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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侨爱国的好榜样——悼陈嘉庚先生

王源兴

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副主席 王源兴 　　当我听到了爱国老人陈嘉庚先生逝世的噩耗，心里忍不住像刀割似的悲痛!虽然说人生终须一死，任何人都不能违反这个自然规律，而且陈老已满八秩晋八的高寿，经历了光辉的一生，特别是他老人家数十年来祈求祖国富强昌盛的愿望，已经得到实现，可以含笑九泉了；但人总归是感情的动物，陈老平日待人以诚，感人至深，何况我又曾经长期沐受他老人家的薰陶，今天有幸能够在中国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为建设繁荣富强的祖国贡献一分力量，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受了他老人家的爱国精神的感召和平日的谆谆教诲。饮水思源，对於这位引路人的永别，怎由我不深切哀悼呢! 　　一九二四年我十四岁那年，当我在漳州当学徒时，就知道有一位热爱桑梓、倾家兴学的陈嘉庚先生，并且知道这个像传奇式的人物，在海外办了许多的工厂企业，赚了很多很多的钱，这些钱却不是用来满足个人的享受，而是用来兴办公益事业，特别是兴办学校，培养新的一代。一九二六年，我出洋做新客，当我踏上新加坡岸上时，就慕名到陈嘉庚先生的办公室求职。对我这个不远之客，来自祖国的一个年轻人，陈先生热诚接待，了解来意後，就亲自缮写一个便条，叫人把我安顿在他的一间工厂里。 　　就从这个时候起，我对陈嘉庚先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陈嘉庚先生自奉甚薄，亲朋中有不少人受他影响，引为训导後辈的榜样。不过，遇到为公益事业捐输时，他却异常慷慨。他曾将几乎所有的不动产，包括许多房产和橡胶园，拨作集美学校的基业。在厦门大学创设时，慨捐一百万元开办费倡导，接着又认捐经常费三百万元。以後还长期捐献巨款作为该校的经费和建筑费。这种热心办学的精神，不但使很多华侨深受感动，也为当地各民族人民所赞誉。我後来在兴办教育方面能略尽棉薄，也是受他老人家所影响的。 　　抗战发生後，我当时已在巨港经商，并担任该地筹赈会副主席。由於陈老的倡导，南洋华侨筹赈总会於一九三八年宣告成立，我也参与其事。由於共事关系，和陈老个人接触更多，使我深受感动的是他热爱祖国、明辨是非、爱憎分明的品质。在处理重大问题时，他站在正义的一方，表现果敢坚决，乾净利落。我记得很清楚，当陈老在当地报纸读到外电报道汪精衞发表主和言论时，义愤填胸，立即发电驳斥，当汪精衞覆电表示不愿悔改时，陈老即向当时的参政会提出「敌人未退出我国以前，公务员谈和平便是汉奸国贼」的提案，正义凛然。这对振奋华侨爱国热忱，团结广大华侨坚决支持抗战到底，发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九四零年，吴铁城到马来亚、印度尼西亚等地活动，阴谋中伤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挑拨华侨帮派斗争，陈老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和吴铁城进行了不调和的斗争。在一次南侨总会的大会上，他不但拆穿了吴铁城的阴谋，还把阻挠会议、破坏华侨团结的国民党总领事高凌百逐出会场，使广大华侨对当时祖国政治的大是大非，有了比较明确的认识。对我来说，无疑也是上了一课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从此，像许多华侨一样，我对陈老更加钦敬，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祸国殃民也有了深刻的认识。 　　一九四六年秋，由於筹备南侨日报，我和陈老的叙谈机会更多了。从家事到国家大事，陈老都经常谈起，有时兴之所至谈到深夜不止。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关於他在延安会见毛主席的一席话。 　　有一晚，夜闌人静，陈老和我还在怡和轩三楼，一面谈话，一面凭栏远眺新加坡的夜景。陈老忽然有所感触地对我说，「毛主席这时才开始办公哩!」我以探问的眼光望着他，他接着向我忆述了抗战期间访问延安并和毛主席会见的详细情况。我真佩服他老人家的记忆力。事隔多年，毛主席当时穿的什么衣服，办公室内陈设是怎样的简单，连茶几上摆设着几只不同款式的茶杯，也能如数家珍地一一描述。他说，这一晚他和毛主席谈话，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二、三点了。他怕妨碍毛主席白天工作，对毛主席说，夜深了，该休息了，毛主席告诉他，白天事情多些，不得不在晚上十二时以後才开始办公，经常如此。陈老在抗战时期的首都重庆，曾经接触过许多达官显贵，目睹嘉陵江畔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後来在延安看到的一切，正是一个鲜明的对照，怎能不教这位满腔爱国热情的老人无限感慨哩!不过，他老人家从此对国家前途更加乐观了。当时陈老以坚定的语气对我说：「毛主席是我们中国的救星!在历史上真是前无古人!」 　　经过这次谈话，我进一步了解到陈老为什么热爱毛主席，也明白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道理。 　　一九四七年，荷兰帝国主义者为了镇压印度尼西亚独立运动，在巨港等地进行所谓「第二次警衞行动」。我当时在巨港，目睹这一事件的始末。由於荷兰帝国主义者这一暴行，华侨死伤和失踪千余人，财产损失更难以估计。此外，荷兰帝国主义者为了要封锁印度尼西亚，曾无理扣留华侨商人的许多船只，陈老因此在新加坡召集了一次群众大会，成立了「对荷交涉委员会」，与荷兰帝国主义展开斗争。当时荷兰总督樊穆克派了代表——三个荷兰人和一个华人「顾问」来见陈老。他们居然威胁陈老要「考虑荷印二百五十万华侨的利害关系」，勿插手干预。陈老当即严词驳斥，并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我真没有料到你们貌似文明，竟会讲这些蛮不讲理的话。」陈老接着指出，荷兰帝国主义必然会给印度尼西亚人民驱逐出去! 　　陈老这种藐视帝国主义的态度，曾经大大鼓舞了我们对荷兰的斗争，也给印度尼西亚人民以道义上的支援。在首都各界隆重公祭陈嘉庚先生那一天，我看见了印度尼西亚的驻华使节也到北京火车站送别陈老的灵柩，使我忆起了这件往事。 　　一九四九年陈老回国观光和参加政协筹备工作，临行前夕，把南侨日报董事长的重任和其他侨团的一些工作委托我。我深怕力不胜任曾婉辞推却。陈老教导我说：「凡事只要以国家利益、人民利益为依归，个人成败应在所不计。」陈老这番话，至今彷佛还在我耳边响着。 　　几年前蒋介石集团派机骚扰我国沿海城镇、滥炸平民，以及美帝国主义第七舰队在台湾海峡张牙舞爪的时候，陈老一直居住在福建前綫的集美镇。他说：「蒋介石在美帝的袴下生存，不敢也没有能力前来登陆。」陈老弥留时，犹念念不忘解放台湾。在他的遗嘱中也提到这件事。他也坚信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台湾一定能够得到解放。 　　陈老在晚年更加积极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总路綫、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陈老不但自己热爱祖国，也把千千万万华侨的心引向祖国。他如今离开我们了，我们华侨侨眷要纪念他，最好就是跟着这位爱国老人的足迹前进! 　　 陈嘉庚先生纪念册/陈嘉庚先生纪念册编辑委员会编.—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