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寿山将军-缅怀赵寿山同志
李文章
赵寿山同志逝世已经二十多年了，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还活着一样。他一生不断追求进步和为党的事业殚精竭虑的情景以及洁身自爱的事迹还历历在目，特别是在他任三十八军军长期间的所作所为，使我永远不能忘怀。
赵寿山同志注重学习。坚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教育部队，改造和提高部队的素质，将毛主席的著名论著《论持久战》注释印交全军学习与运用。在抗日战争的遍地烽火中，当日军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我们怎样才能坚持抗战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呢?这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同时，无数鲜血的教训，也使人们认识到，绝对不能单纯地打阵地战去以死硬性拼搏，只有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才能适应当时的战场实际情况。在这方面，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已经作出了光辉的榜样，取得了惊人的战果。在日军后方，一个个抗日根据地陆续建立起来，给全国人民和全国的抗日部队以极大的鼓舞，给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创出了一条光明大道。这样，一切要求积极抗日的部队，都在想方设法学习八路军的游击战，以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
赵寿山同志所领导的三十八军，蒋介石曾因其参加“西安事变”怀恨在心。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一个个装备精良，而对于三十八军则任其损耗而不给予补充。为适应抗战的需要，提高全军的战斗力，赵寿山同志下决心学习八路军的战略战术。但当时的情况是：蒋介石对八路军游击战的赫赫战果表面上视而不见，内心极度恐慌，多方肆意贬低，侮辱为“游而不击”。对于毛主席这方面的论著，如《论持久战》等书更是列为禁书，不准公开出售。他派到三十八军部队中的政治工作人员，以加强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提高战斗力为名，实际上进行秘密监视。这些反动特务，对有关八路军的书报杂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有所发现，便以“通匪”的重大问题论处，搞得人心惶惶，欲学而不敢，在这样的险恶形势下怎么办呢?!
赵寿山同志指使秘书：秘密将《论持久战》这类书籍改头换面，把毛主席原著中的一些明显的用语和八路军的一些习惯说法，全部注释为国民党部队的常用语言，极其认真地下了一番功夫，改头换面地把《论持久战》这部名著印发给三十八军全体将士，并下令作为抗战必读课本之一，不仅要学习钻研，还要在实际战斗中具体地运用。经过反复学习和努力，大大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提高了全军将士抗战必胜的信心。并在当时的历次战斗中取得了显著成绩。
赵寿山同志为了挽救中华民族的危亡，争取抗日战争的早日胜利，他当时采取的这种办法的苦心，不是三十八军以外的同志所能想到的。今天回忆起来，使人不能不怀念他为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所作出的重大贡献。
赵寿山同志想方设法为革命扩大力量，组织动员一些进步人士去延安学习和工作。
1946年秋季，赵寿山同志在西安时。一天，他秘密告诉我：“你动员李维民先生到延安去。他如果不愿意去延安了，就叫他在家闭户读书，绝对不要再为国民党工作!这些话，你作为你自己的意见向他讲，不要流露是我说的。”我当即按他的指示去办。
李维民同志系山东齐鲁大学学生，黄埔军校四期毕业。他跟随赵寿山同志在三十八军曾任营、团、师长等职，有勇有谋，文武全才，是一位难得的军事人才。但由于他长期在赵寿山将军领导下工作，蒋介石为了瓦解这个被视为“赤化了的部队”，李维民同志在1946年被免去师长职务，实为清洗。他当时在西安，心情很苦闷。他为人持重、稳健、老练、不多言，从不轻意表态或者表示自己的观点的。我将赵寿山同志的话，原原本本的作为我自己的意见向他坦率地谈了。他仔细地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不语，只说了声：“去延安吗……”
原来三十八军第十七师在他任师长期间于1945年7月17日在河南洛宁故县镇起义回到人民军队大家庭时，没有通知他一同到解放区去。大概他联想到这一点，便有所顾虑。其实这次行动没有通知他一起走，赵寿山同志对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还进行了批评。大意是：“李维民是一个很好的参谋人才。你们把他没带到人民军队大家庭是一个错误，也是一个损失。如果他到解放军里，便是个很好的幕僚长。”从这儿可见赵寿山同志对李维民的赏识和对他在三十八军中一贯表现的肯定。同时也看到赵将军对党的事业的重视。
当时，李维民家中住着地下党人程文津同志。程利用他给的军用护照到延安去了。他嘱程到延安后着人同他联系，他再去延安。但时局变化，这期间国民党宪兵每隔两三天就要到他家看他。表面说是“来保护李师长的”，实际监视，接着就有特务跟踪了。为了摆脱这一险境，1947年他以黄埔同学关系，找关麟徵介绍到当时在山东的王耀武部做事。再从山东转上海与地下党员胡振家同志会晤。胡以西安要比上海早日解放，请他马上回西安为善。这时姚国俊任三十八军军长，他接到赵寿山同志秘密送来的策反信件。姚约李维民任副军长，以便有所作为。但因顽固师长李振西向胡宗南告密而影响到李维民与姚国俊的设想。这样，不久西安就解放了。
李维民后改名李新民，在赵寿山同志的教育影响下，走向革命。解放后组织原拟派他任渭南军区司令员。他要求学习和提高，去西北民大学习。后任西安市政协委员、参事室副主任和市民政局副局长等职，为革命事业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赵寿山同志同时也很重视党在白区的工作。张耀明任三十八军军长后，对进步人士迫害不遗余力。我被清洗到国民党第二十五军官总队了，退役后原想到延安去，组织上没有同意，决定我到原绥远省联合勤务总司令部第七兵站总监部去工作。当我向赵寿山同志汇报了这个情况后，他即表示赞成组织上的这个决定。他说：“你去了好好革命。”他的这个指示，我牢牢的铭记在心，并认真的贯彻执行了。
大约1955年春节前后梅兰芳在西安公演，有些人建议赵寿山省长，由省政府设宴招待梅兰芳先生。赵寿山同志说：“国务院通知不准用公款请客，这个规定必须遵守。干脆请他在我家里吃个便饭好了”。赵寿山同志认真贯彻执行上级规定，忠于党的事业。
赵寿山同志不仅是著名的军事家，而且是一位有名望的革命家。同时，他还是一位教育事业的热诚支持者。半个多世纪以来，他一方面积极推动革命事业的发展；另一面时刻关怀人民文化水平和科学素质的提高。在“振兴教育，救我中华”思想的指导下，他节衣缩食，创办了“户县善慧小学”。并慷慨解囊资助家乡户县的其它学校及曾驻军的汉中、河南巩县的师范学校及小学等十余所学校。
他还积极出资支持青年上学。我所在的为适应“西安事变”而成立的政治处被撤销了，赵寿山同志告我：“我愿意供给你继续上学。”当时我看到日寇侵略中国，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本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想法婉谢他的盛意而投奔延安上了抗大。赵寿山同志自愿出资培育青年的高尚精神，使我非常感激! (1989年8月1日)
* 作者当时系第三十八军军部参谋。
赵寿山将军/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陕西省户县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会.—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