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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城将军-患难与共 杨张携手抗日

米暂沉

 
    东北军来到西北以后,杨虎城不能不考虑他和张学良的关系问题。杨的希望,总的来说是这样:最起码必须做到张和他能够共存共处,使东北军不致危害他和十七路军的存在;而要进一步反蒋与联共,如不能得到张的合作,则困难很多。因此,自从张到西安以后,他力求用各种办法主动地和张接近,随时观察张的动向。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当张、杨二人都在南京参加国民党五届一中全会的时候,传来了东北军连遭重创的消息。南京的党国要人多对张采取奚落的态度,张在精神上非常沮丧。杨虎城闻讯后即去看张,对张表示了亲切的慰问和同情。并劝他不要过于伤感而影响健康,在此紧要关头,要好自排遣,天下事并不是从此不可为了。张听后十分感动,张、杨的关系从此大大地密切了一步。张学良初到西北时,尽管他对“剿匪”的任务十分不满,但还是认真地执行了蒋介石的命令。可是从这次谈话中,杨虎城感到张有所触动,事后杨虎城曾对人说过:“我看张先生非改变做法不可了。”

    在一九三六年春一次谈话中,杨虎城有意试探张对蒋的态度,曾对张谈到“九一八”事变的责任问题。张立即从衣袋中拿出“九一八”事变时蒋给他的电令给杨虎城看,内容很简单,蒋命令张不得和日军发生冲突,静候中央处理云云。张说:“不抵抗的责任,在于中央,而结果却嫁祸于我。”言时几乎流下眼泪。并历述他自己被迫离职出国,回国“剿匪”和东北军民颠沛流离的国难家仇等等痛苦。张并反复说明,他决无夺取西北的想法,要杨虎城放心。杨虎城对张表示了同情。这一次谈话对双方的接近,发生了重要作用。此外,杨为争取张的合作,还做了以下工作:

    一、在西安绥靖公署新设立了一个交际处,以申伯纯为处长。其主要任务就是联络东北军的高级将领,这对双方合作发动西安事变具有一定作用。

    二、杨虎城为了使他的高级干部改变以前对张的认识,曾不断对他们这样讲:“辛亥以后各大小军阀不少人都培养自己的子弟,希望能继承他们的所谓事业,但都失败了,张是唯一成功的一个。‘皇姑屯’事件以后,他受命于危疑震撼之际,在东北那样局面之下,抓起来他父亲那样的烂摊子;从容镇静地解决了东北易帜等重大问题。东北沦陷以后,东北军散处关内各省,他仍然是全军乃至流落在关内的东北人的领袖,这不只说明他在东北人民和东北军中的威望,也说明他的见识和才能。‘九一八’事变,他替蒋介石背了黑锅,我们不应人云亦云。对人要看长处,要看他有杀父之仇与亡乡之痛。我们一定要搞好和张的关系,否则就会中蒋介石的奸计而同归于尽。”

    三、有一次东北军王以哲在和杜斌丞闲谈中,谈到他的部队的经费没有汇到,很着急,杜以此事告杨虎城,杨虎城立即暂时停发了十七路军的经费,拨给王以哲使用。

    四、杨虎城在西安的住宅中,原有网球场一处,因无人使用,已经荒废。当杨虎城得知张喜欢打网球时,便让人把网球场修复起来,让他的高干中能打球的人约请张到那里打球,以便于加强联络。

    以上事实说明,杨虎城为争取张的合作,费了不少心思。更重要的是杨虎城还通过和张有关系的进步朋友,沟通他和张的关系,主要有以下几个人。

    一九三六年,杨虎城去上海医治牙齿并检查心脏,住在虹桥疗养院。杜重远因所谓《新生》杂志的“《闲话皇帝》事件”被国民党判了刑,此时因病也住在虹桥疗养院。杨虎城和杜经常在一起研究抗日救国问题,并通过杜的介绍,和上海一些进步人士沈钧儒等人不断见面,了解情况。杜重远是张学良的好朋友,杨虎城和杜的这一段相处,使杜对杨虎城有了较深的了解,因而积极向张学良建议,力主东北军与十七路军合作抗日。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学良的副官长汤国桢住在上海办公。汤对杨虎城的招待十分殷勤,使杨虎城感觉不安,遂命他的随行人员向汤一再感谢。汤说:“副司令(指张学良)要我以对待他的身份,来对待杨主任。”足见张对杨虎城的尊重,也反映两人的关系已达到相当密切的程度。

    张学良办的边业银行的经理何松亭(共产党员,英国留学生),一度来到西安。杨虎城原来派往英国留学的蒲子政、原政庭与何很熟,他们在一起探讨了东北军与十七路军联合的问题,并分头向张、杨联络。杨虎城还亲自接见了何松亭。这对加强张、杨的关系,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南汉宸在给杨虎城送去《八一宣言》之后,很快就意识到加强东北军与十七路军合作的重要性,为了加强抗日力量间的合作与团结,南把张学良在东北时期的老朋友高崇民介绍给杨虎城,担任张、杨之间的联系人。高同杨虎城的机要秘书王菊人一起,对沟通张、杨关系做了大量的工作。

    在这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的还有王炳南。王到西安后,经杜重远的介绍结识了张学良,以后杨虎城又向张推荐了王。很快,王炳南便以他的才华和真诚获得了张学良的信任。从此,他长时间在张、杨之间充任沟通意见、传递重要信息的中间人。

    经过这样的许多条线索,张、杨间的桥梁架成了,他们间的关系得到了改善。随着形势的发展,二人思想上的认识日趋一致,由消除隔阂到初步交流思想,由初步交流思想到比较没有顾虑地谈论停止内战和联共抗日的问题。在东北军和十七路军的中上层,随着接触和了解的增多,以及双方的中共地下党员、进步人士的疏通斡旋,情况也大为好转,基本消除了一度存在的对立情绪。特别是双方的进步力量在抗日救亡的活动中,已经结成团结和融洽的合作共事的关系。在这样的基础上,杨虎城和张学良开始了日趋密切的合作。

    为加强抗日政治教育,张、杨共同设立了王曲军官训练团。

    加强部队抗日政治教育是张、杨两个部队与中国共产党合作的重要内容之一。十七路军原有一个步兵训练班(后期改为军官训练大队),东北军有一个学兵队,除双方分头对这两个训练机构加强外,对于现任中下级军官也需要加以训练。一九三六年六月十五日,张、杨以仿照庐山军训为名,向蒋介石请准,设立了王曲(在西安南郊)训练团,张、杨分任团长、副团长。训练对象是东北军和十七路军部队现任连长至团长级军官,训练时间为两个月,每期五百余人,先后共办了三期。训练的目的是改造思想,准备抗日。每一期开始都由张、杨亲自训话,公开提出抗日问题,并批判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以及抗日“准备论”等等谬论。对于联共问题,只向少数骨干加以说明,对一般成员只讲到停止内战为止。由于张、杨的躬亲领导,进步队长、教官的主持讨论,对于西安事变做了思想准备,更重要的是两个系统中的军官,相互有了联系。

    一九三六年“两广事变”发生之后,张、杨就曾设想趁蒋介石应付陈济棠、李宗仁自顾不暇的时候,在西北举起“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旗帜,并拟定了计划。当时,陈济棠和李宗仁、白崇禧都有密电分致张、杨,要求他们出兵响应,并有代表驻西安进行联络。杨虎城为此找张学良商议,二人决定:致电蒋介石,要求停止内战,团结抗日。大意是在民族危亡之际,应集全国之力抗日,如再发生内战只能是手足相残,亲痛仇快,因此反对采取武力,要求和平统一,共商抗日大计。为避免暴露他们两人合作的关系,决定电报由二人分别发出,在文字上也要有所不同。如果蒋停止对两广用兵,他们则提出停止一切内战和召开救国会议共商抗日大计的主张,通电全国,争取支持,造成声势。如果蒋坚持内战政策,便出兵援助两广。大致是东北军编为第一集团军,由王以哲为军团长,沿平汉路南下;十七路军编为第二集团军,以孙蔚如为军团长,由南阳向襄樊、汉口进发。东北军五十一军、十七路军四十二师分别担任甘肃、陕西一线的后方警戒任务。

    为此,杨虎城暗中进行了部署,准备行动。同时,派出蒲子政前往联络韩复榘、宋哲元,并取得了他们采取一致行动的保证。经过商量,确定了杨、韩、宋三方一致同意的六项主张:

    一、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共同救国;二、停止一切内战;三、释放一切政治犯;四、开放民众救国运动;五、保障人民的政治权利;六、立即召开救国会议。

    此时,国民党召开了五届二中全会,要张学良前往南京参加会议。杨虎城鉴于形势紧张,建议张暂不要去。张则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到南京探察一下各方面的情况,并委托杨虎城视时机而动。张走后,两广方面屡电催西安方面行动。因张未归,同时因为蒋介石收买了余汉谋、黄光锐,两广大势已去,很快归于失败。利用“两广事变”达到停止内战的计划没有能够实现。

    但在这一期间,杨虎城、张学良均已和中国共产党建立了合作关系,初步形成了西北大联合的局面。反对内战、共同抗日,已成为三方一致的方针。剩下的问题只是实现这一方针的时间和形式了。

杨虎城将军/米暂沉著.--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