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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录——忆1932年榆林武装起义与东山惨案
孙师策
1929年,陕北军阀井岳秀,在幕僚长马晋候(山西人,保定军校战术教官)、师中校参谋赵辑五(保定军校骑科毕业)帮助下,有计划的成立八十六师军官教育团。原计划成立步、骑、炮、工、辎各科,后以房址问题不能解决,仅办了步、炮、工3科。步兵有4个队,每队130余人,队长高景明(米脂人);炮兵队90余人,队长雷飞摩(蒲城人,留苏炮校学生);工兵队40余人,队长冯喜让(山西闻喜东镇人)。总计约800余人。教员大都是由山西太原的北方军官学校来的,仅有一小部分如工兵队分队长郭炳是黄埔军校来的。
学员及学兵,除由白水、蒲城、渭南、富平等县招收一批学生外,其余均是由各部抽调的,毕业期限为1年。
教育团结束后,工兵连成立(300余人),何格兰任工兵连准尉见习官兼一班班长。他在连内发展党员甚多,我本人就是他于1929年8月介绍入党的,接着吸收了边临雍(横山人)、魏志仁(横山人),我们4人一个组,小组长何格兰。我在连里任特务长职(相当于现在的管理员),掌全连经济工作。何先后由我手上拿去1200余元,作为各地党的活动经费。
策划暴动是由1930年正式开始的。
第一次暴动,计划在1930年井岳秀的生日进行,面也广(陕北23县全面暴动),结果以准备工作不成熟,未搞成。
第二次暴动,计划是在1931年农历七月间,绥德方面(姜团)已经动起来了,而神府方面总是配合不上,以致造成榆林方面暴动与不暴动迟疑未决。我提出由榆林先行突击发动,带动各县,遭到何的严厉批评,说我冒险。
第三次暴动,计划是确定在1932年农历八月十五日(是对外县言),榆林提前两天进行。因邱维汉排长(工兵连)以追逃兵为名赴神府联系未回,故也拖至十五日进行。计划由孙师策、边临雍带3个排,于拂晓前集结师部附近,以1个排收特务连的手枪,以1个排突入井岳秀内院,以1个排解决东院机枪连。同时又制定出破坏通讯计划和回头协歼支援实力计划,并以1个排由魏志仁、赵经昌率领先收缴公安局枪后再占领军械库。我们的口号是“留兵不留官”,“打开仓库,分散给贫民”。由何格兰负责统一指挥。
农历八月十五日(公历9月15日),早饭后师部把冯喜让叫去,询问连内情况,冯满口做出保证,及冯回连时,已见星楼上驻兵(杨衮部)1排。冯归连后谈及师部追案情况,研究只有叫何格兰逃走,经济上由苏师策负责拿出,以作缓兵之计,再图上策。我转告何后,何不同意走,又怕榆林冒险对外县工作不利。他即外出(干什么没告诉),当晚未归。次日午饭后边临雍到我房中谈及星楼戒备问题和我们的对策问题,边说这样下去只有待死,只有吃亏。我俩谈话中,忽听哨声集合。我和边出去看到杨衮站在大门口腰内挎带手枪,卫士堵住大门口,赵辑五站在院内西边大树下,说集合带到西院看看枪刺。我看到情况不对头,打算取手枪,到了夹道,就被1个排长抓着,何格兰、赵经昌、杨德厚、边临雍、魏志仁、孙静山6人被由西院押出和我一并押出大门。外面房上、墙上布满了兵,形成包围形势,星楼上架了机枪,也布满了兵,街道上武装兵也不少。出门后把我们7个人分为两摊,赵辑五押何格兰去师部,杨衮押我们6人到东山香云寺。脚镣早已准备好了,几十斤重的脚镣都带上了,6个人押入1个房间。当天没有审问。
八月十六日早饭后,挨着名字叫赵经昌(排长)、杨德厚(排长)。孙师策(司务长)、边临雍(准尉见习兼班长)、魏志仁(准尉见习兼班长)、孙静山(排长)等6人去审讯,审问地点在香云寺西南角连长室,主审赵辑五,陪审杨衮。大体上都是追问中共地下党的内线外线活动情况,联系情况,党的工作负责人,党员姓名、住址等。据他们5个人说都没有承认,也没有出卖别人。赵、杨的审讯手段是两方面,一方面是欺骗引诱,一方面是威吓逼供。
第5天深夜,形势恶化了,门口上加了岗,一个排长初更时分坐在我们房子谈天,直到深夜10点钟以后,把赵经昌、杨德厚、魏志仁、边临雍一个一个的叫出去了,说放他们回家,由东城墙往下放。过了20多分钟,杨衮进了大门高声说:“没有拾掇错了吧,把这两个小狗命留下,看他们今后荒唐不荒唐。”
我和孙静山继续镣禁,已及两月,孙静山仍回工兵连任排长,我以共产党嫌疑犯罪名释放,革职留任。在表面上看来行动是自由的,实际上已受到严密监视,后送入军需训练班学习,毕业后仍回工兵连。我和宋连长关系恶化。井对我的行动特别注意,我就由榆林跑到华阴县,改名孙杰,时陕北23县已发通缉令抓我。
陕北革命根据地/中共陕西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榆林地委党史研究室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