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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观察组在延安(1944年7月—1947年3月)

中国延安干部学院


  1938年4月底,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美国驻华使馆海军参赞、罗斯福总统派驻中国的秘密观察员埃文斯·卡尔逊以美军观察员身份曾到达延安,回去后对陕甘宁边区情况作了客观介绍。
  1943年初,美国从早日结束对日战争和自身利益出发,开始考虑与中国共产党建立联系。中缅印战区司令部政治顾问约翰·巴顿·戴维斯向美国驻华军事代表、中国战区参谋长、中缅印战区司令官史迪威提出一份派遣观察使团前往共产党控制区,实地考察共产党实力的备忘录。因为史迪威将军对蒋介石政府及其军队的“腐败、失职、混乱”极为不满,为了抗击日军,他提出把部分援华物资用来装备共产党领导下的武装力量,主张凡是中国抗日的力量,都应得到国际的援助。1943年9月,史迪威以参谋长名义正式建议蒋介石:调动西北方面的国民党军队和共产党的兵力,出山西、河南,袭击平汉路,进逼郑州、武汉,以扭转中国局势。①他认为拨一部分武器装备给共产党的军队,使之深入华北日军侧翼,可直接威胁平汉路和张家口地区,以减轻平汉路日军进逼的压力。史迪威的建议遭到蒋介石坚决反对,要求美国撤换史迪威,美国从对日作战出发,不同意撤换。
  1944年1月,戴维斯再次向罗斯福总统助理霍普金斯提出立即派军事与政治观察团到共产党地区的建议,并认为这件事通过一般外交途径不能解决问题,应由总统直接提出请求。1944年2月9日,罗斯福致电蒋介石,说明为搜集日本在华北、东北的情报和“研究将来陆空作战的各种可能”,需要立即派遣美国军事代表团前往陕北及华北各省进行工作。蒋介石不愿美国与中共接触,没有同意。但在1944年4月,日军发动了豫湘桂战役,国民党战场大溃退后,蒋介石不得不同意美国派遣观察团的请求。
  美国政府为了稳定局势,先派副总统华莱士访问中国。1944年6月,华莱士率领范宣德、拉铁摩尔取道西伯利亚到中国。先在塔什干听取了美国驻苏大使哈里曼的汇报,了解苏联对中国问题的态度,得知苏联政府支持蒋介石在中国的统治地位和美国在远东的领导地位。在重庆,华莱士警告蒋介石,要“避免俄国克伦斯基政府的命运”,并对国民党政府提出一些批评。他向蒋介石表示,美国愿意充当国共之间的调解人,蒋介石同意了。在6月23日会谈中,华莱士再次提出罗斯福总统关于派军事代表团去延安的要求,蒋介石无法拒绝,被迫同意,但要求把名称改为“美军观察组”,以降低规格,由陆军上校戴维·包瑞德任组长。
  美军中缅印战区驻延安观察组,亦称迪克西使团,分属于美国陆军、空军、海军、战略情报局各系统,包括政治、军事、情报、电信、医疗各方面人才,于7月22日和8月7日分两批乘飞机抵达延安,前后共有30余人,其任务是收集华北日军和中共方面的情报,分析共产党对战争所能作出的贡献,提供援助共产党的有效办法和为海空军作战提供气象资料。
  中国共产党对美军观察组来延安访问、观察,采取主动争取和热情欢迎的态度。6月28日,毛泽东致电林伯渠、董必武:“美军事人员来延,请你们代表我及朱、周表示欢迎,飞机场即日开始准备,来延日期请先告。”6月29日,中共六届七中全会主席团会议,讨论了美军事使团来延安的问题,会议决定向美军事使团表明:我们现在需要合作抗日,抗战胜利后需要和平建国、民主统一;在交涉中以老实为原则,我们能办到的就说办到,办不到的就说办不到;使团由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德怀、林彪、叶剑英出面接待和谈判。②7月4日,毛泽东又致电林伯渠、董必武,告知美军观察组飞机在延安机场降落时应注意的事项。8月18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外交工作的指示》,指出:“这次外国记者、美军人员来我边区及敌后根据地,便是对我新民主中国有初步认识后的实际接触的开始。因此,我们不应把他们的访问和观察当为普通行动,而应把这看作是我们在国际间统一战线的开展,是我们外交工作的开始。”③陕甘宁边区政府按照中央精神,以热情、友好、不卑不亢的交往态度,接待美军人员,尽可能为他们提供住宿、娱乐、工作条件。8月15日,《解放日报》发表社论,毛泽东对该社论亲自进行了修改,在原稿标题“欢迎美国观察组”之后,特意加上“战友们”三个字,成为《欢迎美军观察组的战友们》。社论表示美军观察组到达延安,是中国抗战以来最令人兴奋的一件大事,希望美军观察组的工作,会使美军统帅部对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团结抗战、实行民主的政策,和共产党领导下的敌后抗日力量获得真实的了解,并据以决定正确的政策。
  美军观察组在延安期间,中共中央、边区政府和八路军、新四军的党政军负责人,详细介绍了中国共产党和抗日根据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建设及敌后战场的作战情况。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德怀、叶剑英、杨尚昆、林伯渠、李鼎铭、李维汉等党中央和边区党政军负责人先后多次分别同他们谈话,向他们详细介绍了共产党对形势、任务及中美、国共关系的看法。特别是毛泽东与谢伟思(美国驻华使馆二等秘书兼史迪威司令部的政治顾问、观察组收集政治方面情况的负责人)作了多次长谈。毛泽东谈话概括起来有三点:第一,中国共产党的目标是明确的、坚定的,不管外国人赞成与否,中共都将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奋斗。第二,中国共产党坚持团结,反对内战。要求成立联合政府,如果暂时不能,也愿意与国民党谈判。第三,中国共产党对美国的政策是寻求美国对中国民主事业的支持和抗日方面的合作。不论美国在战时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中共都将予以合作;战后仍需美国的友谊和支持,但中共是独立的政党,不受外国势力的支配。毛泽东在7月26日的交谈中,还曾提出美国是否有可能在延安建立一个领事馆的问题,并说他提出这个问题是考虑到在抗日战争结束后,美军观察组会立即撤离,而那时正是国民党发动进攻和打内战的最危险时机。④
  为直接了解八路军的军事素养和作战能力,观察组还到延安附近的八路军驻地,实地考察、交流经验。8月17日和10月9日,科林上尉和包瑞德上校等先后在八路军司令部作了美国陆军训练方法的讲演及爆破表演;8月24日至26日,观察组前往南泥湾考察了三五九旅的战术训练;10月17日至21日,到绥德与抗日军政大学总校学员交流。9月26日,毛泽东同贺龙、高岗、陈毅、林彪、聂荣臻与美军观察组包瑞德等人,在延安东关大操场观看了八路军留守兵团模范学习代表举行的投弹、射击、刺杀等七项军事技术表演。10月5日,毛泽东、朱德及边区各界代表千余人出席了美国陆军、中缅印战区统帅部给包瑞德上校的授勋仪式。11月7日,毛泽东与到延安访问的美国总统特使赫尔利会谈时,包瑞德担任翻译。
  美军观察组除在延安活动外,并派两组人员赴晋绥和晋察冀等根据地考察。卡斯伯格还曾带领先期到达延安的美国著名记者爱泼斯坦、福尔曼、武道去晋东北调查访问。观察组的亨利·惠特尔赛上尉在晋东南工作时牺牲,为纪念他,朱德总司令将美军观察组使用的餐厅命名为“惠特尔赛”餐厅。美军观察组先下榻边区政府交际处,后移住延安北门外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的几孔窑洞正式办公。
  在延安和其他根据地访问、观察期间,观察组成员发表了很多讲话,写了不少调查报告,比较客观地反映了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的情况及我党的方针、政策。特别是谢伟思先后写了70多份报告,更加使美国政府领导人对中国共产党有了具体的了解。
  美军派驻延安观察组是第一个进入中共地区的美国官方代表团。美军观察组虽然有的人对于解放区的社会性质持有不同看法,但却一致承认中国共产党已得到所有民众的支持。1947年3月11日上午,美军驻延安观察组撤离延安。
  ① 《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下册),中共党史出版社2002年版,第815页。
  ② 《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522页。
  ③ 《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42—1944)》第12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6年版,第573页。
  ④ 《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531页。
  

延安时期大事记述/中国延安干部学院编.—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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