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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浴血战扶眉.19
章涌
19.胡宗南与二马各怀鬼胎。先胡后马，还是先马后胡?毛泽东、彭德怀慎重决策：钳马打胡。
胡宗南和二马反扑西安失败以后，胡宗南理应撤出关中，退守秦岭避免被聚歼，二马也应退回平凉。但是，胡、马却在渭河之滨的狭长地带布成一个“口袋阵”二马的4个军部署在永寿、麟游以北地区；胡宗南的部队则担负武功以西渭河两岸的守备。
胡马之间惟恐作远距离撤退失去并肩作战的条件，而为一野大军各个击破，因而滞留这一地带，妄想在有利形势下，再联合夹攻，击败解放军。
可是，胡马又各有打算，都想借同盟者之力消耗解放军，幻想一野即将到来的进攻最好向同盟者的那一方发起，以便保存实力，乘机获取奇胜。胡、马都希望对方首先遭到我军攻击，所以两军的部署，表面上是联合作战，实际上是保存自己。
胡宗南害怕被各个击破而兵力集中，马家军害怕被聚歼而兵力分散。
胡宗南集团以五个军配备在扶风地区的渭河两岸，宝鸡只留一个残师，防御第一线兵力集中，纵深力量薄弱。胡宗南估计我华北两个兵团入陕以后，至少要整训一个月，他不退守秦岭也不致马上受到进攻，万一遭到我军进攻，二马不来援，我军一下子也难歼灭他五个军，他一边抵抗一边撤退也不迟；如果我军先打二马，他可以全力向我军侧击，从中取胜。
二马则东起土桥镇，西至崔木镇，前哨活动在永寿以东，主力集结在长武一带，分散兵力避免被我军包围聚歼；有利时进出关中援胡，不利时就退守平凉。
根据这些情况，第一野战军就可以利用敌人矛盾，集中兵力先攻一敌，从而把他们分而歼之。
但是，对胡、马这两坨三摊子敌人，到底先打哪个呢?是钳胡打马，先马后胡?还是钳马打胡，先胡后马?
战争不是儿戏，这是人人皆知的，但是战争指挥者在瞬息万变的复杂情况下经受的严峻考验，所作的种种抉择，则是一般人难以体会和掌握的。
彭德怀在紧张、周密地思考着……
西北战场上暂时平息下来的枪声，并没有使远在北京的毛泽东放松对这个战略方向高度关注，他一直同彭德怀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对西北战局的发展变化了如指掌。
这天凌晨时分，在北京香山的双清别墅里，毛泽东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分析后，掐灭手中的香烟，援笔疾书：
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我们判断，胡匪不外两途：一是以全力担任钳制我渭南各军，保证马匪右侧之安全；二是马、胡同时向我泾北、渭南举行攻势。不论胡匪采取何种计划，均给我军以首先歼灭胡匪的机会。希望你们针对先打胡匪的方针，迅速集中王周两兵团主力，于马匪向泾阳攻击之际，突然发起对胡军的攻击，以歼灭38军、65军、90军为目标。
接到毛泽东的指示后，彭德怀下定了决心：先打胡宗南，后打马家军。
为什么要先打胡宗南呢?
彭德怀心中有数：
第一，胡宗南部在陕北遭我连连打击，损兵折将，战斗力已减弱；而马家骑兵，战斗力较胡部为强。根据毛主席的作战原则，应先打弱敌，后打强敌。
第二，胡部集中，便于围残；马家军配置分散，一遇风吹草动，骑兵逃跑得快，较难聚歼。
第三，胡部龟缩于扶(风)眉(县)狭小地区，缺乏纵深，其南面秦岭地区兵力甚小，没有策应能力；其北面虽与麟游山区的马家军遥相呼应，但是中间有着较大空隙，这样，就便于我军利用地理条件进行穿插迂回，包围胡部。当然，在攻打胡宗南部时，必须防止二马的增援。所以，在主力攻胡的同时，应该拿出相当强的一部兵力对二马进行钳制。
想到此，彭德怀又同张宗逊副司令员交换了意见，并向中央军委报告。
6月22日，北京香山。
毛泽东一反往日晚起的习惯，上午9时，亲自起草了复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的电文。
毛泽东指出：“假如胡马各敌照你们来电所述，分向渭南、泾北进攻，则你们的作战计划是正确的，但请注意：(一)以许兵团由泾北转至渭南，难于保持秘密，似不如令杨兵团改开西安集中，留许兵团就地钳制马匪，或退至三原诱马深入较为适宜；又一个军不足钳制马匪，至少要有两个军。(二)须估计到胡马各匪可能不战而退的情况，假如这样，则部署须准备及时改变。”
三天后，彭德怀等再次向中央军委建议：如二马集结乾县、永寿、彬县、常宁镇等地区，则以第18兵团钳制宝鸡、扶风、眉县地区之敌，以第1、2、19兵团聚歼二马主力；如二马远撤长武、平凉，则以第19兵团钳制二马，集中第1、2、18兵团围歼胡宗南部及王治岐部。尔后乘胜南下汉中、广元。
一来二往，作战计划日臻成熟。
就在彭德怀发出上电的同时，毛泽东也再次致电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正式向他们提出了“钳马打胡”的作战方针。毛泽东果断地指出：“你们应当集中王周两兵团全力及许兵团主力取迅速手段，包围胡匪四、五个军，并以重兵绕至敌后，切断其退路，然后歼灭之。许兵团留下必要兵力监视两马，以待杨兵团赶到接替。杨兵团应立即向西开进，迫近两马筑工事，担负钳制两马任务，并严防两马回击。此点告诉杨得志，千万不可轻视两马，否则必致吃亏。”
为使前线指挥员能够以更大的视野从战略上思考问题，毛泽东又在第二天，给彭德怀发去长电，就歼击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王治岐的作战进行了精心的筹划。
频繁来往于毛泽东和彭德怀等人的电文，对西北战场下一步的作战行动达成了高度统一的认识，形成了正确的战役指导思想和作战方针，为下一步取得更大的胜利勾画了基本的轮廓。
弯弓贺兰：第一野战军解放西北纪实/章涌编著.—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