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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文艺运动的新收获

甘肃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室编

　　陈涌
　　今天是鲁迅先生逝世十周年，也是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的三周年。鲁迅先生留下的基本方向，就是文艺积极服务于现实政治的方向，就是积极拥护文艺大众化，拥护采取民间的旧形式，拥护木刻、连环图书和其他通俗文艺形式的方向。应该说：这个方向在鲁迅先生死后某些方面是有了减弱多某些文艺工作者只在口头上而不曾在主要文艺主张上追随鲁迅先生。鲁迅先生文艺思想的大发展，是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由于毛泽东同志更具体提出了文艺为工农兵的思想方向，正确地解决了普及与提高的关系问题，不但解放区的文艺工作面貌一新，全国进步文艺界也开始了新的气象。
　　在这以前，新文艺虽也作了“对于革命的伟大的贡献的”，但还存在着“许多缺点”，其中文艺工作者与群众结合，文艺和群众结合，便是虽然不只一次地引起讨论但却一直不曾得到过彻底解决的根本问题。因为这种情形，解放区的文艺曾经不能为当时的抗日战争和解放区建设进行充分的工作，发生了内容与形式的缺乏，发生了文艺和现实的不协调、和人民的不协调，某些知识分子的阴影的自我表现和他们所谓“暴露黑暗”的作品曾经成为一种严重的风气。但在毛泽东同志文艺座谈讲话发表以后，文艺和群众结合的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文艺对于现实的作用大大地提高了。文艺本身也因为找到了人民生活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矿藏”，而后到了新文学史上从未□□□□□生气蓬勃的发展。这是文艺战线上毛泽东方向——鲁迅方向的伟大胜利。
　　三年来，在各个解放区，不论在戏剧、美术、小说、诗歌方面，我们都产生了大量的作品，其中有象古元、彦涵等同志的木刻，李有才板话、李勇大摆地雷阵、晴天、粮食、兄妹开荒、白毛女、血泪仇、穷人乐、生产互助、逼上梁山、三打祝家庄、洋铁桶、吕梁英雄传、刘志丹、吴满有、王贵与李香香等是极优秀的代表作。这些作品得到了群众的普遍的赏识，成了群众文化生活中不可少的养料，文艺在这时不再只是简单的娱乐品了，它成了直接鼓动和指导群众行动的教科书。
　　这些作品只是缺乏艺术力量的“宣传”吗?否。它们象一切艺术品一样是宣传，它们也象一切艺术品一样是艺术。如果说，愈是能够准确表现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实生活和群众精神的作品便愈是现实主义的作品，那么，这些生动的表现了群众的英雄主义，生动地表现了农民反对民族敌人而得到自由，反对封建剥削而得到土地的典型历史主题的作品，便正是现实主义的前所未有的宝贵收获。当然艺术是有高下粗细之分，新的人民艺术在它刚走第一步的时候不可能达到完美，但是宁可说许多作品是达到了比一般应该达到的更高的水平。如果我们过去的大众化和通俗化的运动，由于没有从思想上根本解决文艺和群众结合的问题，结果既不能从内容和形式真正达到群众化，更不能达到群众性和艺术性的结合，那么，由于文艺工作者的深入群众，思想感情和群众打成一片，由于“在提高指导下普及、普及基础上提高”这个正确的指导原则，我们的作品在得到广大群众接受的时候，在艺术上，也就得到了日益增加的成就。
　　由于民族形式问题得到了明确的解决，艺术形式和艺术内容是同样丰富起来了。我们的形式是各种各样的，它们共同的任务是表现新的生活。凡是证明了能够表现新生活的，无论是外来的、历史的、民间的形式就都是可取的形式。过去我们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勇敢的发掘和汲取人民艺术的丰富实践，我们的作品和历史的民间的艺术从没有保持这样亲密的血缘关系。在向民间艺术学习的时候，我们是不断的加以改造，加以补充(如同我们对于艺术的态度一样)，我们的方向是“推陈出新”，而不是简单的“旧瓶装新酒”。这是因为我们强大的丰富的群众生活的新内容必然要求逐渐的突破旧有的形式的束缚，逐渐创造更加适合表现新的生活的新形式。秧歌剧、秦腔、平剧、章回小说等等，在我们的手里正在发展为不论在语言和表现手法上都有创造的民族新形式。
　　但这还只是民族形式的一个方面，一种组成部分。在另一方面，自五四发展过来外来形式，例如话剧、小说等等，同样能成为而且已经成为民族新形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一点上是不允许误会的。如果以为既然实践了为工农兵的方向，于是一切受外来影响的形式便不值一留，这种手法无疑是狭隘的、错误的。事实上这些形式只要不是生吞活剥，抄袭外国，只要是表现了新的生活，便同样产生了受群众热烈欢迎的作品。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这几年来的文艺活动，特别是旧形式的改造和新形式的创造，如果缺少了五四以来的新文艺成果作准备，如果缺少了外来艺术的帮助和指导，我们现时的成绩也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了。
　　以上是说的解放区。至于在国民党统治的地区，《文艺座谈会讲话》几年来在进步的文艺界中间也有了指导的影响，郭沫若先生和茅盾先生，便是首先表示了坚持这样的方向，拥护这一新方向的作家，在现在的全面进步文艺界中，正在形成一支逐渐扩大的力量。在创作内容工作，服务于工农兵表现为服务于民主斗争，这个主流现在是更见活跃了。在创作形式上也有了新的发展。在诗歌部门里出现了马凡陀先生的通俗讽刺诗以及沙□先生等的方言诗。在戏剧的部门里一场更广泛的改革运动正在有力地开展着。
　　当然，缺点还是存在着的。在解放区，一方面是作家与群众的结合还不够深入，甚至还有人对于文艺为工农兵的方向缺少足够的认识，旧的艺术观念有时还在作祟，对于民族新形式的努力还不够重视；另一方面，也存在着对文艺与政治、文艺与群众的关系的机械了解，因而对于作者和作品有时提出不适当的过分的要求，以至发生了枯燥无味的教条主义公式主义的毛病。至于在国民党统治区，在那里实现新的文艺方向是要遇到更多的困难，这种困难不但由于客观的压迫，也由于主观的限制。在进步的文艺界中，在反对公式主义，反对所谓客观主义以及其他各种名义之下，还存在着某些反对文艺服务于政治，反对文艺结合于群众，反对民族形式，反对作家深入于群众，甚至公开宣传唯心论、个人主义和宗派主义的倾向。这些缺点的存在不利于新文艺事业，也不利于今天正在艰苦斗争中的人民解放事业，因此，批评和自我批评是必要的。无论如何，三年来解放区和国民党统治区进步文艺界的光辉努力，加上自我批评下的继续进步，毛泽东方向——鲁迅方向在文艺战线上是一定会完全胜利，它对反对人民敌人的斗争一定会有更伟大的贡献。
　　(民国三十五年十月十九日《解放日报》)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料选辑第五辑/甘肃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室编.-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198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