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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与研究 胡蛮胡蛮不中用 一趟游行两头空

    
    1947年4月27日深夜,下起了瓢泼般的大雨,我刚刚准备就寝,警卫员忽然在窗外连声报告,说是纵队的几位首长来了!我急忙披衣走出窑门,一道*(左口右克)嚓嚓的闪电,划破了锅底般的太空,照亮了院中的一切,借着电光,我看见浑身精湿的王震司令员和王恩茂副政委,从马上一跃而下。接着,眼前又复归于乌黑,透过哗哗的雨声,只听得熟悉的哈哈大笑,伴着轰轰隆隆的阵雷,扑面而至,一下子充满了我这间小小的窑洞。这般时候,又是这号天气,司令员和副政委突然如此兴奋地来到我们这里,我估计,准定是有好消息。果然,王司令员一开口就充满了喜气,“郭鹏啊!快把地图拿来,有好仗给你打啦!”
    原来他们两位是从总部开罢会直接赶到我们这里来的。
    军委分析了最近得到的敌情。连日以来,延安以北的公路上,运输汽车络绎不绝,刚刚转回蟠龙一带的敌一军、二十九军共9个多旅,也有向北蠕动的模样;而驻守蟠龙的一六七旅旅长李昆岗,乃是胡宗南的“四大金刚”之一,他正亲自督队,在蟠龙四周的山头上构筑半永久性的防御工事。一切迹象表明:敌人为怕挨饿,决心在蟠龙镇上设立一个规模极大的永久兵站;因为有了这个“万无一失”的中继站,胡宗南贪心不死,又想来实现它那压迫我军东渡黄河的计划了。我军如能敲掉敌人这个兵站,其意义非常重大,不只歼灭敌人的一支王牌,动摇了敌人守备部队的信心,使得敌人穿不上衣服,吃不上饭,而且是针对胡宗南要害的一次严重打击,叫他从此无暇他顾,即使不去惊动他,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潼关外边闯荡了。毫无疑问,这对于全国各个战场上的兄弟部队都将是一个有力的支援。因而,毛主席命令我西北野战军,利用敌人心理,以少部兵力将敌主力诱往绥德地区,使之不上不下,孤悬于榆林、延安之间;尔后,继续扩大敌人的错误;集中主力,夺取蟠龙。
    王震司令员交给我们三五九旅的任务是:“让敌人以为你们就是西北野战军的全部,做出一副给养困难,不堪其扰,准备东渡黄河退入晋绥的样子给敌人瞧,把敌人牵起走,一直牵到绥德去,好让主力痛痛快快地打个漂亮仗,敲掉一六七旅,和他驻守的这个兵站。”
    好!这才磨得痛快!我立时就和旅的其他领导同志商议,马上召集党委扩大会议,吸收营以上全体指挥员参加。通讯员刚一出门,我又赶上去补充了一句:“告诉同志们,就说司令员到了这里!”我了解我们这些同志,只要一听说司令员来了,即使没有事情,他们也要跑来看看、谈谈,更不要说有任务了。司令员看出我内心过于兴奋,勉强抑制住笑容,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全部计划的成败,你们决定了一半,行动以前要考虑周到一点才好!”他又轻声告诉我说:“同志!知道么?为了提防敌人的飞机识破你们的机关,中央军委已经命令黄河两岸的守备部队在制造渡河的假象了!这一点,我原来也是没有想到的呢!”经他这样一提,我不由心中一热:是啊!一天之中,我们党的领袖们不知要考虑多少件关乎全国革命的大事,可是,就连这样的细节问题,竟然也替我们安排好了。也多亏中央替我们料到了这一点,如若不然,尽管我们起初能给敌人造成一些错觉,敌人的飞机一来,不是一切心血都要白费了吗?……想到这里,我觉得心上一阵阵发热,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王副政委沉吟了片刻,微笑了笑,也说:“以我看,和演戏差不多,一个‘象’字顶重要,演象了,观众就信以为真,演不象,观众就要回家睡觉。在南泥湾生产的时候,我问过边区的著名演员王大化,据他讲,要演象一个角色,一定要设身处地从这个角色的角度考虑问题:该急则急,该跑则跑,该从容则从容,该拼命则拼命;同时,道具、效果、服装、布景,也要配合得合适,给人以逼真的感觉。但是,只做到逼真也还不够,还要注意掌握节奏,不要太慢,也不要太快;太快太慢敌人都可能提前返回头来支援,反而陷我们于被动。我们决定5月5日之前解决一六七旅,那么,你们顶好让敌人在一日或二日进到绥德。”
    王恩茂同志这席话,既细致又生动,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各团的干部到齐以后,经过充分的讨论,我们拟定了一个详细的诱敌计划,并决定全旅临时分为大小不等、配有电台的几个支队:两个支队扮演一纵队、新四旅,共同负责对付右路的敌军;两个支队扮演二纵队、教导旅,共同对付左路的敌军;一个支队留在敌军的背后,扮演以迟滞敌人为任务的三五九旅;而旅部,则扮演野战军首脑机关,与“二纵队”一道行动。
    等到全部布置停当,东方已经发白了,虽然天色未见丝毫好转,为了争取时间,扮演“教导旅”的同志们,在贺劲南同志的率领下,还是冒着大雨出发了。王司令员亲自授予他的使命是,赶到瓦窑堡以东的魏家寨,坚决抗击敌人一天,黄昏以后,把报了废的物资扔下一批,急忙向北转移。王副政委担心他害怕部队受损失,送他走时,又特别对他叮咛:“千万不要把敌人当成傻子!你一定要咬着牙坚持,不管有多大的危险,你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约是大上午10时光景,雨停了,于是,经过细致动员的各支队,也都各自踏上了征途。我自己,则只随身带了三个警卫员,去执行一项最好由我自己执行的任务。
    我们一行四人,飞马来到了瓦窑堡北面的一个区委所在地,找到了我们在绥德驻防时的一位老相识老马。当时,他是绥德郊区的一个乡长,曾经帮助我们找过菜地,还亲自给我们教授了北方人种植山药蛋的技术,使我们获得了一次难忘的大丰收。现在,他在这里担任区委书记,前几天,他还托咐支前的民工专门来看望过我们。他一见我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又是这样大汗淋淋的,立时压低了声音问道:“呀!这是怎么搞的,老郭?”待我把情况说明以后,他才捂着肚子指着我们笑道:“嗨!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走,到窑里盛。”我说:“不住啦,还有事情要你支援呐!”他立即掰着指头说“知道,粮食、担架,要啥有啥。”一边说,一边往窑里推我。我告诉他,这些我们都够用,只是请他动员几位老大娘,用比较巧妙的办法,向敌人洩露一下我们想要敌人知道的假番号。他思摸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个可难,咱这些老大娘的脾气你都了解,你让她保密容易,洩密可就费事啦!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我说:“要不怎么找你呐?除非你代表党去动员她,她肯听,别人去了,她不把你当奸细办才怪!”他一想,可也就是,又问清楚我们需要这些老大娘在何时何地“洩密”,才发觉时间的确有些紧张,怪不得我们来得这样匆忙,因此,二话没说,拍了拍衣裳,拉过一头光屁股骡子,骑上就要上路。他说:“好吧,交给我啦。只要把毛主席的蘑菇战术讲清楚,老大娘们保险误不了事,你们的事情也忙,我也不留你们啦。部队回来要是还从我这儿过,你记着进来看看老马也就行啦。”说罢,使劲往骡子背上一拍,两腿一夹,转眼间,已经翻过了山梁。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半天半天,我都在默默地出神。是啊,我们党有着这样好的同志,我们部队有着这样好的依靠,我们的事业怎能不是一个胜利跟着一个胜利呢?
    ……当我们绕回预定的“总指挥部”所在地时,已是初夜。怀着一副舞台监督们才有的心情,我欣慰地检阅了我们的布景。在东西宽达十里的一线上,部队已经按计划点起了无数堆熊熊的篝火。雨后的夜空是明亮的,雨后的视野是宽广的;远远望去,星天罩着红焰,火苗撑着碧空,团团簇簇,忽明忽灭,纵深很大,极象个大兵团集结的样子。多点燃几堆篝火,这费不了多大的力气。但是,从这些火堆开始,将要发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火堆越多,表示我们的兵力越雄厚;敌人把我看得越雄厚,它出动的部队越多;它来的越多,就挨磨挨的越重,我们的胜利也就来的越大、越早。透过这无数堆熊熊的篝火,我看到了战士们那颗火热的心。
    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贺劲南的消息了。据值班的参谋报告,已经和贺劲南同志取得了联系,他们今天打得很好,前前后后打退了敌人十次的猛扑,虽然俘获不多,却给了敌人巨大的杀伤,半小时之前才把部队拉下来,现在正在吃饭。看样子,贺劲南确实惊动了敌人。尽管有点子消耗,只要能惊动敌人就是好生意。估计明天敌人就要从老大娘们口中得到这支“野战大军”的消息,那么,现在还有什么没有做到的呢?我坐在篝火旁边,和值班参谋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扯着,想听一听他的意见。经验告诉我,这是一个相当精明强干的年轻人。也许是出于年轻人急于见效的心情吧,他忽然向我问道:“明天?明天不是有些晚了?为什么不在今天晚上就让敌人捉摸个七八分呢?”这想法相当不错。一个新的念头,开始在我的心中酝酿了。我仰面躺在星空之下,畅开胸襟,让雨后的清风清凉着我的脑筋。渐渐的,我的眼睛被近处站哨的一个小战士吸引住了。这是不久以前从国民党部队持枪逃跑过来的一个小兵,自动报名参加了我们部队,初上战场时还有些胆小,羊马河战斗中却立了一功。据他们教导员讲,这真是旧社会苦孩子中的一个典型。爹娘被地主逼死了还不算,14岁上又让保长卖了壮丁。因此,参军后阶级觉悟提高得很快,作战时突出的勇敢,抓了20几个俘虏,其中还有一个副团长。因此,我由衷地喜爱这个小鬼,连他站哨时这副专心致志的神态也觉得十分值得嘉奖。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我想:为什么不找他谈谈呢?他刚从敌人那边解放过来不久,一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我轻轻地踱到了他的身边。看得出来,他还没有完全摆脱国民党留给他的影响,和我谈话的初时还相当拘谨,不自然,因而智慧也受了限制,想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东西。只当话题转到他在旧社会的苦难的遭遇以后,他才慢慢露出了他那天真伶俐的本性,忽然冲我说:“报告首长,想起来了!敌人认识我们以前打得信号弹,一看,就能猜出我们是那个旅。不过,现在的信号敌人可闹不清。”我说:“那不怕嘛,它认识什么就给它打什么嘛。”
    半小时以后,五颜六色的信号弹分别从各个“纵队”驻地飞上了高空。又过了一个小时,照原样又联系了一次,全线使开始按计划向东北转移了。在原来的驼地,留下了一个“大军仓皇退走”的场面:破烂的门板,散乱的担架,没有烘干的旧军装扔得到处都是;在泥泞的地面上还东一张西一张的粘着大便纸。在这所有的大便纸里,有一张是值班参谋制作的重要道具。留心细看,将不难发现,这是一份通知的草稿,大部分字迹虽被雨水湮灭,下面这几句话却还隐约可辨:“……为保存有生力量,……即转移……向……集结,……准备……东渡。抗击部队……(底下又看不清楚了)”当然,这张纸是经我仔细推敲之后才被留下的。
    沿着“大军”分别撤退的几条山路,我们也都摆下了这样那样的一些很难辨认的痕迹;好象路标一样,给敌人指示着追击我军的方向。
    约摸向东北走了十来里路,就到了我们预先选定的抗击位置,水园子一线。这都是一些重要的关隘,不把它们打开,敌人要想追上他那幻想中的我军主力,是办不到的。反过来说,我们如果不坚决守住这些关隘,我们扮演的我军主力要想不被敌人追上,也是办不到的。因此,在这里,我们必须打出个样子来给敌人看看。经过了一夜的准备,29日的晨风吹到了我们的阵地上。虽然下了命令要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却没有一个人能安安生生打瞌睡,全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西南,希望早早地看到敌人的影子。按照原定的计划,只要敌人朝北一来,“三五九旅”就开始在敌人背后动作,只要听到了他们的枪声,那也就是说,我们的全部得到了成功。时我来说,此刻再没有比这一阵枪声更值得等待的东西了。然而,“等待”是最能折磨人的一种苦事。你越是等它,它越是不来,弄得你坐也不安,立也不稳,不知道究竟该怎样才是。就在这样的等待之中,度过了最为脑人的一天。
    黄昏时候,我实在觉得不能这样空等下去了,刚要电召各支队的负责同志前来研究对策,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听得天边隐约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鸣。哈呀!到底没有白等……可是,宁神细听时,却又彷佛什么响声也不曾有过。正在纳闷,猛听得隆隆的声音忽又大作,却是来自我们的头上,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架美造的侦察机!只见它向东北飞了不远,便左三右四地兜开了圈子,然后,猛一掉头,忽又顺着来时的方向溜回去了。我不由得心头一喜:敌人呐敌人!怪道一天不见你的动静,原来你是等着空军替你侦察消息。不过,这一回你算是白白地耗费汽油!老实告诉你,早在几天之前,我们的党中央就预见到你有这样一着,早已摆好一步棋提防着你了。现在,看看你还有什么说的吧!我们当即命令部队:进入工事,迎接战斗。两个小时之后,西南方向果然传来了“三五九旅”报喜的信号:暴风雨般的枪声,一阵紧过一阵,一阵紧过一阵!这时,我简直一句话也顾不得再说,只是扬着头,张着口,用我全部的心神,来承受这扣人心弦的声音。在当时来说,这即便不算世界上最好听的,也要算是非常好听的音乐了。
    终于,9个半旅的敌军,一下子全部扑到了我们的脚下,真是:不来则已,一来非常迅猛。它把我们完全当成了我军的主力,以为果真找到了逼我退出边区的良机,因而抛弃了它那不打夜战的老习惯,在过分明亮的星光帮助之下,一次又一次,象泼水般地朝着我们阵地猛扑;有不少次,都和我们展开了白刃格斗。我们的队伍由于终于牵来了敌人而兴高彩烈,斗志极高,每次都没让敌人吃到一点甜头……我们抗击的越坚决,敌人越以为距离我军的主力不远,心里越痒;敌人攻击的越猛烈,我们越知道敌人上了我们的圈套,心里越扎实。就这样整整奋战了一夜,拂晓时,乘着敌人正准备其最有力之一击的这个间隙,我们悄悄地撤出了阵地,以最轻捷的步伐继续向东北方向猛撤,让敌人的大炮朝着空无一人的山梁,白白地轰击了40分钟。
    遵照着我们的安排,5月2日,敌军主力进了绥德;同一天,我军主力在蟠龙打响。紧接着,就在绥德、蟠龙、西安之间,敌人通过无线电,展开了一场让人笑破肚子的大争吵。先是绥德的敌人向胡宗南要粮食,接着蟠龙的敌人向胡宗南要援兵。胡宗南首先根据绥德敌人的意见把蟠龙的李昆岗训斥了一顿,说共军的主力明明被赶到绥德以北,那里值得这样大惊小怪?接着,胡宗南又根据蟠龙敌人的意见,给绥德的董钊、刘戡发出训令,说他们混帐至极,糊涂透顶,中了共军的诡计而不知自省!绥德的敌人马上喊冤,要求调查。胡宗南又派飞机到黄河上空一转,看见来往的船只不少,认定我军主力确已退入晋绥,遂又立刻转向蟠龙开骂,直骂得李昆岗拿着爹娘发誓,搂着麦克风痛哭……,要不是5月4日深夜我军主力攻下了蟠龙,敌人之间的这场乱咬,真不知道几时才能结束。这一回,可让胡宗南耷拉了尾巴。
    十分遗憾,我没能亲自赶上参加这次出色的蟠龙攻坚战,当我们星夜赶回蟠龙时,仅仅来得及作了一次战场巡礼。东山积玉峁,分明是敌人防守蟠龙的主要阵地。虽然已经稀巴烂了,大体的规模却还可以看得出来。工兵们来不及挖走全部的地雷,正用白粉做出危险的标志。绕过一个白圈又是一个白圈,相当不好通行。再向前走,是一推推炸烂的铁丝网。我知道,为了扫除这些讨厌的东西,突击部队曾经付出相当大的牺牲。前面不远,又出现了一道深度、宽度都不下六七米的壕沟。据说,好几次冲击没有奏效,就是因为跨不过这道障碍,后来,多少名无畏的英雄流了血,挂了花,才炸开了我们脚下的这条通路。爬上沟去就是伏地碉群了,然而,抬头仰望,一剗是几丈高的人工陡壁,并无阶梯可以攀登。陡壁上,只有类似佛龛的一些凹坑。这就是人们热情介绍的那件集体创作,“诸葛亮会议”的杰出产物!突击队员们正是借着自己临时挖成的这种“立式掩体”,一步一步地接近了山头的敌人。登上山头,鸟瞰蟠龙,只见以制高点为核心,依据山势,散布着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伏地碉群。这些碉群,犬牙交错,互相联系,构成了一个相当完整的防御体系。一支没有重炮的部队,要想拿下这样强固的据点,可真是奇迹!难怪李昆岗竟敢向胡宗南担保这个兵站万元一失了。然而,他却忘记了最主要的一点:他的敌人不是别个,而是创造奇迹的革命战士!在革命战士的勇敢和智慧面前,他这个自命不凡的“金刚”,无非只是一个调皮捣蛋的仓库保管员,虽然让我们的战士费了一些手脚,到底还是不得不把这个十分丰富的兵站交到了我们的手里。
    站立在这高高的蟠龙山上,脚踩着这崩坍了的乌龟壳,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从胡宗南进占延安算起,为时不过一个半月,我军三战三捷,三磨胡蛮,就已粉粹了敌人歼灭我军或将我军赶过黄河以东的狂妄计划,奠定了彻底消灭敌人的基础。我们继续奋勇战斗下去,敌人的末日不会远了。此刻,我更加清晰地看到,革命的新高潮正在涌来,就在眼前!
    是的,革命的高潮就在眼前!
    这时,不但是胡宗南、蒋介石的脸上失却了得意的影子,就连他那美国主子,也已变换了腔调,司徒雷登在给马歇尔的信里,唉声叹气,大叫危机,一股劲地抱怨蒋介石是个“可悲的怪物”,愚蠢而且无知。然而,反动分子难受之时,恰恰是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全中国人民都在欢腾鼓舞,全世界人民都在扬眉吐气。新华社在为祝贺蟠龙胜利的社论里,专门引用了边区人民编的一首歌谣:
    “胡蛮胡蛮不中用,
    咸榆公路打不通,
    丢了蟠龙丢绥德,
    一趟游行两头空,
    六千官兵当俘虏,
    九个半旅象狗熊。”
    短短六句,极简明,极生动,不只是替胡宗南集团的陕北之行做了初步总结,更唱出了一切被压迫人民为自由解放而战的心声。
    (节录自郭鹏《三战三捷》一文,标题为编者所加)

转战陕北/兰州军区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