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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 73岁

王焰

1月1日 专案组三人提审，了解在生活上有什么问题。 　　1月7日 上午，被提审。 　　2月17日 下午，被提审。 　　3月27日 下午，被提审。 　　5月26日 被提审，了解最近情况。 　　5月28日 上午，被提审。 　　6月10日 看《哥达纲领批判》、《法兰西内战》。有时哼歌，又说又笑。 　　6月15日 看《法兰西内战》。晚上，上床流泪，到夜里12点眼上还有泪花。到3点还没睡着。 　　6月17日 看《国家与革命》。放风时从地上抓过草搓一搓，又放到鼻下闻一闻。哨兵说：“把它扔掉，有什么好玩的。”不满地说：“它也影响你的责任?它不是毒草，弄不死人。世界上只有你们是唯物主义者，头脑里想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想玩它，就等于别人不玩它。” 　　6月23日 用甘露药水涂身上癣：“我捅他娘!”疼得叫唤不停。 　　6月25日 报告解小便，哨兵让他等。暴跳如雷，发出“虎叫狼嚎”(哨兵如此说)的声音，在桌子上猛击两拳，说：“我已憋了好久了!”解小便后躺下轻轻哭了一会。 　　7月30日 监护人员来清查东西，说彭德怀是修正主义。为此发了火，把用的茶缸和小扫帚往桌子上面一砸，大声说：“我是反革命，修正主义，我怕什么，你们枪毙了我吧，我什么都不怕。”中午不吃饭，绝食反抗。晚饭又绝食，给他打饭，就是不吃，说：“我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嘛，还吃什么饭，留着你们多吃一点吧。”又说：“好啊，以后有你们的好下场!” 　　8月4日 说了好几遍：“我不得死。” 　　8月5日 深夜，脸朝里睡觉。哨兵要他转过脸来睡，和他争吵起来，说他没有好下场。对此怒不可遏：“为什么说我没有好下场?枪毙多好啊!”手指着自己的脑壳。又说：“为什么说我没有好下场?这几十年了，还说我没有好下场。”又说了一些当年和他夫人在一块生活的话：“要是现在还像当年革命的时候，和老婆在一起的情景是多么地好啊!现在好像是不行了，也是妄想；以后还是可以像当年那样和老婆好好回到一块的。” 　　8月8日 下雨。晚上躺下唉声叹气，翻来覆去。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睡了没两分钟又醒了，睁大眼睛思考着，一会儿眼泪又淌了出来，啜泣，说着话。过了一会儿又哭起来。 　　8月13日 深夜，哨兵叫转过身子睡。气愤地说：“面朝里睡这不是规定，面朝外睡得不得劲了。”又说：“你们这是什么无产阶级专政，什么列宁主义。人家要发言，你们不让人家发言，就把人家关起来，这就是你们的无产阶级专政、列宁主义吗?”又说：“我准备着给你们闹咧。好啊，等着吧!” 　　8月15日 补衣服。说：“哎呀，不是社会主义都不补衣服了?买新的穿。”又说：“社会主义要节约，新三年，旧三年，补补缝缝穿三年。” 　　8月18日 上午听说提审就流泪。提审回来两眼直往一个地方看，不高兴。 　　9月13日 林彪及其死党策动武装政变阴谋败露后，带其妻叶群、子林立国私乘飞机外逃叛国，途中机毁人亡。 　　10—11月 两月平静，只发过一次脾气。专案组没提审，哨兵作难少。 　　12月22日 副参谋长进屋问：“你睡在什么地方?”就走到床前指了指，表示睡在这个地方。副参谋长说：“你睡在这个地方能看到你的脸吗?”听后勃然大怒：“我是修正主义分子、是反革命分子，那有什么好的?要枪毙就枪毙，要怎么就怎么，为什么不处理!”  　　12月24日 看霍查讲话，已经看了几天。 　　 彭德怀年谱/王焰主编.—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