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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府关于冬学的指示
(民国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三日)
各分区专员、各县(市)长：
去年冬学教育的规模比往年扩大好几倍，数量上和质量上都有相当收获。有些识字成绩较好的冬学，例如靖边县的三十七处，共有学生五七一名，平均每人识字四九五个，其中九四人能写简单的句子，一四六人能写简短的便条，七一人会珠算的加减乘除法，九九人能记账，四〇人能读群众报。全部冬学中有一〇二处转变为民办小学，这证明冬学还可在群众自愿的条件下成为推广小学的桥梁。
特别可贵的收获，是一部分冬学接受了需要与自愿的原则，并在此原则的实践中发挥了高度的创造性，使冬学的发起、组织与教学的方法，都能适合于极端分散的农村环境，适合于农民群众的生活情况及其具体需要。在发起的方法上，不是贸然的号召和简单的动员，而是先在积极分子和有威望的人士中进行酝酿，形成冬学的骨干和核心，经过他们去了解群众对冬学的态度、需要、困难和顾虑，进行宣传、解释和说服的工作，启发群众自愿入学；在开始的时候，不拘求学生数量，而是有多少教多少，力求在教学上作出榜样，以影响和推动其他的群众入学。在组织上，力求照顾不误工、不误活、不误时以及上学地方的方便，而采取了分散经营与分时教学的方式。例如分散经营：按距离远近分成小组，或轮校、轮先生或家庭识字、捎条子、小先生等形式。集体上学之外，又辅以个别教学。又如分时教学：全日、半日、夜校、午校等方式。按时上学外，又辅以随到随教。在教学内容上，虽主要是识字，但不拘于识字；虽有通用课本，但不拘于课本；而是从具体群众的具体需要出发，群众要学哪类字就从哪类字教起，要学啥就教啥。例如某地村主任要学数字和计算法，就从算术教起，某地妇女要学认票票，就从认票票教起；又如妇女有病娃娃养不活，心闷识不下字，一经发觉之后，就改教妇婴卫生，附带识字。一般除教学外，也依群众需要讲讲时事。甚至说古朝等等。
所有这些方式和方法，都是发扬了实事求是的老实作风，实践了需要与自愿的群众路线，足为今后冬学的楷模。
由于群众对识字的需要很难在短时期内达到自觉，又由于过去教育工作中命令主义的影响，去年冬学的大部分还不是民办，而是公办。但在需要与自愿原则执行得较好的地方，有些冬学就从公办逐渐过渡到民办，并有百多个冬学转变成民办小学，经过需要与自愿的经验，一部分群众觉悟到识字教育和冬学是他们需要的事情，是他们自己也能办理的事情，于是政府动手为主，就可能过渡到人民自己动手为主。从贯彻需要与自愿的原则，去推广群众教育方面的民办公助政策，这是去年冬学的宝贵经验，应当广为传播。
但去年冬学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不是执行需要与自愿的群众路线，而是重复了过去的命令主义，他们强迫动员学生，摊派和指定学生，或分据点强迫编组，甚至采用捆绑或借人代替的办法。他们不顾地域远近，不顾时间忙闲，一味的集中办学，拒绝采用分散经营与分散教学的方法。他们死守课本，不顾具体群众的具体需要，因此，不但教育效果极小，而且在群众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这是今后冬学应该深深引以为戒的。
今年边区各地应该继续办冬学，依据去年冬学经验及当前的情况，向你们提出如下的指示：
一、鉴于今年有些地方歉收情况的严重，加以不能从延安派出冬学干部，今年冬学应该是量力而行，并看当地具体情况行事，灾情严重的地方无须办。此外则可集中力量于有完小的地方，普小有基础的地方，去年冬学生了根的地方，居民比较集中而又有识字需要的地方。并且注意鼓励识了些字的人和比较容易识下字的青年入学，为识字教育打下比较可靠的根基。
二、公办为主，或民办为主，或两者并行，看当地群众的情况决定。但有了去年的经验，今年应进一步提高群众的自动性，更多地注意启发、鼓励和帮助人民自己动手来办冬学。在有条件办冬学的地方，事先邀集当地群众中有威望的人士，关心识字教育的积极分子，小学教员(或派出的冬学教员)和地方知识分子，共同商量，形成冬学的核心，由他们出面办冬学，政府给以指导和帮助。
无论公办或民办，今年必须坚持需要与自愿的群众路线，严格纠正命令主义。自然，依据群众的需要和自愿办冬学，不是说我们就此可以采取放任主义态度，相反的，要使群众对识字发生需要和自愿，就要我们善于启发他们这种需要和自愿，而在他们有了需要和自愿之后，又要我们善于组织和领导他们。但如果采取命令主义，就只能使群众发生反感与消极，决不能发生需要与自愿，更不能产生民办。所以，必须严格地纠正命令主义，同时在纠正命令主义倾向之时，又要防止走到放任主义。
三、在冬学的组织形式上，应该接受去年分散经营与分散教学的经验，依当地具体情况运用之。在教学的内容和方法上，应该接受去年从具体群众的具体需要出发的经验，以通用教材为蓝本，但不要拘泥于现成教材。
四、在文盲占大多数的农村社会中，旧知识分子多有相当的地位，而对于识字教育，他们可能有很多的贡献。因此，在冬学教育中也同在一般识字教育中一样，应该尊重他们，极力争取同他们的合作，争取他们实际地参加冬学工作，至少应该避免造成他们同冬学对立的情况。
五、去年冬学教育中曾出现几处以妇婴卫生为主的妇女冬学，深得群众欢迎。今年各分区和县(市)在有妇婴卫生常识教育的条件下，应创办这种冬学。
六、各县政府依照上述一、二两项原则，指示区乡政府进行冬学的发起工作，县三科应召集冬学主持人和教员开会，介绍去年冬学的经验，讨论清楚冬学的方针和办法，并给冬学以经常的具体指导(如巡视、检查、用通讯方法传播经验，以及帮助解决困难等等)。
七、冬学结束时，对于办得好的冬学及其得力的人员，应该由县政府给以奖励。
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料选辑第三辑/甘肃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室编.—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