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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在一九三六西安事变内幕纪实-宋氏三姐妹

〔美〕罗比·尤恩森

                         
  1936年,蒋夫人的勇气和才智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她的丈夫被自己的部下绑架了。在公开庆祝自己的50诞辰之后,总司令到西安作了一次他以为是安全的短期旅行。美龄通常总是陪着他,但是这次她因感到不适,便决定去上海看病。蒋介石此行目的,是要同负责指挥西安国民党军队的军官,其中包括已故军阀张作霖的儿子少帅进行商议。蒋介石认为,西安的地理位置,在战略上有利于对共产党的根据地发动最后一次进攻。他想要少帅张学良的军队开始行动。
  12月8日,蒋介石抵达西安。12月12日黎明,他被住房外边的枪声惊醒了。兵变!他的小卫队进行还击,这使他有时间跳出后窗,爬过10英尺的高墙,跑上山去。人们发现他蹲伏在灌木丛中,穿着睡衣发抖。这副样子对于中国这位强人的强烈自尊心确实是个巨大的侮辱。当搜捕人员包围他时,他要他们立即打死他。他们没有开枪。蒋介石认为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参与了反叛,然而事实同他的看法相反,这次事变是由军官首领预谋策划的。
  当他被带到据说仍然效忠于他的少帅面前时,蒋介石狂怒不已,拒绝听取少帅的解释,并要求立即把他杀死。少帅陪着他的首长,显得惶恐不安。他试图说明,他和其他军官不想杀死他,甚至也不抛弃他。他们只不过是希望他同意某些和解条件,其中最重要的是国民党必须停止进攻共产党,必须同他们联合起来,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决不!”蒋介石大吼。他一再重复他多年来的主张:“只要不同日本开战,任何牺牲在所不惜。”
  后来人们即称此为“西安事变”,它传到了蒋介石的连襟孔祥熙那里,他很快把蒋介石的严重处境通知了美龄。在霭龄陪同下,美龄赶到南京,同政府官员进行商议。孔祥熙和澳大利亚顾问端纳飞往西安。
  蒋夫人巧妙而又大胆地对付南京政府的官员。其中一派主张立即轰炸西安。美龄坚决认为,这种不负责任的行动对国民党方面将是一种灾难。她要求他们利用时间了解事实真相。另一派暴露出以前一直小心隐瞒着的对蒋不忠的一面。他们觉得反叛者处决蒋介石也许是件好事。他们开始认为,蒋介石那一套已使中国受够了;其中有的人野心勃勃,急于取而代之。两派都同意不要过多理会美龄。她毕竟“只是一个懦弱的妇道人家”,她不是为了中国的利益而是为了她丈夫的个人生命而斗争。但是美龄没有哭,她沉着地设法让他们听取自己的意见。
  与此同时,不知如何解决这次事件的少帅,欢迎孔祥熙和端纳的到来。他希望他们能够说服蒋介石通情达理。但是,他们的劝说也没有奏效。在这个问题上执迷不悟的蒋介石向他们表明:他既不听取、也不同意反叛者的任何条件。他已充分准备去死,并且在任何条件下他都不希望美龄来他这里。实际上,他不让她来,晚来几天的宋子文,也不能使蒋介石冷静下来。
  12月22日,宋美龄和回到南京汇报情况的端纳,不顾那些认为他们此行将冒生命危险的反对意见而一同飞抵西安。在飞机即将着陆时,美龄从她的手提包里抽出一支左轮手枪,交给端纳,请求他在军队企图抓她时,就把她打死。
  走下飞机后,她冷淡而有礼貌地向少帅问候。然后,她转向海关官员,命令他们不要检查她的行李,因为她不能容忍把她的衣服弄皱。同时她以最庄重方式,提出要带茶叶,要求让她在见到丈夫之前梳洗一番。
  美龄一见蒋介石,显然大惊失色。蒋介石气色不好而且心神错乱。他在12月22日的日记里记载了他见到妻子时的反应:“余妻忽于下午4时乘飞机抵西安,乍见惊讶,如在梦寐。余日前切嘱子文,劝妻万不可来西安,不意其竟冒万险而入虎穴。感动悲咽,不可言状。”
  蒋夫人在一本题为《坚信的胜利》的著作中,写了他们见面时的情景:“看守将我领至彼处,彼见我犹似见到幽灵,大为惊讶。然迅速恢复平静。将彼晨读之《圣经》中一语示我:‘耶和华今将有新作为,将令女子护卫男子’,今君果来此。”
  在随后几天举行的会议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一直不十分清楚,但蒋氏夫妇及其随从人员都被释放,而且允许他们在12月25日返回南京。有人说,金融巨子宋子文付出了大量赎金。蒋氏夫妇否认了这一点,而且蒋介石坚称,他没有作出任何让步。然而想必有一些妥协,因为次年日本大举进攻时,共产党人和国民党人已并肩对共同敌人作战。 
  1938年1月3日的《时代》杂志在报道蒋氏夫妇时称:“中国人在一位最高领袖及其出色的妻子的领导下度过了1937年。在这对夫妇的领导下,向来不团结的中国人民,慢慢地表现出民族意识。”
  然而,当这期杂志送到美国的报摊时,中国人在这场战争中处境不利,苦难深重,哀鸿遍野。该杂志的另一栏刊登了这样一则报道:“在华战争:常驻上海的记者报道了从战区来的100万中国难民‘肮脏、疾病、饥饿和疯狂’的情景。在仅有的一家剧院里,1.4万人‘数星期来象囚徒一样’生活着。”
  同一期的《时代》周刊,甚至无法透露这对“今年名人夫妇”本周在何处。蒋氏夫妇已被迫撤离南京。人们从美联社一名记者发出的一条电讯中得知,蒋氏夫妇在长江流域某地。
  这期杂志封面图片的专题报道还引用了蒋介石的一段表示乐观的话。他说:“告诉美国,请完全相信我们。战争的形势正在扭转,最后的胜利将属于我们。”
  

张学良在一九三六西安事变内幕纪实/远方编.-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