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丞-悼念我的舅父
常黎夫
我的舅父——杜斌丞先生，为民主事业，坚贞奋斗。不幸竟于1947年10月7日，被蒋胡匪帮杀害。噩耗传来，万分悲愤。
先生一生坚持正义，追求真理，数十年如一日。很早即抱崇高信念，深信正义和真理在共产党方面，因之，同情我党，竭力赞助。大革命失败后，曾积极支援刘志丹、谢子长等同志的革命活动，并掩护我白区工作同志及进步青年。九一八事变后，广交东北救亡人士，团结西北爱国分子，爱国之心愈切，抗日之志愈坚。卒至参加“双十二”义举，争取了抗日战争的实现。抗日期间，每当我党中央的文件或毛主席的著作一出，必闭门谢客，专心钻研，1940年春，研读毛主席的《新民主义论》后，更兴奋异常，到处宣讲：“中国的革命从此有了明确的道路和方针，这就是毛先生所指出的新民主主义。除此别无道路。”此后，扶持西安的秦风、工商、老百姓报，领导西北民盟，团结西北各阶层人士，为反对蒋介石独裁卖国内战政策，争取全国和平民主的实现，更不遗余力。
先生一生刚毅正直，嫉恶如仇，在陕北时期，对当时军阀井岳秀的压迫人民和摧残学生运动的暴行，积极反对；以后对国民党的一切反动措施，更坚决反对，国民党曾两次寄来登记表胁迫入党，连毁表格，严词拒绝。民国廿年至“双十二”期间，在西安凡有当时肃反会特务头子宋志先等人参加的宴会，一概拒不参加。抗日期间，有次CC头子陈立夫要来西安，国民党省党部约去迎接，他生气的只答：“我老了”，即摔下了电话机，置之不理。以后见国民党倒行逆施，日益加厉，曾当面指斥匪首胡宗南，直至断绝往来，胡匪约他，三请不去。先生之头可断而志不可屈的刚毅精神，先生之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尚气节，由此可见。
先生一生树木树人，为发展地方建设和培育革命人才，数十年如一日。在建设方面，举凡生产、救济、垦务、水利等有益民生者无不尽力以赴。民十六年去北平特请李仪祉先生来陕北勘测水利。后多方筹集巨款，兴修陕北织女渠水利。工程告竣，灌田2万余亩。惜因监工不严，部分工程修建不固，不一年而毁。十七年陕北遭旱灾，亲赴东北劝募粮款，广济灾民。后任陕西省政府秘书长及委员期内，特别重视垦务，曾主持扩大黄龙山垦区，创办岍山垦区。并计划创办马栏垦区，以救济安置河南黄泛区灾民，惜受特务破坏未果。先生为此十分愤慨。在树人方面，举凡教育、培植、资助、掩护等有助青年学生积极上进和参加革命活动者，亦无不尽力以赴。任榆林中学校长10年间，竭力资助贫寒学生求学，仅民八年第一班毕业生，资助去北平升学者，即达20余人。其余毕业学生一律介绍职业。民廿一年在平病愈，临行时将余钱资助马健翎同志，自己却半路下车找到老友王复初先生借钱回来。当刘志丹等同志被捕时，奔走营救。当高岗及其他同志在西安受到威胁时，多方掩护脱离危险。七七事变后，对平津流亡学生千余人，一律招待食宿，资助路费，指示前途(或来陕北，或去他处参加抗日工作)。因此经常宾客满座，影响极大。也因此蒋胡贼胆更虚，危害先生之念更切。
先生一生待人以宽，律己以严。在待人方面，赋性豪爽，识量过人。稍具正义感者，无不爱之敬之。在律己方面，公正、朴素、廉洁，卸任甘省府秘书长时，仅心爱的机枪和手枪而已，临行一部捐助谢子长等同志，一部拍卖资助失业的朋友和学生。在西安十余年，未置一田半宅。民国廿一年杨虎城将军曾购赠住宅，婉言谢绝。平日衣食极为简单，起居极有规律。嗜骑善奕，但烟酒不沾。而蒋胡匪帮竟以“吸毒贩毒”罪名加之，卑劣无耻，可谓极矣。
舅父!你的一生是大义凛然的一生，人民不会忘记你，我们不会忘记你。
舅父!你的精神永垂不朽!随着人民解放军胜利的前进，不久将来解放西安，解放全西北、全中国，一定缉拿凶手及反动派头子蒋介石、胡宗南等，为你，为千百万被害的先烈和人民，清算血仇，以慰英灵。
1948年10月7日
(选自1948年10月延安《追悼杜斌丞先生特刊》)
杜斌丞/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会宣传部，中共陕西省党史研究室编.—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0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