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江天堑

龚长富口述，张哲整理

　　自古以来就称做“天堑”的长江，万里滔滔，烟波浩渺，我們侦察队在新四军偵察員配合下，先到长江沿岸进行周密偵察。
　　长江两岸，都有日軍和伪軍駐守，每隔三、四华里，就筑有一个碉堡，大江北岸防守得更严密，多是由日军防守，日本巡邏舰在江心穿梭似地来回巡邏着。我們化装成船民，在江岸上計算軍舰往返一次的时間，摸出它巡邏时的規律，并察看地形，动員民船，准备渡江。
　　王司令員研究了情况，就組織先鋒队，由他們偷渡奇襲江南，当我軍渡江时，江北的新四軍在規定的时刻向北岸日军发起进攻，以分散敌人火力，渡江地点就选擇在离汉口70公里的一个地段，在日軍两个碉堡之間。
　　渡江那天，等天色渐渐黑下来时，船民們划着船，象找地方停泊过夜似地偷偷向指定地点集中，足足有200多只大木帆船，部队就在夜幕的掩护之下陆續上船，誰也不許说話和吸烟，王司令員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晃动着，他在亲自指揮渡江。
　　“吐，吐，吐……”从上游传来了低沉的馬达声，黑呼呼的一艘大兵舰开过来了，舰上的两架探照灯射出强烈的白光，在江面上扫射着。这时，队伍已全部上了船，待命启航了，一見敌舰开来，真是万分紧張，大家立即伏在船上，宁神息气。探照灯光慢慢地移过来，照在船上好一会。敌人既发現了这里集中了許多船只和军队，船头还架有机枪，不知为什么却沒有开枪打我們，可能是軍舰正在我們正前方的江心中，怕遭到我軍的侧面攻击吧，这时，軍舰加速馬力往下游开去，舰上的信号灯一明一灭地向碉堡发出了紧急信号。
　　“开船!”王司令員下了乘机搶渡的命令，一时，只見万船齐发，全部扯起了帆，說也巧，正赶上了順风，船象离弦箭似地直奔江心，战士們帮着船民拼命地搖浆，有的作好射击准备，船头上的輕重机枪子彈上了膛，敌人的兵舰又笨又大，一下子转不过弯来，等它轉过身来时，我们已过江心了。
　　这时，南北两岸的敌人已得到我军渡江的消息，枪炮齐鸣，企图用炮火把我们击沉在滔滔的江水中，炮弹带着簌簌声落在水里，炸起的水柱又哗哗啦啦地落下来，子彈飞舞着，我們的机枪步枪也不断地还击。不一会，北岸的枪炮声更加激烈起来，可是，射到江中来的反而少了，原来是新四军发起了进攻，将日軍火力吸引了过去，我們就以全部火力对付南岸的敌人，拚命地往南岸靠攏。
　　船到了南岸，还没有完全靠岸，战士們立即跳入水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扑向敌人，一鼓作气地占领了敌人的前沿工事，夺下了制高点，打开了一个大缺口，部队从这缺口中往南急行軍。
　　我們一、二支队登岸后，从缺口中急忙往前行进，离这里不远的一团伪軍聞訊前来堵截，和我們撞了个满怀，不等敌人布置好，我們就一齐向敌人冲击，一下子把伪軍冲散了，当官的找不到兵，当兵的找不到官，被我們活捉打死了不少，这个团就报銷了，还繳获了大炮一門，机枪五挺，步枪百多支。后来听說附近还有一个伪軍师，听到这个团全部被打垮后，没有敢追击我們。
　　天亮了，我們突破了长江天堑，大踏步地进入了江南。
　　

三五九旅南下散记/龚长富口述，张哲整理.-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58.8

四 长江天堑

四长江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