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野战军纵横陕甘宁青新—（六）

钟仁

　　（六）三战三捷(青化砭、羊马河、蟠龙战役)
　　(1947年3月25日至5月4日)
　　三战三捷，即青化砭、羊马河、蟠龙战役，是西北野战兵团正式成立后，在延安东北地区连续进行的3次歼灭战。在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的指导下，西北野战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率所属部队，经50天作战，共歼敌1.4万余人，狠狠地打击了胡宗南集团的反动气焰，稳定了西北战局，增强了陕甘宁边区军民胜利的信心，为粉碎敌人对陕北的重点进攻奠定了基础。
　　胡宗南集团占领延安一座空城后，蒋介石十分得意，窜到延安视察，嘉奖其进入延安的部队，并纠集中外记者组织“参观团”，大肆宣扬其所谓的重大胜利，借以蒙骗舆论。同时，为迅速实现其在军事上首先解决西北问题，割断我党右臂，并将我党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逐出西北，然后调兵进攻华北，以达各个击破我军的目的。急忙调整部署，以5个旅守备延安及其以南占领区，以整编第1军、第29军共10个旅，积极寻找我军主力决战。具体部署是：前进指挥所驻延安；整编第1军之第27师、第1师、第90师及整编第15师之第135旅，集结于延安、拐峁、颜家店地区；整编第29军之第17师、第36师、第76师集结于延安以南之七里铺、观音桥、二十里铺、金盆湾等地区。战役企图是：如我军向延安西北方向撤退，则以胡军经安塞北上追击，以青海马步芳、宁夏马鸿逵部队从庆阳、环县、定边围堵，形成南、西、北三面夹击，围歼我军于志丹(保安)县、吴起镇地区，或赶我军北进绥蒙沙漠地区；如我军向延安东北方向撤退，则以胡军沿咸(阳)榆(林)公路北上，以榆林邓宝珊军沿无定河向南堵截，南北夹击，围歼我军于葭县、吴堡地区，或逼我军东渡黄河。同时在占领区实行地主还乡，编制保甲，悬赏告密，诱迫自首，制造白色恐怖等措施，以摧毁我解放区民主政权，妄图使我军失去群众支援。
　　陕甘宁野战军遵照中央军委指示，决定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依靠优越的群众条件和有利地形，运用“蘑菇”战术，调动敌人于运动中予以各个歼灭。根据战场态势，决定首先打击最疯狂的胡宗南集团，将其拖在西北，使蒋介石当时这支在全国最大的战略预备队，不能增援其它战场，以策应我其它战略区作战，粉碎敌人的整个战略计划。为此，我军决心集中6个主力旅(第1纵队之第358旅和独立第1旅、第2纵队之第359旅和独立第4旅及新编第4旅和教导旅)担任主要作战任务；军区部队、游击队和民兵，在敌占区开展广泛的游击活动，以关中分区警备第1旅和第3旅(欠第7、第8团)等部组成游击兵团，直接威胁胡宗南集团之后方；集中陕甘宁和晋绥两个区的人力物力，支援战争；并选择延安东北地区作为初期作战的战场，准备在此地区连续打几个歼灭战，狠狠打击胡宗南集团。
　　(一)青化砭伏击战
　　我军主动撤出延安后，判断胡宗南集团必将仗恃其兵力优势，急于寻找我军决战。根据敌人作战企图和骄横急燥的心理，决心将计就计，诱敌就范。遂以第1纵队一部与敌保持接触，并作掩护主力撤退之势，诱敌主力向延安西北的安塞方向追进，而我军主力，则秘密向延安东北的甘谷驿、青化砭、蟠龙地区转移，待机歼敌。
　　敌军为我第1纵队独立第1旅一部兵力的积极佯攻所迷惑，误认为我军主力向安塞方向撤退，即以整编第1军之5个旅向安塞扑去；同时令其第31旅(欠91团)由拐峁前出青化砭，保障其主力翼侧安全。
　　我军在侦悉敌第31旅将前出青化砭的情报后，决心集中5个旅，以伏击手段，在青化砭以南地区歼灭该敌。具体部署是：第1纵队(欠独1旅)由梁村地区进入阎家沟至林坪公路以西地区，主力配置在小寺沟以西高地，待我第2纵队切断敌人退路后，由西南向东猛烈攻击；第2纵队及教导旅，由阎罗寺、胡家河进至青化砭至房家桥公路以东地区，主力配置在寨子沟、窑子沟高地，待敌后卫通过房家桥，首先断敌退路，阻敌增援，然后以3个旅由东向西猛烈攻击；新编第4旅由常家塔进至青化砭东北之赵家沟以南高地隐蔽，待第2纵队及教导旅打响后，即向青化砭猛烈攻击；独1旅为野战军预备队，位于守庄头、郭家庄地区，监视安塞方向敌军行动，保障我军主力翼侧的安全。各部于3月24日拂晓前进入指定设伏区。
　　24日敌人未出动，我军继续在原地设伏。
　　25日，敌第31旅(欠91团)由拐峁出动北犯。10时，先头部队进至青化砭附近，后卫已过房家桥，完全进入我伏击圈内。我军按预定部署，拦头、断尾，东西夹击，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敌阵，经1小时40分钟激战，将该敌2900余人全部消灭，敌旅长李纪云也被活捉，我军初战告捷。
　　(二)羊马河伏击战
　　青化砭战后，我军料定敌人主力必掉头东进，围追我军。为达到使敌人十分疲劳、十分缺粮，然后寻机歼灭的目的，遂以部分兵力吸引疲惫敌人，敌向东，我向西，主力于3月底转移到蟠龙西北地区休整，隐蔽待机。
　　敌第31旅被歼，始知我军主力在延安东北地区，立令整编第1军5个旅与整编第29军，分别经甘谷驿、青化砭向延川及其以北地区进犯，追寻我军。敌26日占延长，29日占延川，31日占清涧后，主力于4月3日进占我瓦窑堡。但敌人进犯屡屡扑空，兵疲粮罄，加之我太岳兵团在晋南开展攻势，连克五城，并有西渡黄河之势，使胡宗南集团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遂以第135旅守备瓦窑堡，主力于4月6日南下蟠龙、青化砭地区补给，视情况行动。
　　我军发现北进之敌有抽兵南下援晋的意图后，为了拖住敌人，策应太岳兵团作战，决定打击经永坪南下之敌整编第29军。但由于该敌迅速占领了阵地，而我军部署尚未就绪，所以在给敌以杀伤后，撤出战斗，主力转至蟠龙、瓦窑堡大道两侧地区待机歼敌。
　　永坪一仗，敌发现我主力尚未远离，在补给中又得知我主力在榆树峁子、李家川地区，即以整编第1军、第29军8个旅，向蟠龙、青化砭地区进犯，兜围我军；同时令其驻青涧的整编第76师第72团接替瓦窑堡防务，调第135旅南下配合作战，截断我军向东北之退路。
　　4月11日，我军在准备迎击敌军进犯中，获悉敌第72团接替瓦窑堡防务，判断敌第135旅可能南下，并密切注意和侦察其动向。决心牵制敌军主力于瓦窑堡、蟠龙大道以西地区，相机歼敌第135旅。作战部署是：以第1纵队(欠独1旅第35团)坚决阻击敌整编第1军、第29军，迟滞其前进，吸引敌军主力向西；我军主力则配置在黑山寺、阎家沟、新庄沟地区，待敌第135旅南下时，在运动中将其歼灭。
　　4月12日，敌军主力8个旅，开始向榆树峁子、新庄沟方向进犯。13日，我第1纵队将敌阻滞于李家岔、上白家坪、宋家沟、新庄沟以南地区。我阻击部队的积极行动，使敌认为我军主力在瓦窑堡、蟠龙大道以西地区。敌整编第1军5个旅向三皇峁、南家湾方向进攻；整编第29军也由新庄沟转而向西进攻，并急令第135旅迅速南下，向其右翼靠拢。
　　4月14日8时，敌第135旅分两路沿瓦窑堡、蟠龙大道两侧高地南下，第404团居右，第405团居左，逐山跃进，以防被歼。9时许，敌先头部队进至三郎岔、李家嘀哨，遭我新4旅顽强堵击，前进道路被封闭。我第2纵队及教导旅、新4旅迅速将该敌包围于羊马河以北的三郎岔附近地区，我阻援部队也阻止了敌军主力的东援。经过7个小时激战，将该旅4700余人全部歼灭。第135旅代旅长麦宗禹及其团长成耀煌、陈简均被活捉。
　　(三)蟠龙攻坚战
　　羊马河战后，敌发现我主力在瓦窑堡以南地区，西进之敌整编第1军、第29军，急忙掉头东进。此时，我军主力已秘密转移到瓦窑堡西北和瓦窑堡至清涧大道以南地区，休整待机。敌不明我军去向，翻山越岭，盲目追寻，一连数日，兵疲粮尽，不得不于4月7日南返蟠龙补给。敌人在补给中，蒋介石得到了“中共中央及共军主力已开始东渡黄河”的情报，当即令胡宗南主力9个旅，迅速北进，并令榆林邓宝珊部南下配合，企图南北夹击，一举围歼我军于葭县、吴堡地区，或逼我军东渡黄河。4月26日，敌人留第167旅及地方保安团队约7000人守备蟠龙，主力向绥德方向疾速开进。
　　我军在察明敌人企图及动向后，决定因势利导，乘敌主力北上绥德，回援不及，攻歼蟠龙守敌。蟠龙是胡宗南集团的前进补给基地，守敌以蟠龙镇为中心，利用周围高地构筑了较坚固的防御工事，但敌主力北上绥德后，蟠龙即成为孤弱的据点。攻克蟠龙，打掉敌前进补给基地，一能使敌完全饿饭，二可使我军得到补给，三也锻炼我军攻坚作战能力。遂抓住战机，快速部署：以359旅一部并抽调各旅一个排，配合绥德分区及由晋绥渡河的独5旅，伪装成主力，节节抗击，积极诱敌主力北上绥德并将其拖住；以359旅主力位于永坪东北地区，准备阻敌主力回援，并阻击由清涧出援之敌，另以一部兵力组成南进支队，破袭延安以南公路，牵制敌军；教导旅进至青化砭以北地区，准备阻击青化砭方向来援之敌；第1纵队从蟠龙西北面进行攻击，第2纵队从蟠龙东南面进行攻击，新编第4旅从蟠龙东北及北面进行攻击，4月30日，我军完成了对蟠龙守敌四面合围的攻击部署。
　　5月2日，敌主力9个旅已进至绥德，我军当晚即对蟠龙守敌发起攻击，至4日6时，敌在蟠龙东山之集玉峁主阵地被我军攻占，致使敌人整个防御趋于瓦解。我军居高临下，乘胜向蟠龙街区进攻，至24时，蟠龙守敌第167旅等部6700余人，全部就歼。
　　5月4日，胡宗南得悉我军围攻蟠龙，始知上当，急令驻拐峁之第48旅一个团和驻青化砭之第84旅第251团驻援蟠龙，该敌于4日晚被我教导旅阻于青化砭以北地区。5日该敌又绕道进至青化砭东北之平步塔，得悉蟠龙已被攻克，当晚冒雨南逃。与此同时，胡宗南急令北上绥德之主力回援，整编第1军、第29军在飞机空投给养接应下快速回援，但尚需5日行程，及至9日赶到蟠龙时，我军早已转至安塞地区休整。
　　

第一野战军/钟仁编著.—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