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污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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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污不染”,是汉代人心目中佛陀释迦牟尼的形象。

    中国封建社会有自己固有的上层建筑。早在西汉武帝时,就宣布“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了,儒家学说已经定于一尊。佛教以外来文化的面目进入汉土,必然要受到传统文化的抗拒和排斥。

    佛教初入汉土之时,儒、佛两家的思想是格格不入的。儒家主张“入世”,佛教却主张“出世”;儒家主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佛教却主张“众生平等”;儒家主张“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佛教却主张离弃父母,出家修行;儒家主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也”,佛教僧尼却要剃除须发……因此,儒家把佛教视为与“尧舜周孔之道”相对立的“夷狄之术”,认为佛教的主张不合乎“圣哲之语”,“廓落难用,虚无难信”,指责佛教离弃父母、剃除须发等行为“不合孝子之道”,“违服貌之利,乘缙绅之饰”。在这种形势下,佛教要在汉土立足,只得借助于有某种相通之处的“黄老之学”了。

    “黄老之学”是道家的学说,因为把传说中的黄帝与春秋时期真实的历史人物老子(李耳)共同尊为道家的创始人而得名。汉代时被称为“道术”,颇受某些封建统治者的推崇。由于“黄老之学”与佛教在外部形式方面都讲“清虚”,佛教就利用这一点,把“黄老之学”做为自己的保护伞。《后汉书·楚王英传》里面记载: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儿子、明帝刘庄的异母弟——楚王刘英,“喜黄老,学为浮屠斋戒祭祀”,“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把佛教与道教等量齐观:不仅如此,他还说过:“道者九十六种,至于尊大,莫尚佛也。”这更是把佛教视为“道术”的一种了。刘英的这种认识,在当时是很有代表性的。

    当时,在汉土流传的佛教有两个支系:一个支系以安世高为首,重禅法,属于小乘佛教;一个支系以支娄迦谶为首,讲“般若”,属于大乘佛教。

    安世高这一系在讲说禅法时,以“元气论”为根本,把佛教的“禅定”与黄老神仙家的“养生术”等同起来,把佛教的“五蕴”(色、受、感、行、识)与道家的“五行”(金、木、水、火、土)拉扯在一起。可见,安世高这一系所宣扬的小乘禅法,不过是道术的借用和附庸。而支娄迦谶这一系在宣传般若学“缘起性空”的理论时,是采用道家的基本概念“无”来表达的。支谦在改译支娄迦谶译过的《般若波罗蜜经》时,把“般若”一词改为“大明”,取自《老子》中的“知常日明”之句;把“波罗蜜”;一词改为“度无极”,意思是“达到无极”,而“无极”正是道家的概念之一。可见,支娄迦谶这一系所讲的大乘般若学,也迎合并借用了老、庄的道家思想。

    汉代的佛教宗旨,是要人们“专务清净”,主张“息意去欲,而欲归于无为”,佛经译本中也自称为“佛道”。这些,显然与释迦牟尼的“三法印”大相径庭,不符合印度佛教的本来面目,而是一种涂着浓厚的“黄老之学”与神仙方术色彩的佛学。

    《弘明集》卷1里面说:在汉代人的心目中,释迦牟尼的形象是“恍惚变化,分身散体,或存或亡。能大能小,能圆能方。能老能少,能隐能彰。蹈火不烧,履刃不伤。在污不染,在祸无殃。欲行则飞,坐则扬光。”这种形象,不同于大乘佛教那个慈眉善目的佛陀,更不同于小乘佛教那个纯洁智慧的教祖,而完全是一个善弄方术的道家神仙!

    汉代人描绘释迦牟尼的“在污不染”一语,后来经过北宋周敦颐《爱莲说》的衍发,成为“出污泥而不染”。

    莲花,是佛教的象征物。因此,随着佛教在汉地的发展,“在污不染”成为对莲花的颂词。《爱莲说》中的“出淤泥而不染”之句,是周敦颐对自己清高孤傲品格的表白与欣赏。人们多认为“出污泥而不染”出自《爱莲说》,其实,这句话的源头在汉代。

    作为一条成语,“出污泥而不染”用来比喻:不受不良环境的影响,保持纯洁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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