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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分兵入巴蜀.55
章涌
55.策应一野主力作战，周士第发起秦岭战役，打开南进大门。
8月中旬，第一野战军铁流滚滚，直逼兰州城下。胡宗南为策应二马作战，集结其主力1军、65军等部于徽县、两当地区，企图袭占我天水，攻击我主力侧背；敌38军及214师残部，位于观音堂、东河桥、黄牛铺一线；36军位于江口、咀头一线；双石铺至庙台子为敌90军所据，并蠢蠢欲动，企图进犯宝鸡。
彭德怀果断决策：在攻击兰州的同时，由第18兵团发起秦岭战役，以策应野战军主力作战。
8月15日，18兵团发出了秦岭战役预备命令，并召开团以上干部参加的军事会议，进行具体部署。先后发出秦岭战役战术指示、战役政治工作指示，并派遣侦察分队寻找道路、组织实弹演习等，拟于8月30日发起战役。
一时间，临战前独有的紧张气氛在18兵团各军师中弥漫开来，行动最早的自然又是侦察兵。
61军181师593团参谋长周光璞带领一个侦察队，深入敌后，攀越崇山峻岭，忍饥受寒，插到敌人秦岭防线的纵深，活动了9天9夜。
周参谋长他们进山时，先经过一片大草地，没有路，是用手把草丛棘刺拨开过去的。地很潮湿，到处都是水汲汲的；走疲倦了，想找一片干土坐下休息一会儿也找不到。越往里走，山越高越陡，树林也越密。有桦树，有漆树，还有许多小竹和藤条。
当侦察兵在这些密集的树林里走着的时候，可以听到敌人在工事里面讲话与唱戏的声音。
老百姓很少，野兽很多。他们找到一些老百姓，一起研究地形道路。老乡们还热情地要求部队帮助打山猪，侦察兵们对老乡说：“胡宗南比山猪更害人，打罢胡宗南以后，再帮助你们打山猪吧!”
哪里有路呢?
前面都是大山，又有金钱豹，多年以来没有人走过。胡军溃守秦岭以后，据他们自己吹嘘，他们已经建立起一条坚固无比的秦岭防线，并且用重兵把守，用地雷、铁丝网封锁或破坏了所有的道路。当侦察队向老百姓问路时，老百姓往往无法答复。侦察队就用起了老办法，捉“活情报”。
第一天黑夜，侦察兵摸了敌人一个哨兵，第二天又收容了一个逃兵；又插到敌人屁股后面，把一个正在阵地送开水的伙伕也捉来了。
同时，他们每天每夜派人分头出去活动，想各种办法观察地形，发现道路。侦察员出去一次，总要一两天后才能带着疲倦、饥饿、潮湿、被毒虫咬伤或是被树枝划破的身体返回来，也只有这样才能侦察出具体可靠的情况。经过自己直接观察摸索、向居民询问和从俘虏口中所得材料综合研究的结果，终于发现他们所需要的道路。
正当周士第和他的大军积极准备夺取秦岭的时候，胡宗南突然发动了对宝鸡的进攻。对于敌人这样的进攻，周士弟真是求之不得。18兵团不仅在野战中可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更可以乘机夺取敌人在秦岭的阵地，为尔后向西南进军，占据一个有利的进攻出发阵地。
周士第当机立断：为确保各个歼敌，以61军两个师附兵团炮兵团，位于宝鸡、益门镇，暂取守势，准备从正面出发，配合60军行动。60军改为首先歼灭孤军深入之敌177师，尔后向川陕公路发展，并提前于29日突然发起战役行动。
30日拂晓，183师547团和549团向川陕公路正面的观音堂、青石崖之敌进行反击；181师543团及183师548团向川陕公路东侧的代王岭发起有力的反击。
部队开始沿着一条山沟，在流水旁边的树荫底下隐蔽前进，然后就向着像峭壁一样的陡山攀登起来。敌人的交叉火力封锁着暴露的路口，子弹不断从摆动着的树叶上面飘过，但部队还是继续前进。开始还有一条羊肠小道，但没走多远，就没有任何路可走了。指战员们就用两只手抓着两边的野草、树枝或竹枝，顺着前面开辟出来的道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到了最陡的地方，先爬上去一两个人，把事先准备好的粗麻绳紧紧地拴在树干上，再一个一个地拉着麻绳攀登上去。
山上有很多野葡萄，大家爬得累了渴了，就嚼上几粒带有酸味的葡萄。一个扛着重机枪的战士，吃完了野葡萄以后，带着讥讽的口吻说：“野葡萄吃起来真美，怪不得胡宗南要退到秦岭山上来哟!”他这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就这样，61军不但征服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而且粉碎了敌人的抵抗。
上午8时，547团攻占了青石崖，10时攻占观音堂，13时攻占半坡；主力以奇袭手段于24时攻占秦岭要口，追敌至东河桥与60军部队会师。
548团与543团17时攻占代王岭，549团攻占王莽台。
541团22时攻占天台山，守敌55师、骑2旅一个团及荞麦山之敌36军，除被歼一部外均狼狈向沙坝、进口关逃窜。
同时，进犯天水之敌亦被60军顽强抵抗，被迫于31日后撤。
至此，胡宗南进犯宝鸡、天水之企图即告粉碎，秦岭防线亦为我突破。
8月31日，60军和61军部队在东河桥会合时，周士第司令员与王新亭副司令员等来到东河桥，具体指挥作战。兵团首长召集了60军张祖谅军长、袁子钦政委，61军韦杰军长、徐子荣政委及各师主要领导干部，分析了当前敌情。
周司令员指出：我军占领了东河桥后，只是突破了敌人“秦岭防线”的第一防御阵地，粉碎了胡宗南北犯天水、宝鸡的企图。当面之敌在我强大攻势打击下，溃不成军，纷纷南逃，我兵团应发展胜利，扩大战果，趁敌惊魂未定、混乱溃窜之机，抓紧追击歼灭南逃之敌。
当日中午，各军开始统一行动。公路以东的部队分三路向南和东南进击。9月2日，各路追击部队均先后到达核桃坝、平木、进口关、嘴头镇地区。各路部队占领要点与敌对峙，战役即告结束。部队主力陆续返回宝鸡地区集结休整。
此次战役，共进行了10余天，由进攻转入追击，突破了敌人“秦岭防线”，占领了第一线阵地和纵深要点的广大地区，打开了南进大门，歼灭敌人4914名，配合我军主力顺利地解放兰州、西宁，创造了解放军南进汉中、四川的有利条件。
同时，此次战役也是18兵团南进前的一次山地作战实际训练，对18兵团各部队由平原大兵团作战转入山地作战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它使18兵团得到一次山地作战的实际锻炼，获得山地作战的宝贵经验，为继续进军西南入川作战，树立了必胜信心。
在第18兵团向关中地区进军中，驻陕南的第19军坚持独立作战，钳制了大于自己5至6倍的敌军。
从1949年5月起，第19军又组织了两次西进，解放了安康大部分地区，既有力地配合了第18兵团在关中地区的作战，又为进军汉中、配合第18兵团入川创造了有利条件。
秦岭战役后，胡宗南部退守秦岭主脉以南，徽县、两当、凤县、江口镇、旧佛坪以北山地，凭险构筑阵地设防。
弯弓贺兰：第一野战军解放西北纪实/章涌编著.—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