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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城将军传-一 、 从抗暴到投身革命运动-出身贫寒 投身辛亥革命

米暂沉

                                             
  杨虎城一八九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清光绪十九年十月十九日)出生于陕西省蒲城县东南乡甘北村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小名长久,乡人称他为杨久娃。参加辛亥革命活动后改名忠祥。以后感到这一名字缺乏军人的气概,又改与忠字同音的“虎(左边虎字旁,右边冬)”字为名,号虎臣(“臣”旋改为“城”)。从一九一七年至一九二九年都用这个名字。后鉴于“虎(左边虎字旁,右边冬)”字在《辞源》和旧《电报号码》中都未收入,一般人都不认识,往往引起误会,在电报中则必须用“虎”字加“冬”字来补救,十分麻烦。因此,他在一九二九年以后改以字行。父名怀福,母孙一莲,生他和弟弟茂三两人。怀福主要靠务农为生,兼擅木工,农闲时制作农具出售,补助家用。在杨虎城幼年时,家境虽然贫寒,但尚能勉强维持。
  一九〇〇年前后,关中地区遭到连续数年的大旱,庄稼很少收获,木工更无人问津。他的家庭生活每况愈下,困难重重。这一年又值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一伙逃到西安,所过之处,民怨沸腾。各府县为“迎驾”与送太后“回銮”,广征“皇粮”、拉“皇差”,使当地人民的生活更加困苦。列强的欺凌、京城的丢失,更使清政府的腐败暴露无遗。童年的杨虎城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中华民族内外交困的环境中。
  当杨虎城十岁的时候,父亲为使儿辈的境况有所改善,曾送他到本村的私塾就读。然而终因贫困所迫,中途辍学。当他到了十三岁,便不得不在孙镇一家小饭铺当童工,干些拉风箱打杂的工作。照那时当地的习惯,这样的童工,除供吃饭外,根本没有工资,衣服鞋袜还需自己家里供给。
  一九〇八年五月三十一日(农历五月初二),杨怀福因受仇人陷害,被清政府以绞刑处死于西安,终年四十四岁。当时杨虎城年甫十五,奔走数百里扶榇归葬,情况极为凄惨。这时他上有寡母,下有弱弟,除要维持家庭生计之外,还必须偿还父亲生前死后的债务。生活煎迫,走投无路。由于父亲横遭杀害的痛苦和生活上的重负,使他逐渐滋长起对清朝政府昏庸腐败及其残酷压榨农民的仇恨。    
  同年十月,蒲城县发生了所谓“蒲案”。蒲城一批进步知识分子,在陕西著名的同盟会领袖井勿幕的策动下,成立了教育会。蒲城县高等学堂教习、举人常自新为会长,组织学生讲演团,宣传革命,遭到清朝政府的知县李体仁的残酷镇压,逮捕了常自新和若干学生,并加以毒打。按照清朝制度,对举人用刑,已大干例禁,而且还有一个学生因伤重致死,因此,“蒲案”一时轰动了陕西全省教育界和学生界乃至旅居北京的陕西人士,均纷纷予以声援,要求惩凶。“蒲案”最后以李体仁被撤职而结束,继任的知县不敢再加压制,故人民的反清革命情绪和宣传活动,仍继续高涨。人民公开反对官府,并且取得一定的胜利,这对有仇恨清朝政府思想、生活困苦的年轻农民杨虎城,不能不是一个极大的震动。    
  当时蒲城农村的一般情况是:大灾荒之后,人民生活极端困难,而苛捐杂税则层出不穷。农村中豪绅恶霸,武断乡曲。土地虽不很集中,但高利贷却极其严重,所谓“驴打滚”、“阎王帐”、“大加一”、“卖青苗”等等名目,无所不有。往往一家地主富户,便成为某一地区成百上千贫苦农民的共同债主。一村一村的农民,都欠着某一个地主富户的债务,而除这一家地主富户外,纵愿出任何高利也借贷无门。这些地主富户家中,经常豢养着一批流氓打手,每到夏收后和农历腊月,他们带上几辆骡马大车,四出讨帐。每到一个村庄,几乎是挨门挨户地逼讨债务,并要求招待;搜出了农民家里的一点粮食,便强迫装走,甚至可以拆掉债务人的房子,拉走砖瓦木料。贫苦农民虽哀求缓减,仍难免洗劫一空。狗腿子们搞光一村,呼啸而去,又到另一村同样再搞一次。还有些恶霸流氓往往受某一地主富户的雇用,代理包片讨帐,其横行霸道的情况,更加严重。这些地主富户和恶霸流氓一般都和县衙门的刑房快班有勾结,因此可以任意捕人送县拘押。贫苦农民所受的压榨剥削,非常残酷。杨虎城以一身担负赡养母弟之责,并负有父亲生前与身后的债务,他所受的经济压迫,较之一般农民更有过之。这就加深了他反清抗暴的思想。
  杨在他的父亲惨死之后,为了营葬,和本村七户农民成立了一个丧葬互助合作组织。按当地当时的习惯,一般有老年父母的穷苦农民,为了父母的丧葬互助,约同一些志同道合而家庭经济情况又大致相同的人家联合起来,规定某一家父母去世之后,其余各家每家拿出一定数目的钱来,帮助某一家治理丧事,因此名叫孝义会。
  杨在孝义会互助之下,葬埋了他的父亲后,就以这个孝义会为基础,成立了一个叫做中秋会的组织,因成立于中秋节,故名。杨虽然当时只有十七岁,但由于他的才能和威信而被推为领袖。并由原孝义会成员每人介绍若干人参加,到了辛亥革命前夕,该会已发展到数百人之多。他们有一个简单朴素的政治纲领,如打富济贫,扶弱抑强,不侮辱妇女,同生共死等。一九一一年十月二十二日,继武昌起义之后,陕西爆发了反清革命。杨率领中秋会一部分人参加了辛亥革命的队伍,隶属于秦陇复汉军向枝山的向字营。是年冬,清政府陕甘总督长庚命升允率清军自甘肃入陕西镇压革命军。杨所在的部队与清军作战于乾州,永寿一带,击败了清军。

杨虎城将军传/米暂沉著.—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