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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古尸解剖收获

作者:王炳华

     
  新疆所见多量不同时代的干尸,是珍贵的古代人体标本,有多方面的科学研究价值。目前,我们的研究工作开展得还不够充分、不够深入,许多可以进行的研究项目还没有组织实施。哈密、楼兰古尸出土后,新疆考古所曾与上海自然博物馆、新疆医学院、上海医科大学、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上海生理研究所、上海劳动卫生职业病研究所等单位合作进行了多方面的分析、研究。在人类学、形态观察,肌肉组织状况、肌肉组织磷脂、胆固醇及神经氨基酸的含量测定,中性脂肪观察,血型、肺组织化学成分,头发中的微量元素、杂多糖保存情况等许多方面取得了珍贵的科学资料。
  27.3.1 楼兰古尸
  这里说的楼兰古尸,包括铁板河及孔雀河下游古墓沟墓地出土的古尸。
  孔雀河古尸,出土时戴帽、着鞋,全身包覆在毛毯中,头面部皮肤保存完整。但在分析、检查过程中,发现其他部分软组织已基本碳化,主要由骨骼系统构成支架,保持了人体的轮廓。因而,进一步地解剖分析并未能进行。
  铁板河女尸,尸体自然仰卧,四肢伸直,神态安详(见图版87)。尸长152厘米,则生前身长当为155.8厘米,发育良好。干尸重10.7公斤,根据骨骼系统X射线摄片分析,死于40~45岁之间。头颈、躯干、四肢保存完好,五官端正,前额较窄微突,两眼闭合,颧部较突出,眉毛、睫毛清晰,鼻梁高、窄,鼻尖上翘。头发淡黄细密,直发型,发长20~25厘米,自正中间向两侧分开,自然披散至肩部。全身皮肤光滑、干硬,呈红棕色,手指皮肤纹理清晰,十个指甲完整。皮肤的表皮、真皮均保存较好,层次分明。解剖观察各内脏器官,位置都基本正常。只是有关脏器都不同程度的缩小、变薄。呼吸系统中的肺泡腔内,沉积大量黑色颗粒状粉尘,血管周围尤其密集。偏光镜检查,在粉尘密集处,除炭尘外还可见混杂有显示双折光的结晶颗粒。进一步分析粉尘性质,主要为硅酸盐和炭尘,炭尘占总尘量44%,硅尘占总粉尘量的38%,表明当年自然环境中的风沙危害及燃料烟尘对古代楼兰人的生活曾产生过重大影响。同时,肺内铁、铝、镁、钛含量均较高,但铜含量偏低。
  通过电子显微镜对古尸保存的蛋白质、脂类及糖类也进行了分析,各种肌肉组织结构大部分均已同质化,但胶原纤维保存较好,磷脂仍存,胆固醇和神经氨基酸含量仍高。脂肪组织已大部氧化和水解成游离脂肪酸和饱和脂肪酸。
  通过对古尸肌肉、肋骨、头发分析测定,死者为O型血。对头发进行形态学观察测量,拉力试验,表明毛小皮纹完整、清晰,毛小皮、皮质、髓质三层微曲结构保持良好。头发机械强度较现代人明显下降。通过X射线衍射,表明头发硬角蛋白空间构型不变,而且微纤维构成大纤维的六角陈列排布也保持完整。用质子X荧光分析(PIXE)法测定古尸头发,发现含有硫、钙、钛、锰、铁、铜、锌、锶、铅等微量元素,光谱分析表明铬含量明显偏高。
  古尸头发近根部发现大量头虱和虱卵,保存较好。而且转移到眉毛、睫毛、阴部,其种群密度之高,非常人所能忍受。此外还发现一只温带臭虫(Cimex lectulaiurs),但未见体虱和耻阴虱。
  尤其值得注意,通过电子显微镜观察,死者皮肤、软骨、横纹肌,肾、肠等组织中可见大量细菌或细菌芽胞结构,说明死亡后体内曾同样发生过细菌繁殖过程,而且这些细菌与肌体组织自溶分解相互作用,也使部分组织器官遭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但因外界环境因素的作用,尸体水分大量、迅速减少,细菌生长和组织腐蚀作用很快受到抑制,开始腐败的组织也逐渐减缓其腐败过程,并很快达到静止平稳状态,使干尸得以形成。
  27.3.2 哈密古尸
  先后三次发掘,哈密五堡墓地出土基本完好或部分肢体保存完整的人体标本数量不少,但科学分析工作做得很不够。1978年第24号墓葬中出土的青年女尸,新疆考古所曾经与上海自然博物馆、上海医科大学及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化所、生理研究所等单位合作进行了较深入的分析。
  女尸长156.2厘米,皮下组织丰满,发育营养良好,膝关节以下的下肢明显人为撕裂而缺损,其余部分保存完好。
  古尸狭面,面部较扁平,颧部较突,鼻根高,鼻梁硬骨部直。头发棕黄色,直发梳辫,固着较牢,眉、睫、鼻毛、汗毛存在,牙齿黄白色,齿列整齐,心、肺、腹腔各脏器如肝、脾、肾及、胃肠等保持正常位置,均变干、变薄、萎缩。细胞组织中见细菌芽孢,表明尸体的自溶现象及细菌的繁殖、腐败过程曾经存在,只是因环境干燥,未得可能继续发展。
  通过X射线片检查,骨骼保存良好,骨质密度基本正常。根据冠状缝及矢状缝已愈合,第一肋骨已钙化,骨干小梁丧失穹隆状排列,已呈柱状、无中断排列,死亡年龄在35岁左右,O型血。
  组织学观察,干尸表皮层脱落,真皮层网状纤维、弹力纤维及皮肤附件消失,但其主要成分胶原纤维基本保存。分析古尸肺脏部的胰蛋白酶抑制剂及心脏中血红素类物质,表明胰蛋白酶抑制剂已丧失活力,血红素一类物质已遭破坏。
  X射线检查头发角蛋白结构,表明头发皮质中的α角蛋白的α构型及α角蛋白在微丝结构中的空间构形墓本保持不变。但头发中微丝排列的陈列已变化,通过光谱分析头发中的微量元素,含铝、镍、钛、镁,而铬增加尤为显著。

西域考古文存/王炳华著.-兰州: 兰州大学出版社, 2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