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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与研究 清涧战斗回忆

    
    1947年10月,我西北野战军发动了延(延长、延川)清(涧)战役。1日,第三纵队和教导旅先后攻克了延长、延川两城,4日,第一纵队和第三纵队完成了对清涧城的包围。
    清涧城,四周皆山,一条河流由北向南沿西城外爬子山下湍湍流过,城垣的一半建在沟底,一半建在狮子园东山的山腰上。这里是咸(阳)榆(林)公路的必经之道。胡宗南占领延安后,就指令整编七十六师师长廖昂,率师部及第二十四旅在这里担任守备。半年多来,敌军在城周防区内修筑了大小52个碉堡,还设有鹿砦、铁丝网、堑壕、地雷等障碍物,妄图凭险固守。城外,敌人在城西马铺原东南、东北两条山梁的6个山头上,筑了7个碉堡,以山头的自然地形,砌成寨子式的环形阵地,有铁丝网护卫的母碉是由二层石砌的碉堡筑成。马铺原的东南与爬子山相连,而爬子山基于马铺原之上,陡然而立,周围是几丈高的悬崖绝壁,南北长约150米,两端各筑有砖石碉堡一座,中间还有4座小庙,均构有工事,只有两侧一条小路可以进出,其他地方均难攀登。
    10月4日,我军围城后,即抓紧进行战斗动员和各项准备工作。独一旅王尚荣旅长率全旅营以上干部去墩儿山实地研究战斗方案和区分战斗任务,决定一团以1个营的兵力经五家沟夺取2号阵地,得手后继续向3号阵地发展,并以少数兵力配合二团夺取1号阵地;二团以1个营的兵力经郝家沟以南高地向1号阵地攻击,以少数兵力控制8、9号阵地之敌,得手后以火力援助一团攻击3号阵地;三团由现地出发,进到清涧北十里铺以西周家圪垛、陈家圪垛集结,担任警戒绥德增援之敌。各团受领任务后,即抓紧进行攻坚教育,进行通过外壕、克服鹿砦等障碍物的模拟训练。
    10月6日晚,独一旅向马铺原发起了攻击。攻打1号阵地的任务,由二团二营五连担任。这个碉堡周围有两道堑壕,为了接近碉堡,该连组织了爆破组,由李竹林、苗春亮担任正副组长,周黑子、魏久娃等4人为组员。当时正值秋雨连绵的季节,爆破小组抬着炸药器材,一跌一滑地向前运动,以顽强的毅力抬上了高山。为了不使炸药潮湿,苗春亮迅速用铁锹在山坡上挖了个小洞,将炸药装进去,周黑子用自己的毛巾把导火索紧紧地包住。深夜12时以后,部队以对壕作业挖开了第一道外壕。这时,敌人不时的打来了手榴弹。我爆破组李竹林、苗春亮、周黑子在机枪和手榴弹等火力掩护下,抬着爆破梯子,机智地接近了敌第二道外壕。可是,由于雨大泥滑,导火索点着以后,梯子却倒在外壕边爆炸了。爆破组的同志非常着急,迅速报告连长:“没有炸好,不要冲。”并立即用上墙的梯子进行第二次爆破。周黑子用自己的绑带捆炸药,苗春亮勇敢地跳下壕去扶住梯子,待导火索点着后,炸药将要爆响的一刹那,他机智地顺壕跑出险界。随着“轰”地一声,外壕内沿炸垮了一个大坡口。连长房福海、政指王栋柯带领突击队英勇地冲了上去,王栋柯头部负伤,血流满面仍指挥战斗,至7日1时,胜利地攻占了第1号碉堡,俘敌排长以下23名,毙、伤敌5名。7日2时,一团的主攻部队也采用爆破手段,迅速攻占了2号阵地,俘敌19名,毙、伤敌2名。据俘虏供称:1、8、9号阵地守敌系辎重一连,2、3、4、5号阵地守敌系七十二团二营五连,连部在母碉3号阵地。根据这一情况,独一旅首长令一团向3号阵地继续攻击,扩张战果。二团以一个营继续向8号阵地攻击,并随之向9号阵地发展。因地形开阔,白天受敌火阻击,不易接近,该营决定挖两条交通壕,包围敌阵地,至晚23时作业完成发起攻击。经过战斗,毙、伤敌一部后,敌一个排向我投降。一团三营7日向3号阵地守敌攻击时受阻,经重新组织战斗,于8日17时再次向3号阵地发起攻击。我山炮进行了破坏射击,5发全部命中敌碉,二团亦以火力支援,至19时攻克了3号阵地。4、5号两处之敌因惧歼而狼狈逃窜。至此,马铺原敌之各守备阵地,均已被我占领。为下一步向爬子山守敌攻击和攻城创造了有利条件。
    9日黄昏,二团乘胜向爬子山先行发起攻击,因受地形限制,两次均未成功。当晚,团的领导罗洪标、周凯龙、连金海等亲临前沿,选择进攻道路,弄清情况后,令攻击部队转至东侧以对壕作业接近敌人。10日拂晓前,我三五八旅对爬子山发起攻击,于6时夺取了该山南端之碉堡。二团攻击部队接近爬子山敌阵地后,首先以山炮对敌主碉和堑壕地段以及陡壁进行破坏射击,目标均被击中,步兵立即发起攻击,并在我迫击炮和步、机枪火力压制与政治争取配合下,7时夺取了爬子山北端敌之二层碉堡,守敌除一部逃窜外,其余50余名向我缴械投降。至此,爬子山被我军全部控制,清涧河西外围之敌已基本肃清。此时,三纵队也完全肃清了清涧城东外围的敌人。城内守敌已成“瓮中之鳖”,恐慌异常。廖昂一日数电向胡宗南求援:“再不救援,唯死与降耳。”
    在我军攻歼清涧外围据点守敌顺利发展之际,敌整编二十九军军长刘戡奉胡宗南之命,率5个半旅于10月8日由延安出发,增援清涧,途中遭我新四旅顽强抗击,前进迟缓。
    当我军夺取爬子山阵地后,彭总令一、三纵队于10日16时同时攻城,力求11日拂晓解决战斗。一纵令独一旅由城西北角选择突破口,登城后向东南发展,并以一部向南策应三五八旅登城部队。独一旅决定以三团担任攻城任务,二团为二梯队,以全部火力掩护三团登城,一团为预备队。
    这时,清涧城北门外制高点尚有一个地堡为敌据守,独一旅三团登城前必须先夺取这个阵地。这个碉堡外壕很深,部队不能通过,上级命令三营爆破班实施爆破。班长孙四来召集全班研究后,把全班分为三个小组,做了两个爆破梯,然后他独自到前面观察情况,心想,要通过敌人封锁的一道山梁,才能到达外壕,外壕内沿上设有地堡,人多了必定会遭受敌火杀伤,决心自己一个人去。他向大家讲明情况后,捆好炸药梯,拿起杈子向前运动。刚上到梁上,地堡内敌人射出的子弹噗噗地掀起前面的尘土,他机警地迅速卧倒。当他再次拉上绑着40公斤炸药的梯子匍匐前进时,敌人“啪”地一枪打烂了他的干粮袋,炒面流了出来。但是他没有畏缩,想到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会影响整个战斗的胜利,就更加勇猛地向前爬去。不一会儿,一声震响,孙四来把敌外壕的内沿炸塌了一大块。随即,他又返回组织郭金锁、于海旺进行第二次爆破,把外壕炸成了一个斜坡,为七连的突击队开辟了道路。突击队迅速攻占了清涧城北门外的制高点。
    10日18时前,我火力布置完毕,攻城部队亦进到攻击准备位置。进行火力准备后,独一旅与三五八旅部队同时发出攻击讯号,与独五旅互相配合,炸开北城门,迅速突入城内。与此同时,三纵队也从东门攻入城内,与敌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枪声、喊杀声响彻全城。至11日7时,我军将城内守敌全部肃清。而此时,敌刘戡援军在我兄弟部队顽强抗击下,尚距清涧城约20公里,终不能挽救清涧城守敌被歼之命运。
    这次战斗,我军歼敌整编七十六师师部、二十四旅(两个团)及还乡团等共5000余人,俘敌整编七十六师中将师长廖昂以下4300余人,缴获一部分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

转战陕北/兰州军区党史资料征集办公室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