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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敬爱的吴老

赵九銮

我原是吴老的厨师，在他身边工作了十八年。在纪念吴老诞辰百周年的时候，缅怀吴老，一宗宗往事就象电影一样，一幕幕映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在我们刚由供给制改成薪金制时，我们几个工作人员，为了服装一致，每人做了一件兰条府绸上衣。这在今天说来，并不算什么，可是在当时大多数同志还穿解放区粗布衣服的情况下，就显得有点阔气了。吴老看到我们穿上这样的新衣以后，就把我们叫到一起，教育我们说：“你们要时时刻刻保持过去的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你们做这么一件上衣，可以买两件大五幅布的衣服，我看穿起来，要比府绸结实的多，而且还好洗。为什么昨天能穿的衣服，今天就不能穿了呢?就不想穿了呢?我们共产党人要永远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 　　吴老自己正是保持艰苦朴素作风的模范。他的衣服特别是内衣，总是补了又补。他在家里穿的衣服都是大革命时代和延安时代留下来的。吴老吃饭，要是感到饭菜他吃不完，就总是从一边下筷子，并在吃完时特意告诉工作人员：“这边我没动……”怕剩下的饭菜被扔掉浪费了。 　　吴老是大家公认的一位一贯有益于人民的革命老前辈，但是他从不居功自傲。他对待任何人，包括我们服务人员的缺点、错误都是非常耐心地说服，而不是板着面孔训人。对待年轻的同志更是不厌其烦地循循善诱。有一次吴老因病住在医院时，得知一位年轻同志受了批评，吴老就对这位同志讲：“在革命队伍里，必须有这样的互相帮助，因为无论谁，总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也看不到自己的眼眉，因此呢，就需要借助一两面镜子照照才好。我们每个人都应当主动征求别人的意见，更应该欢迎找上门来的批评。”吴老并在病房内给这位同志的日记本上题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两句话，诱导他勇于接受批评。 　　在批评与自我批评方面，吴老同样是以身作则，言教身教。我们跟吴老生活在一起的年月里，始终看到，无论是开会或是个别谈话，他总是让人家把话说完，从没有不耐烦，或是以“长官”的姿态打断别人的讲话。当发现问题时，总是耐心地引导和指正。 　　由于吴老这种平易近人的和蔼态度和作风，我们每个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在他领导下的同志，都可以在他面前直抒己见。有一次吴老写关于南泥湾的长诗，其中有两句是：“纵横百余里，回乱成荒地”。他身边一位很年轻的工作人员问他：“吴老，‘回乱成荒地’是怎么回事?”吴老把手里正在看的文件放下，回答他说：“南泥湾本是回民居住的地方，出产也很丰富，可是，由于清朝政府的残酷统治，激起回民造反，清朝政府派兵镇压，把当地的居民屠杀一光，所以南泥湾成了没有人烟的荒地。”那位年轻同志就说：“那末，造成荒地的责任是清朝政府，而不是回民。您经常给我们讲，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那里就有斗争，回民起来造清政府的反是有理的。你在诗中写‘回乱成荒地’，就与这个精神不合了。”吴老细心地听完这位年轻同志的话以后，说：“对对对，提得好。我写诗时只是沿用了旧史籍上的说法，没有仔细推敲。”并表示这是自己的粗心。接着就把那首诗中的“回乱”改成了“剿回”。这样就既歌颂了回民的革命精神，又鞭挞了清朝政府，正确地反映了历史实际。吴老很感激这位同志。并且常常用这事来鼓励同志们向他提意见。有一次，人民大学一位副校长来，吴老指着那位年轻同志说：“你们看，他都能给我提意见，你们还不更应该给我提出意见吗?”后来，吴老到外省给青年作报告写文章时，还一再提到这件事，劝勉人们虚心听取意见，改正错误。 　　吴老又是刻苦学习的模范。他到八十多岁的时候，还总是刻苦攻读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他一有空就看书、看文件。我们怕吴老劳累，一直劝他早点休息，可是他老人家总是工作、学习到深夜，有时甚至下半夜两、三点钟才休息。每当我们劝他早休息时，他就说：“可是时代并不因为我年岁大不前进呀!事物时时刻刻在变化，时代时时刻刻在前进。人老了也得学习，也得了解新事物，这样才能当革命的促进派。如果一个人不学习，不了解新事物，固步自封，就会被历史的火车头甩掉，甚至成为历史的绊脚石。”吴老正因为有这样的学习精神，所以永葆革命的青春。 　　吴老虽然年高体弱，但每年还是抽出一定时间到各地视察。在视察的过程中，无论到哪里，从不给地方添麻烦。有的地方出于对吴老的尊敬和热爱，总是准备些烟茶，或是送些地方特产，吴老一概谢绝，从不收受。 　　吴老是我们中国人民伟大的革命战士，他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伟大的一生，革命的一生。他老人家虽然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高尚品德和作风，将永远激励我们沿着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制定的路线，奋勇前进! 　　 吴玉章同志诞辰一百周年纪念专刊/中国人民大学《教学与研究》编辑部编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