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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库鲁克塔格山到疏勒

作者:(英)斯坦因







    
  在吐鲁番盆地的考古工作固然很有趣而结果也很好,而我却时时刻刻渴想回到空旷的沙漠中去。但是夏天在南山所受的伤还没有复元,不能像在罗布沙漠一样,作长时间的新鲜探险。所以1月底拉尔星“干山”(Dry Mountains,即指Kuruk-gagh)探险安然归来,我也就引以为慰,不作别想了。我那位孜孜不倦的测量助手自从11月和我告别以后,经过极大的困难和危险,竟能完成他的重要工作。
  在库鲁克塔格山间那一大片荒凉不毛的高原中,只有新格①(Singer)是唯一永久可住的地方。拉尔星到达那里之后,照着我的指导,东南向风蚀的罗布沙漠中楼兰废址附近作三角测量,他在那冰风刺面温度降到华氏表零度以下的地方,好容易盼到空气澄明的时候,能够望见南边昆仑山脉积雪的高峰。我要他注意的目标是把他的三角测量和一年前沿昆仑山脉北坂测量时候所定的山峰联络起来。他为此事未尝不受过苦努过力,但是现在他和横过罗布沙漠山脉之间的距离太大,在150英里以上,同时从他前次在那里工作以后以至于今,时间也相隔过久。所以后来在德黑拉敦测量局(Dehra Dun Survey Office)计算他测定某峰的角度观察,那峰只见一次,并微有蒙气,观察因有错误,实是不足为奇的。
  拉尔星并不因遇到困难而失望,那时他仍向阿尔特密什不拉克②(Altmish-bulak)东北未经探险绝对不毛的区域推进。幸而他在新格得到阿布都热依木的同伴的帮助,这是很有经验的猎人,一年前我从楼兰向敦煌找寻中国通西域古道的时候,就曾得过他的有价值的帮助。在那极度干燥的区域里,他们携带冰块,靠少量的水来维持他们那一小队人。但是从阿尔特密什布拉克带来的燃料好几天之前便已经告罄,所以在拉尔星决定自东经91度以外再向西去之前,晚上只有同严寒搏斗。然后他们取一条从前哈密猎取野骆驼的猎人曾经走过的旧碛路,一直下去以到充满吐鲁番盆地最深处的盐泽地带。沿途用水银气压表仔细观察,所测定的海平面的低度(约在1000英尺左右),远比以前为正确。拉尔星虽然很受点辛苦,他仍然不顾,在我们的根据地只小作休息,便于2月的第一个星期再向库鲁克塔格山出发,这一次他测量的是西部。
  我自己于1914年2月16日离开吐鲁番向库鲁克塔格山出发,在新格找到阿布都热依木的小兄弟作向导,考察西边山谷中一些地方,在那里可以找到古代居人的遗迹。连续不断的极其险峻的群山和其间风化了的深谷,和库鲁克塔格山大部分啮蚀下去的高地情形大不相同。但在此地找水也极其困难。然后取道东南经过绝对不毛的沙滩地以达库鲁克塔格山麓。在那里常常遇到野骆驼;这一处荒凉的地段,也同敦煌两边的沙漠一样,是这些极其胆小的动物最后的安身之所。
  在多兰阿齐齐克(Dolan-achchik)盐泉子取到冰块之后,我向南走入风化了的沙漠地带,测绘“干河”河道;此河河水以前曾流向楼兰,去年在此,把最后一部分没有测量。沙雹季现在已经来了,酷烈的冰风使我们的工作很感困难。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于俯视古代河床平原的黏土台地上发现两座小小的古代葬地,从事发掘的工作,使我回想到去冬在楼兰坟地的经验。发掘所得的东西,和去年在楼兰东北部最远处的坟墓中所得甚为相合。葬在这里的人,即为中国史书上所说公元后第4世纪此道废弃以前,住在楼兰地方以游猎为生的土著人民之一种,那是毫无可疑的。
  从这些坟墓中所得的东西,很可以显出住在楼兰的那些半游牧人民生活的方式和文明,同往来那条古道上的中国人相差是如何的遥远。其中我要说及的特别有趣的一点是所找到的总是用羊毛布包住成小捆的,现已证明是麻黄的植物,这是近年来才传到西洋医学界中作为很猛烈的药剂的一种碱性植物。在最古的雅利安人书中往往赞赏神圣的号摩草(Haoma)和印度挲摩汁(Soma)以为是一种甘美的饮料,为神和人所喜欢的,何以后来火祆教仪中以极苦的麻黄来代替,至今还是成为问题。
  沿着库鲁克塔格山麓,我很焦急地找寻阿佛拉茲果尔 (Afrazgul)的踪迹。在2月初间,我从吐鲁番派他出去到罗布沙漠中做一困难的补充探险工作。因为地方极其艰险,路程又远,于是把四峰强壮的骆驼交他带去。但是要到我们指定的地点会齐,他未免有点过于劳苦,所以我对于这一小队的安全,甚为忧虑。我回到多兰阿齐齐克的第二天,他带了连我的老驼夫健壮的哈三阿浑在内一共三个土耳其同伴来同我们会集之后,那时我才如释重负。
  他自从北边抄近路到阿尔特密什布拉克(Altmi h-bulak)取得冰块之后,在楼兰的极东北,去年我经过那里没有时间停留的地方,考察了一些遗迹。然后由中国古道折入干罗布泊海床的那一点向西南,很危险地从那时塔里木河春汛正到的小湖极北边找寻近路。最后横越我于1907年1月所曾横过的那些可怕的高沙丘,而另取一个方向,以达库鲁克塔格山麓。这一队人在路上一个半月,没有看见一个人以至于一个生物,经过极度困难的探险,带回了一个正确的平面测量和详细的日记,此外还有一些有趣的古物。
  我们后来向西移到称为“营盘”的地方。“营盘”位于古代干河河床和从焉耆来的宽车河(Konchodarya)分流地点附近。科兹洛夫大佐和赫定博士首先在此发现有趣的废堡残址和一座小寺院遗迹,据所得的古物,证明这是一座堡垒。据一中国记录,此地原名注宾(Chu-pin),公元后的起初几世纪位于到楼兰去的河水旁边。这显然是保护古代中国通西域大道的一个重镇,至今从婼羌到吐鲁番的路道要经过此处。这里之有中国戍卒,由一些保存很好的古墓中所得遗物可以看出来。
  后来在我从东北经过沙漠以达库尔勒的途中,沿着库鲁克塔格山麓,发现古代障塞遗迹,绵延到100余英里。这些碉楼(参看图123)其中有很大的,构造的形式同我在甘肃沿着长城所发现的是一样。这种碉楼显然建于公元前100年左右,那时汉武帝开通西域,因筑长城建障塞,以保护从敦煌到楼兰的通路。
  从这些碉楼的高度,彼此间的距离,以及其他各点看来,最初乃是用为传达烽火信号之需的。自从中国的统治扩展到天山以北,并且开辟了取道哈密的一条大路,把经楼兰的那条路废弃以后,这条古来的大道远不如从前重要了。但是从在碉楼旁边垃圾堆里所找得的古钱,纸质的破烂中国文书之类,还可以看出碉楼所在的那条路线,到了唐朝,仍然有人来往。
  从前后《汉书》上我们可以知道匈奴人的侵略一定到过塔里木盆地东北角上的库尔勒沙漠田,对于住居楼兰的中国人以及通楼兰大道安全的威胁不止一次;所以在汉朝的时候,这种烽火的设备一定是特别必需的。库尔勒迤逦于天山山麓,在腴壤的东头,从古至今都是塔里木盆地北部的一条大道;同时离焉耆大山谷也最近,从此到焉耆只有半天路程。这一座山谷从裕勒都斯(Yulduz)河源大高原处向下逐渐展开,自匈奴时代起以到现在的蒙古人,都是游牧民族最好的牧场,无论何时游牧民族入寇侵略,这都是最易到的地方。
  焉耆山谷在南端和近焉耆城处逐渐展开,成为一相辅的盆地,其间由博斯腾淖尔(Baghrash-Kol)占去了一大部分。这是一座天然的大蓄水池,一称为焉耆河的开都河(Kaidu-gol)即出于此。库尔勒大量的灌溉,以及古代一年中大部分为干河的主要水源,而水量甚多常常不变的宽车河也都取给于此。
  现在的居民大部分是蒙古人,大约是因为这个缘故,现在沿博斯腾淖尔边上肥沃的地方,开垦得不多。但是据记载,古代焉耆在经济上和政治上俱占重要的时候,情形都与今日不同。紧靠淖尔的北边,为古都城故址,今称为报达沙里(Baghdad-shahri)的那许多遗迹,就是一个证明。此地因为地下水分含有盐质,气候又不如塔里木盆地本部那样干燥,所以一切的建筑遗迹全都毁了。但是在我第二次探险的时候,却给我一个很好的做考古学工作的地方。1907年的12月,我能够清除一大群倒塌了的佛寺。这些佛寺,当地回子称为明屋(Ming-oi)意即“千间屋”,疏疏落落,点缀于天山山麓以至博斯腾淖尔山口北边石台地的低处。
  这些残址排成长列,室宇彼此分开,大小不等,而构造和形式却全一样,多雇人夫,不难有系统地予以清除。所有佛寺除受雨雪摧毁以外,还曾遭了很大的火灾。此地所得的古钱年代直到公元后第9世纪,所以很可以说此事与最先侵入塔里木的伊斯兰教不无关系。但是不管摧残偶像是如何热烈,气候情形是如何不适,发掘的结果得到很丰富的古物。大殿内部以及走廊上尘沙堆积的深处,找出许多很好的小塑像,以前大约是用来嵌在壁上的(参看图127)。黏土塑像经过火烧,变得像陶器一样的硬,因此在当地那种显著的气候情形之下,还能不受损害,保存至今。在有些穹形的走廊上,我们还发现很有趣的壁画,只因一时为尘沙所掩,遂得免于火灾和潮湿之劫(参看图125)。以前这些寺院总有不少的供养施舍,至今所得画版以及以前涂饰富丽的精细木雕品就是一个证据。
  这些美术遗物的风格,除去木雕四天王像为唐雕佳品以外,其余明白显出印度极西北边流行的希腊式佛教美术很大的影响。但是在研究这种美术传入中亚的历史的人看来,大多数塑像中最有趣的是模制头部(参看图127)的奇异倾向,有些姿态俨然模仿哥特式(Gothic)的雕刻。这似乎是一种平行发展的结果,尤其奇怪而可贵的是在过程中全无联络;至于最终的原因也许有点关系,亦未可知。
  1907年1月我第二次探险的时候,来了一个给我试验流行于库尔勒和塔里木河北边一带沙漠田中关于沙埋古城故事的机会,据说向南入沙漠以后便可看见。在这些沙漠田和塔里木河以及从库车和布古尔来的北方支流河畔丛莽地带之间,比较的窄狭,没有高的沙丘,那是真的。但是到处还是一样地相信此说。
  库尔勒的猎人屡屡坚持他们曾经见过有墙壁的城垣,这引起我在库尔勒的西南英气盖河(Inchike)和孔雀河(Charchak)之间未经测量的沙漠区域作一短短的探险。此处河道迁徙无常,这种变迁在地理学上是很有趣的。但是到末了才知道这些详细的报告,除去在干河床旁边有一些回教人坟墓和粗陋的牧人房屋之外,其余全无实在的根据。我的那些假向导十分相信自己,起初他们希望可以靠着我的法术发现那些遗迹和宝藏,后来觉得我那种假想的法术敌不过妖魔鬼怪,以致口口相传,他们幻想中曾经看见的古城俱隐而不见,因此真的发愁起来。其实他们不知道那种古城是沙暴中所常见的事!
  在我的第三次探险中,当1915年4月初间,我以库尔勒为吐鲁番工作以后各队会齐的地方。几天之后又从此重上漫漫的长途以至疏勒。拉尔星的工作仍是紧靠着天山,在季候的初期和时间许可之内,作主峰的测量。派第二位测量员穆罕默德雅古伯(Muhammed Yakub)向南渡过孔雀河和英气盖河以达塔里木河,任务是测量莎车附近塔里木河主流的情形。1913年的秋季,他们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因为河畔丛莽间有丰富的牧地,我于是把大多数的骆驼交给他带去。我自己仍然沿着天山南麓那一长条的沙漠田,大都从事于考古的工作。
  塔里木盆地的主要商道仍和往古一样,从这条路线经过。自库尔勒到疏勒这条有名的大道长达600英里以上,关于这些沙漠田的历史以及现在的地形和经济上的情形,几还能得到很多有用的观察。但是因为有种种原因禁止作真正的探险,所以此次的旅行只能约略叙述一二。
  因为居民继续不绝,灌溉又甚繁密,在小沙漠田中得以存在的遗迹不多,而周围以及其间的沙漠地又无充分的流沙,可以保存古物。例如库尔勒西边五站路的布古尔沙漠田,我相信即是《前汉书》所说西域都护所在的轮台,可是并没有找出什么古代遗迹。而在此外向库车去的土质沙漠中,沿着商道我却发现一群庞大的碉堡遗迹,这可证明古代中国通西域的大道,一定和此路相合的。
  大道到达了库车,这是疏勒以外,天山南麓最大的一片沙漠田了。这里垦地面积很广,因为有两条大河,灌溉方便,经济方面的出产也很丰富;此外向北过山可达富庶的准噶尔地方,向南可沿和阗河床横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直通和阗,这两条路都与大道在库车相接,所以就地理上的位置而言,特别宜于贸易。在政治上和文化上既然如此重要,因此历史上此地常常引起人的注意。如今库车所有无数的寺院以及石窟寺遗迹,都可以反映出当时佛教的兴旺,以及维持这些寺院的人民之富庶来,其重要可想而知。
  大部分遗迹都在河流离开山麓距大道不远的处所,所以一向就为人注意到。1908年第二次探险我才能抽出一点时候到库车作一短短的访问,而在此前德、法、俄诸国的探险队早已先后到此,做过详尽的发掘。往年装饰在和克孜尔③(Kizil)、库木图拉④(Kumtu-ra)石窟寺的那些最好的壁画,都运到柏林人种博物院而成为格伦威德尔、勒柯克诸教授大著中的主题了。这些探险所得到的写本也有极大的价值;写本范围虽然不广,却可使我们知道库车古代的语言,也和现在吐鲁番盆地所说的话一样,证明属于印欧语族,尤其和意大利斯拉夫系(Italo Slavonic branch)相近,而非为雅利安语。
  以前诸人工作的结果虽然有限,但是还有不少有用的考古学上和地理学上的工作,使我在库车沙漠田和附近足足忙了三个星期。得着阿佛拉茲果尔汗的帮助,对于现在的垦地面积,以及散布在南东西三面荦确不平的沙漠中无数的古迹;可以证明以前一定有人住过的地方,都作一次详细的测量。在有些遗址得到有趣的古物,可以断然将有人住的时候推到佛教时期。而测量的结果更可以确实相信唐代库车腴壤所需要的灌溉工具远比现在为多。
  结论似乎明白指出为库车沟渠水源的两道河流,从佛教时期以后,水量是大减了。但是和阗沙漠田的情形有许多和库车异常相像,若就和阗比较来说,一个以前灌溉很好的地方,在历史时期遽然放弃,是否水量减少可以算是直接的原因?在此以前还经过什么阶段?就古物的证据看来,这些问题还不易确切答复。不过要讲到议论纷纷的中亚干燥问题的时候,水量减低的事实却不能不留意的。
  1908年1月我第一次草草地拜访库车的时候,从此开始作一很困难并且显然很危险的旅行,自塔里木河向南横过可怕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以向消逝于沙丘中的克里雅河地方。至于那一次要算危险的旅行经过,我在《沙漠契丹废址记》(Desert Cathay)一书中已经说得很详细,此处即使可以使我再述一遍,从我们在此处的立场看来,也未免离题太远了。
  5月初间,我从库车动身向西,离开那些青翠美丽的果园,以及正和中国古书所说一样的那些温和有礼蔼然可亲的人民,未尝不有点黯然。阿佛拉茲果尔汗派去测绘到阿克苏去最近的古道,这一条路经过荦确不平的沙漠到达一座荒凉突出的小山之南现在有好几站滴水俱无,实际上已是废而不用的了。我自己为着要查访一两处小小的佛教遗址,于是经过拜城小盆地,循大路前进。拜城在小山的北边,有从附近天山木素尔达坂(Muzart)冰河发源流向库车的一条河以资灌溉。
  我们行抵那辽远的阿克苏沙漠田,新疆夏季的酷热已经开始到临了。所以我对于从西北来的托什干河(Taushkan river)两岸狭窄的耕种地带无古迹可供发掘一事全然不愁。此地在古代似乎不甚重要,现在之所以有这许多人口,乃是后来一种原属半游牧性“突厥”部落不为人知的刀郎人⑤(Dolans)移植到此而成的。
  我们到巴楚(Maral-bashi)去,总走了六大站还要多,经过的大部分是沙漠地,所望见的只是属于环绕柯坪(Kelpin)小沙漠田的天山外支的一些荒山。在我第二次探险的时候,我曾于1908年5月横越这些荒山作过一次测量,离开此地以后找到一线倒塌的驿站,可见古代的下道是在现在路线的北边,经过现已无水流沙充塞的荒井地方。而巴楚以外喀什噶尔河终点河床的易道,大约就是古代商道所以改途的原因。
  巴楚附近另外有一刀郎人的居留地,位置在塔里木河和喀什噶尔河将要相近的地方,天山最后支脉的那些孤独的石山,像岛屿一样耸立在至今有些处所犹是沼泽的广大平原之中。有两处正在现在的大道经过图木舒克村(Tumshuk)的地方,有一些唐代佛寺残迹。这些遗址我都去过,但是因为伯希和先生(M.Pelliot)和勒柯克教授曾经在那里搜访过,并不能使我留恋。1913年的秋天,我已经在北边很远同样位置的一所小佛教遗址作过探险。加以其他考古学上的证据,指出现在从巴楚到疏勒的商道在左右岸先后交错的喀什噶尔河主流,大约在中古时候,要比较的靠近俯视疏勒东边平原峻陡的山系脚下一点。
  然后行近伽师(Faizabad),已经进到肥沃的疏勒大沙漠田的东头了。到5月,我又到了秦尼巴克(Chinibagh),受英国总领事老是那样和蔼的荫覆;自从1900年以后,我所有的中亚探险,全是以他为温和而可靠的根据的。
  ①新格,又译作“辛格尔”。
  ②阿尔特密什不拉克,即“六十泉”。
  ③克孜尔,原文作“和色尔”。
  ④库木图拉,原文作“昆都拉”。
  ⑤刀郎人,原文作“多兰人”。

西域考古记/(英)斯坦因著,向达译.-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3 ;亚洲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