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川、瓦子街战役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陕西省宜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

　　宜瓦战役开始于1948年2月22日，胜利结束于33日。此次战役，歼灭胡宗南集团主力部队两万八千五百人。宜瓦战役是我西北野战军转入外线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是一次典型的大规模的歼灭战。这次胜利改变了西北地区敌我双方的形势，为我军光复延安奠定了基础，为进军关中打开了门户。
　　一、战前形势
　　1947年3月，西北敌军兵力共约二十三万余人。其中包括胡宗南主力部队六个师十五个旅，约十五万余人；甘肃、青海、宁夏的马家军约七万余人。胡宗南用他在西北的十五万兵力，围攻我陕甘宁边区。
　　1947年7月至9月，解放战争第二年的第一季度，我人民解放军转入全国性的战略进攻，敌人被迫采取战略防御。外线作战的晋冀鲁豫野战军、华北野战军和晋冀鲁豫野战军太岳兵团，会师中原，与敌人激战于江淮河汉之间，大量歼灭敌人，连克豫西及豫陕边境县城数十座，进逼潼关，威胁关中。
　　西北野战军经1947年3月至11月九个月的奋战，共歼七万人，有力地削弱了敌人的有生力量。陈谢兵团由晋南渡河，挺进豫西后，各地守敌纷纷求援，为策应河南战争，保关中，胡宗南奉命从陕北抽调二个师：整编第一师罗烈部，整编三十师鲁崇义部和整编三十六师钟松部，开往豫西。裴昌会以西安绥署指挥所主任身份驻灵宝，统一指挥。企图和郑州孙震部协同作战，打通陇海潼关至郑州段，封锁黄河两岸，确保关中，争战中原。对陕北则只得采取守势，而转入“重点机动防御”。
　　在大量歼灭敌人的同时，我西北野战军不断壮大，由原来两个纵队又两个旅两万五千余人，发展到五个纵队十一个旅七万五千余人，兵力增加五万。陕甘宁边区被敌人侵占的地区不仅大部收复，而且与晋西南解放区连成一片。1947年l2月至l948年2月中旬，我西北野战军在军内开展了以“诉苦”、“三查”为中心的新式整军运动，从而使部队的战斗素质有了空前的提高，为l948年春季攻势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二、敌我双方兵力部署
　　1、敌方
　　胡宗南集团将主力集中在延安以南的洛川、黄陵和宜川一线，采取重点机动防御，即可确保延安，又能阻止我军南下。
　　具体部署是；
　　整编第17师何文鼎部之第12旅、第48旅及陕西保安第11团，守备延安及防护延安至富县公路线；整编第76师廖昂部之第24旅(欠第27团)守备宜川；刘戡整编第29军军部及整编第27师王应尊部驻洛川，并以兵力一部维护洛川至延安交通线；整编第90师陈武部驻黄陵，维护黄陵至宜君线。洛川、黄陵之敌军为机动兵团，可北援延安、东援宜川，亦可阻止我军南下；第24旅之第27团及陕西保安第6团驻守韩城及禹门渡口，阻止我黄河以东部队西渡；暂编第2旅、新编第9旅及陕西保安第3团，驻守铜川至三原线，保护咸铜铁路和咸榆公路；陕西保安第1团驻守石堡(黄龙设治局)。
　　2、我方
　　根据全国战局及西北战场的形势，针对敌人兵力部署，我西北野战军的战略任务是：出内线转为外线作战，发动春季攻势，南进打胡，配合太岳兵团，威逼西安，策应中原。
　　歼灭咸延公路两侧敌军主力，粉碎胡宗南机动防御部署，夺取宜川、韩城、石堡、郃阳等城，解放黄龙山区，是我军春季攻势的第一步。我军作战计划是：采取“围城打援”战法，先以少部兵力围攻宜川城，诱调黄陵、洛川驻敌来援，我则集中优势兵力，围歼运动中之援敌，再夺宜川。
　　战前，我军领导机关对敌人动向作了周密分析，认为，我若围城，敌增援道路可能有三条：第一，由洛川、黄陵经瓦子街至宜川；第二，由洛川、黄陵经黄龙至宜川；沿洛宜公路以北的金狮庙梁至宜川。三条道路中，以第一条路程较近，又系公路，行步便捷，易于驰援，敌人选择此道的可能性最大。据此，应取伏击歼援态势。
　　其兵力部署应是：
　　第三纵队许光达部由关子口南下，歼云岩、平陆堡敌后，独立第2旅进军宜川城垣及城北；独立第5旅集结于海洲原、白家庄地区，待机阻援。
　　第六纵队罗元发部，附延属分区独立团，由延长南下，经云岩、平陆堡以东，至宜川城东和城南，协同独立第2旅攻城，并以一部阻援于铁龙湾、县池地区。
　　第一纵队贺炳炎部，由金沙镇南进，经临镇至宜川西南之龙泉、鹰儿窝及北庄地区，从北向南侧击援敌。
　　第四纵队王世泰部，由甘谷驿南进，歼灭金盆湾之敌后，集结于平陆堡及其以两地区，协同第一纵队侧击援敌。
　　第二纵队王震部，强渡黄河，歼灭禹门口西岸之敌后，集结圪台街、石台寺和杨家湾地区，由南向北侧击援敌。
　　由于存在三条援敌进军道路，因此制订了三种歼敌方案：
　　①、敌若取道瓦子街，我第三纵队、第六纵队应各以一部正面迎击援敌，不使其与宜川守敌会合；待援敌进入伏击圈后，第一纵部迅速切断敌之归路，击敌左侧后；第二纵队由东南向西北，击敌右冀；第四纵队由北向南，击敌左冀。合力围歼之。
　　②、敌若经黄龙至宜川，我第三纵队，第四纵队各以一部正面迎击；第2纵队自东向西击敌右冀，切敌归路；第1纵队由西向东，击敌左冀。合力围歼之。
　　③、敌若取道金狮庙梁，我第四纵队在鹰儿窝正面迎击；第一纵队由北向南，击敌左冀；第二纵队由东南向西北，击敌右侧背；第三纵队、第六纵队各以一部由南向北，击敌左冀。合力围歼之。
　　在各纵队主力围歼援敌时，攻城部队应增强火力，猛攻城池，不使守敌突围。
　　三、瓦子街战斗经过
　　1948年2月l2日，我西北野战军主力分别由清涧、绥德、米脂、安塞地区向南进军，16日，集结于金沙镇、甘谷驿、延长地区，作战前准备。第二纵队亦于l6日由曲沃向禹门口挺进。21日，我军各部完成战役准备。
　　2月22日，我西北野战军主力，由集结地向南攻击前进，2月23日，我1第纵队和第4纵队主力攻占云岩、平陆堡。孟长镇、英旺、茹坪等据点后，到达龙泉、鹰儿窝，即打援的出发点，控制了龙泉、英旺及其以南和平陆堡及其以西地区。第三纵队和第六纵队在攻占秋林、圪针滩等据点后，又肃清了驻守宜川外围的敌之地方武装。第二纵队由禹门口强渡黄河，在予陕西保安六团以毁灭性打击后，迅速向宜川以南的圪台街集结。
　　1月24日，第三纵队和第六纵队各一部，突然进击宜川城。
　　2月26日，宜川被我包围后，守敌第24旅旅长张汉初告急求援。胡宗南遂令刘戡就近增援。即日，刘戡率整编第29军军部，整编第27师第3l旅和第47旅，整编第90师之53旅和第61旅，共11个团两万四千余人。按整编第27师、整编第90师、整编第29军军部第158团的序列，由洛川、黄陵地区沿洛宜公路，由瓦子街，向宜川经装驰援，当日下午至永乡宿营，发现永乡东北方约50里的观亭附近，有我第一纵队主力。刘戡拟先打观亭，以释翼侧威胁。但西安绥署复电称，宜川危急，不可出击观亭，应按原订计划，加速驰援宜川。
　　2月27日，援军进到瓦子街地区。
　　我军已集中各纵队主力九个旅，置于瓦子街及其以东之南北高地，取伏击态势，以待机歼敌。
　　刘戡接洛川专员电告，称我第二纵队先头部队于当日午通过宜川西南120里的孙家沟门后，继续北进，如不采取行动，援部右侧背将被袭击。因此，敌决定28日的行动部署为：①整编第27师以第47旅李达部，为侧翼掩护，沿公路北侧山梁向宜川前进，余仍沿公路行进；②整编第90师(欠158团)以第61旅杨德修部，为侧冀掩护，沿公路南侧山梁向宜川前进，余尾随整编第27师沿公路行进；③整编第29军军部率第158团在整编第90师之后，沿公路行进。所有援部限28日赶到宜川附近，与第24旅取得联系。
　　2月28日，敌整编27师，整编第90师按刘戡命令。于拂晓前向宜川移进。因公路北侧无路，第47旅仍沿公路行进。上午10时，敌整编第27师进到任家湾、丁家湾地区时，遭我第三纵队独立第5旅第13团及第15团阻击，敌军前进迟缓。14时，敌先头部队被阻于丁家湾以东地区。敌后续部队已全部进入瓦子街以东地区。敌于后瓦已发现我跟踪的第一纵队。刘戡决定就地宿营。
　　敌第61旅从公路南侧小山梁越过大山湾爬上铁龙湾主梁时，先头部队第181团遇我六纵队教导旅第2团阻击，敌即令第181团占据阵地，掩护第183团和旅部继续向铁龙湾行进。
　　由于正面受挫，后背截断，敌全军已处被动地位。刘戡欲摆脱危境，拟向黄龙山南撤，变内线为外线，再东进以解宜川之围。因遭整编第90师师长严明的反对，遂未成事。
　　敌宿营后，将第61旅撤到丁家湾以南高地，令第157团东，南、西三面警戒；令第53旅邓宏仪部之第159团占据枣湾、乔儿沟以南于卜台附近高地，向西警戒，以一个营占据瓦子街东南高地，向北警戒，一个连在鸡蛋峁，向南警戒；令第31旅周由子部之第92团警戒于枣湾、乔儿沟以北高地；第158团直属军部，占据乔儿沟以西高地；令第47旅第139团、第140团占据了丁家湾以北阵地。此时，29军指挥部设在枣湾，27师指挥部设在任家湾，90师指挥部设在千家沟以北。宿营之敌成环形防御，取进攻态势，企图次日一举进至宜川，以解城围。当晚风雪交加，天寒地冻，敌警戒疏松，亦未构筑工事，造成我军围歼援敌的有利形势。
　　当日下午，我第一纵队独立第1旅、第358旅尾随敌军，由英旺，观亭进至新市、莲花台、张显及其以北地区，切断援敌归路；第四纵队警备第1旅、警备第3旅已集结安家凹，茹坪地区；第三纵队独立第5旅南移至铺洛沟以北地区，第六纵队新编第4旅之第771团南移铁龙湾地区；当日晚，第二纵队独立第4旅，第359旅亦由圪台街向砖庙梁、八十亩坪及东西罗汉庄地区挺进。到此，援敌已陷入我主力包围之中。
　　2月29日。
　　公路南侧战斗：
　　凌晨2时，我第一纵队向瓦子街敌之后背发动攻击。6时，独立第一旅第三团全歼敌整编第90师搜索排，除排长一人逃脱外，余皆生俘。8时，又在片石击溃敌第53旅第l58团一个连，从而切断敌人归路。刘戡即令第53旅第159团沿公路南侧山梁向瓦子街西进，企图击退我军，保证后路安全。此时，我军尚未占领瓦子街南面高地，敌人有向南逃窜的可能，我第一纵队主动令第358旅黄新廷部之第714团(附第715团一个营)，向瓦子街东南山敌第159团之阵地发动猛攻，断敌南逃退路。敌先头营被击溃。10时，反扑的又一营亦被击退。14时，敌人为控制瓦子街东南山，令第53旅第57团(欠一个营)接替159团阵地，向我第714团发起争夺战。我第714团与敌激战终日，连续击退敌人三十余次反冲击，歼敌约千人，夺占了敌人全部阵地。敌第61旅主力向丁家湾以南反扑，一度占领我部分阵地，我第六纵队教导第2团曾予猛烈还击，打退敌人二十余次冲击。新编第4旅第77l团从东面出击，协同2团夺回阵地。下午，我第二纵队到达王家窑科，从枣卜台以西进入战斗，向敌第61旅第181团猛攻。敌第61旅退却，以第l83团向西，第181团向东，固守阵地。
　　公路北侧战斗：我第一纵队独立第1旅第2团攻占片石、乔儿沟以北高地，击退敌第158团及第3l旅之第92团的反扑，激战到黄昏，巩固了阵地。我第四纵队主力(欠骑兵第六师)沿海洲原南进，与敌第47旅之第140团激战到黄昏，对峙于任家湾之北山。敌第l40团曾向丁家湾以北我第三纵队独立第5旅第13团之阵地反扑，被我击退。
　　激战终日。至黄昏，将全部敌压缩在乔儿沟，任家湾、丁家湾及其附近，东西不足二十里，南北仅十里左右的狭小地区，形成了“囊袋包围”态势。我军露营于严寒风雪中，准备翌日总攻。
　　3月1日。拂晓，我军向被围之敌发动了总攻。第一纵队独立第1旅、第358旅之第741团和第716团，沿公路及其两侧，由西向东；第二纵队第359旅，独立第6旅之第17和l8团、独立第4旅，由南向北；第六纵队新编第4旅之第771团、教导旅之第2团和第3团，由东南向西北；第三纵队独立第5旅，由东北向西南；第四纵队警备第1旅，警备第3旅、由西北向东南。
　　在我军四面围攻下，16时，公路两侧敌所有阵地均被夺占，援敌被压入沟内，四处窜逃。l7时，敌全部被歼。
　　援敌被毙、伤五千余人，被俘一万八千余人。在整编第29军军部被围时，刘戡知战局已定，全军即将覆灭，遂令销毁机密文件和电台，并欲拔枪自杀。敌军参谋长刘振世夺下了刘戡的手枪，跳下土坎，一齐狼狈逃出村寨。刘戡深感难逃活命，就用拾得的手榴弹自炸毙命。整编第90师师长严明，坐着滑杆(腿有伤疾)夹在四散的败兵中逃窜时，被我战士用轻机枪击毙。还有第31旅旅长周由子、第47旅旅长李达、第53旅副旅长韩指针、第158团团长何怡新等也被击毙被俘的有：整编第29军参谋长刘振世、参谋处长吴正德、整编第27师副师长李奇亨、团长邢志东、整编第90师参谋长曾文思第159团团长安梗南、第61旅参谋长张缉熙、副旅长李秀岭、第183团团长钢夫等。
　　四、攻克宜川
　　宜川周围群山环绕，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诸山中，以内外七郎山和凤翅山最为重要，若能困守，宜川可保，故敌人对二山作重点配备。内外七郎山以第71团赵仁部之两个营守备，另一营作予备队驻内七郎山，配山炮三门，旅、团指探部亦设在内七郎山。第70团蔡仲芳部以一个营分守老虎山和太子山，两个营守凤翅山，配迫击炮两门，团指挥部设凤翅山。地方警备部三百余人置守南门外。宜川守敌共约二千七百余人。
　　2月24日，我第三纵队独立第2旅之第4团、第5团、第6团，第六纵队新编第4旅之第771团、第16团、教导旅之第1团、第3团，突向宜川外围攻击，连占敌西北阵地多处。
　　2月27日晚，我第三纵队和第六纵队向宜川外围阵地发起猛攻。破晓，我军突破敌外围防御，占领太子山，外七郎山和老虎山等防御要点，将守敌压入城内。
　　2月29日，我第三纵队独立第2旅一部，从太子山麓突入西门，并向城内冲击，俘敌五百余人。因内七郎山和凤翅山未克，受两山阵地炮火压制，我军于拂晓撤出。
　　3月1日18时许，我军轮番向内七郎山攻击。内七郎山和凤翅山已被重重包围，敌人陷入混乱中。
　　3月2日，我围城部队又发起猛攻，由小北门突入城内，展开巷战，迅速夺占内七郎山，我大部队攻进城中，凤翅山守敌动摇。3月3日8时，全歼宜川守敌。敌整编第79师之第24旅旅长张汉初被我生俘。
　　至此，宜川、瓦子街战役胜利结束。全歼整编第29军军部、整编第27师师部、整编第90师师都及其四个旅和整编第78师之一个旅，共十个团。
　　(转自《陕西地方志通讯》1986年第一期)
　　

宜川文史资料第二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陕西省宜川县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