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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陕甘宁边区做工会工作的日子里

刘泽西

    
  一九三五年七月间,我被调离西北军事委员会,到瓦窑堡筹办军委被服厂。当时军委执行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正在到处逮捕人。刘志丹、高岗、朱子修、刘汉武也被逮捕起来,形势很恐怖。一天,我正主持召开支部大会,红二十五军到被服厂来了三个人,有个叫黄永徽的用枪指着我,说我是改组派的头,不几天他们就来厂里逮我,可是把人抓错了。以后,我去找中共陕北特委高长久、马明方,经特委同意,于十月初,调我到陕甘晋省工会筹备委员会工作。过了几天,中共中央率工农红军长征到达瓦窑堡。不久,就成立了全国总工会西北执行局,并且把陕甘晋省工会筹委会改为陕北省总工会筹委会。
  十二月间,我被调到全国总工会西北执行局工作,地址在瓦窑堡米粮山上温家院里。当时,刘少奇同志就住在这里。他是党中央领导人之一,还担任全国总工会西北执行局委员长的职务。全总西北执行局当时有三十多人。高长久是组织部部长,我当组织干事,朱学辉是国家企业部部长,管瑞才是社会经济部部长,蔡乾是文化教育部部长,刘群仙是女工部部长。
  温家院是一家姓温财主的院子。院内有两排窑洞,每排三孔,刘少奇同志就住在上排中间的一孔,既是办公室,又是卧室。内部陈设非常简单,一个土炕,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几条长板凳,是作为开会和接待客人用的。窑洞中间放着一个木炭盆,是少奇同志烧开水和取暖用的。少奇同志白天在这里紧张地处理文件或研究工作,夜晚没有会议的时候,就刻苦读书,直到深夜才睡觉。他经常对我们说:你们多数是工人、农民出身,过去很穷,没有念书的机会,今天在革命队伍里,就要好好识字、学文化。你们出身好,立场坚定,但没有文化不行,没有文化就搞不好革命工作。听了少奇同志的教导,我们都下决心学习。有好多原来不识字的同志,经过长期努力,慢慢地也能看报纸,看文件和写信了。少奇同志很注意同志间的团结。他多次讲:陕北的同志和长征到来的同志要搞好团结,只有搞好团结,大家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才能战胜敌人,搞好革命工作。少奇同志的话,使我们很受感动,很受教育。我们对长征到来的同志,从首长到勤务员,都热情对待;长征过来的同志对当地干部也十分亲热。大家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团结和睦,努力工作。
  一九三五年底,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了政治局会议,毛泽东同志作了著名的《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的报告,提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刘少奇同志也多次给我们作形势任务的报告,指出:“日本帝国主义在占领我国东北三省后,进一步加紧了对我国的侵略。现在平津危急……日本帝国主义者的战争目的是企图变我国为殖民地,灭亡我国……。”他号召大家发动群众,搞好统一战线,团结抗日,收复失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刘少奇同志对陕北工会工作非常重视。他常指示我们:要把煤炭工人、小手工业者和其他工人都组织起来。他说:“工人阶级是革命的主力军,是骨干力量,要保护工人的利益和权利,有些穷苦的要救济”等等。那时候,安定和陕北其他一些地方已有许多煤窑在开采,由于土法采煤,工人劳动强度很大,劳动一天,全身乌黑,只有牙齿才是白的,所以,少奇同志特别强调要重视煤炭工人的安全和福利问题。有一次,他把我和几个同志叫去,一连谈了两个晚上都是讲如何改善工人工作条件问题。
  大约到了十二月底,少奇同志抽了四五个同志,组织起进延安的工作组,准备接收延安,叫我任组长。一连两三个晚上,少奇同志在麻油灯下给我们布置工作任务。第一个任务是到延安后,首先要调查了解产业工人、手工业工人的情况;第二个任务是组织工会,把延安的工人组织起来;第三个任务是设法和西安等大中城市取得联系,开展白区的工运工作。少奇同志每次向我们讲话,总要提到反对剥削,反对压迫,保护工人利益。他反复强调工人是革命的骨干,要重视开展工人运动,组织工会等等。但后来进延安的时间因故推迟了。
  一九三六年春,中央决定调少奇同志去白区工作。出发前的一天晚上,他向中央书记处汇报工会工作。我和高长久等几个同志一起参加了汇报会议。在书记处,我们见了总书记洛甫(张闻天)、组织部长罗迈(李维汉)、宣传部长吴亮平。少奇将我们几个人向几位领导同志作了介绍,他们和我们一一握手。书记处的办公桌上放着两盏煤油灯,少奇同志认真、细致地汇报了工运工作,听取了书记处的指示。少奇同志对革命工作极端负责的精神,又一次给了我们深刻的教育。
  随后,中共陕北省委决定从工会抽几个人参加省委工作队。朱学辉被派到神木工作队,管瑞才和我被派到佳吴工作队。我们到吴堡组织了佳县工委,高述先是工委书记,我是组织部长,白宝山是宣传部长。到一九三六年七月,山西阎锡山军队过来了,吴堡守不住,我们和吴堡县委就退了出来。这时我身患痢疾,身体很虚弱,骑着马又回到了瓦窑堡。
  就在这时候,蒋介石命令张学良进攻瓦窑堡。为了团结抗日,党中央主动退出瓦窑堡。撤退前的一天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全总西北执行局派徐联珍同志来口头通知撤离。他是南方人,说话我不懂,没在意。到天快明时,只听见街上人走马叫乱哄哄的,一问才知道中央要撤退。这时郭洪涛来了,他说昨晚就通知撤退,为什么还不走。他发脾气说:“工会解散,自找出路!”这时,工会同志有的跑到清涧,有的跑到延川,都去找县工会。我没去处,到了西门,可巧碰上中央的罗迈等同志正向城外撤退,我就随中央退到保安,和西北执行局刘群仙接上头,她分配我在执行局搞秘书工作。我当时已经重病在身,实在不能坚持工作,就请了两月病假。病养好后,我又被调到陕北省工会。省工会这时候撤退在安塞县谭家营,只剩了三个人。省工会主任是惠子俊。那里有三个窑洞,省委和工会在一块,一边窑洞是省委书记郭洪涛,他调走后,书记是马明方;另一边窑洞是省委组织部长王大成。我们工会住在中间的一个窑洞里。不久,陕北省工会又从安塞谭家营迁到延安盘龙。省工会主任由高长久担任,我任组织部长,乔鼎铭任秘书长,后来李子厚来了,他任劳动保护部部长。
  一九三八年春节前后,组织上又派我到神木,负责由神木到延长这一段的黄河水手的动员工作。任务是在黄河沿岸各个渡口,调查了解黄河水手工会的组织情况,动员水手工人参加抗日,支援前线。我由延安骑马到绥德、佳县、神木、府谷,骑的马累死了。我只得从佳县步行到神木。当我从神木动身时,分区司令员黄罗斌又给了我一匹马,我就沿着黄河沿岸,到了沙峁、西斗峪、万和峪、佳县城、谭家营、峪口、木头峪、荷叶坪、螅蜊峪、岔上、川口、宋家川、河口、延水关、凉水岸、交口、赤峰镇、宜川狗头山等地,在各个渡口组织起黄河水手工会,会员有几百人。一般一条船就有一个工会小组,每个组九个人,小组长由我们任命。为了做好黄河水手的组织动员工作,对有些生活困难的老梢公,我们都设法给予救济。黄河水手工人和我们工会干部关系很好,主动为我们放哨、送信、做饭,看见我们鞋袜烂了,还主动给我们缝补。不论在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中,黄河水手为革命运送部队、粮食、弹药,做出了很大贡献。
  (王建楼、艾鹏根据本人录音整理)
  1985年8月7日
  注:刘泽西同志原任陕甘宁边区总工会组织部副部长,离休前任甘肃省人民政府顾问、中共甘肃省顾问委员会常委。
  

陕甘宁边区工人运动史料选编(下册)/陕西省总工会、工运史研究室选编,—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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