是反动,杀死我党员,民愤极大,受到了坚决镇压。解放后的上饶,没有受到任何破坏,铁路畅通,革命秩序井然,二野第五兵团进驻上饶,指挥解放江西其他地区。
  

延安精神哺育中共湘赣边工委从诞生到胜利/江西省延安精神研究会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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