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的特别党员：赵寿山将军-十七 开展新式整军运动(上)
王宇明
赵寿山从总部回来后，对三十八军当时的处境进行了缜密的分析。他清醒地认识到，蒋介石报西安事变一箭之仇、消灭十七路军的方针决不会改变。今后将面临的严重形势是：一方面要与日寇进行残酷的扫荡与反扫荡的军事斗争；另一方面又要与蒋介石进行尖锐的迫害与反迫害的政治斗争。要在日蒋两种力量的夹缝中求得生存与发展，出路在哪里?
只有向共产党、八路军学习，部队才有出路。
赵寿山在西安事变中和事变后与共产党、红军、八路军的频繁接触中，特别是在中共中央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任弼时等同志的关心与教育下，他已深刻地认识到，三十八军惟一的出路与希望，是依靠中国共产党的帮助，学习八路军的治军经验，开展新式整军运动，加速部队的政治改造，不断增强部队的战斗实力。1949年9月，赵寿山在全国政协第一届会议大会发言时这样讲道：“幸运的是在八年抗战中，我的防区都先后与八路军毗连或接近，并且受过朱、彭总副司令的指挥，因而看到人民军队纪律的优良、作战的英勇顽强，使我脑筋中的印象深刻，才开始了向共产党向八路军学习的热诚。”
为了学习八路军的治军经验，开展新式整军运动，赵寿山采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
(一)大量吸收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放手发展部队中的进步力量。西安事变后，十七路军与蒋介石集团之间的矛盾与斗争日趋尖锐。赵寿山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联共反蒋抗日的思想也更加坚定。1937年春，他担任十七师师长后，即派人到上海找中共地下党组织，要求派干部帮助他工作。 1938年1月秘密访问延安时，他又当面要求毛主席派干部帮助他改造部队，并明确表示拥护党的抗日主张，愿意接受党的领导。担任军长后，在重庆又向周恩来和冯玉祥请求给他派一批共产党员和进步的高级人才给他做幕僚工作。
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对赵寿山和他的部队也更加关怀，从各方面给予指示与帮助，并陆续派去一批共产党员，受到赵寿山的热烈欢迎与重用。
1937年，中共陕西省委潘自力派申敬之为十七师党的特派员，负责部队地下党的工作。中共中央北方局安子文派杨晓初到十七师工作，赵寿山委任杨为师军需处处长，帮他掌握财权。随后，安子文又通过杨晓初将孔祥桢介绍到十七师，赵寿山委为参议，叫他负责军事训练和对外联络工作。不久，北方局的南汉宸，请示周恩来批准后又将崔仲远派到十七师，赵寿山也委为参议。党组织又通过杨晓初、崔仲远介绍庞志杰到十七师，赵寿山派他到南京、武汉、重庆等地负责与周恩来的联络工作。
1938年，中共陕西省委派郝克勇(因其父是杨虎城、赵寿山的故友)到十七师做上层统战工作，赵寿山委为教导大队政治教官。中共中央交通局局长吴德峰介绍赵寿山的秘书姚警尘入党后又指示他继续留在赵的身边，坚守岗位，协助他改造部队，不断进步。中国共产党还派赵寿山的乡党、故友杨明轩到十七师工作，赵寿山也委为参议。杨明轩长期住在西安赵公馆，负责赵与党中央、八路军西安办事处的联络工作。遇有重大问题时即到前方部队，协助赵分析形势，出谋划策。
先后到三十八军工作的还有一批非党进步人士。例如留日留德的高级知识分子温朋久，赵寿山委为参议兼政治教官。爱国主义、共产主义战士常汉三，赵寿山委为军法处处长。受过毛主席接见的爱国进步人士陈雨皋，赵寿山委为军部人事科长兼政治教官，主管部队新作风问题。
1939年3月，中共陕西省委为了进一步加强三十八军的统战工作，帮助赵寿山军长推动部队的政治改造与团结进步，成立了中共三十八军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工委)，书记蒙定军，委员胡振家、郝克勇。工委的同志虽然都是不到30岁的年轻人，但赵寿山军长对他们却非常尊重，对工委的工作鼎力支持。他还向独立四十六旅孔从洲旅长交代，要他对工委的工作给予支持与帮助。工委成立后，赵寿山当即指定一部电台供工委秘密使用。从此，建立了三十八军与党中央、陕西省委的电报联系，在抗日反蒋的斗争中起了特别重要的作用。
有这么一大批重要的共产党员和爱国进步人士在赵寿山身边和周围工作，这就造成了一个浓厚的联共抗日、团结进步的政治环境和氛围。这些人，或给他宣传中共的抗日主张、革命思想；或帮助他沟通与党中央、陕西省委的联系；或帮助他分析形势，出谋划策；或帮助他培养干部、改造部队；或帮助他训练部队、指挥作战；都在抗日反蒋的斗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成为赵寿山最可靠、最得力的政治军事骨干和幕僚。这对于赵寿山长期坚持联共反蒋抗日的立场，最终由一个爱国主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三十八军由一支国民党的抗日部队最终改造成为人民的革命武装，都产生过深刻的影响，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二)积极举办干训班和教导队，大量培养联共抗日的新干部。1938年10月，日军占领广州、武汉以后，抗日战争逐渐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中条山也出现了暂时的敌我对峙状态。赵寿山接受地下党同志的建议，利用这个有利时机，在茅津渡举办了干部训练班。这主要有三个原因：(1)由于战斗减员严重和新兵增多，干部奇缺。(2)许多军官对联共抗日的意义和抗战到底必定胜利的信心等问题认识不清。(3)许多中下级军官管理部队还是沿用的旧的军阀主义办法，动辄对士兵、对群众进行打骂体罚，官兵关系和军民关系比较紧张。因此，赵寿山对办好干训班十分重视。他亲任主任，由师长耿景惠、旅长孔从洲任副主任。由参议孔样桢任教育主任。干训班设军官队，轮训现职干部；学生队即教导队，培养新干部；军士队轮训班长；还设有军需队、军医队和通信队，负责培养专长技术人才。每期两个月，教学队一年一期。
干训班的任务和目的，赵寿山讲得很明白，就是“轮训旧干部，培养新干部，团结进步，联共抗日”。教学内容，除了军事课程外，主要是：(1)抗日民族统一战线；(2)日军侵华史；(3)国际国内形势；(4)游击战、运动战；(5)“三大禁令”(禁赌、禁嫖、禁吸毒)、“四大口号”(自我教育、自觉纪律、经济公开、人事公开)等。总的要求是激发官兵的爱国主义感情，提高对联共抗日的认识，树立抗战必胜的信心，为改造部队，增强部队实力准备骨干。为了保证教学效果，赵寿山亲自委任了一批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担任政治军事教官，他们当中有孔祥桢、崔仲远、姚警尘、郝克勇以及温朋久、陈雨皋、程文津等人。
赵寿山培养新干部的工作并不是从举办干训班开始的。还在1938年初赵寿山任师长时，他就接受毛主席“培养干部，改造干部”的建议，在陕西三原县城成立了十七师教学大队，委任共产党员黎子淦、李慕愚为大队长、教育主任。基本上都是按照抗日军政大学的教育方针与方法进行的。在后来的六年间，接连办了五期，培养出有文化、觉悟高的年轻干部1500多人，其中共产党员500多人，为部队的战斗肌体不断地注入大量新鲜血液，成为部队政治改造和抗日反蒋斗争中的领导骨干和中流砥柱。
为了办好干训班和教导队，赵寿山作为一军之长，真可谓身先士卒，言传身教，呕心沥血。工委的蒙定军、胡振家、范明(即郝克勇)在回忆录中这样记述道：“他本人自从茅津渡干训班开学后，即由军部搬到茅津渡干训班，同孔祥桢和教导队党的负责人一起，几乎所有的政治学习、军事训练小组讨论会他都亲自参加，还对每个学生都进行个别谈话，了解学生的家庭、身世、学习及思想情况。对300余名教导队学生，他都能随时叫出名字。他每周作一次精神讲话，讲述杨虎城部队的创始、北伐战争、西安围城、胶东战争、华北抗战等革命斗争光荣传统。通过这些事实说明杨虎城和他自己同共产党长期合作的光荣历史。”①
干训班和教导队的成功举办受到部队官兵的热烈赞扬。学员们高兴地戏称干训班和教导队是“茅津大学”。赵寿山也给予高度评价。他在《自述》诗中这样写道：
血战华北难如愿，脱胎换骨在茅津。
马列武装原无敌，始知英雄集体成。
①蒙定军、胡振家、范明：《原三十八军中共地下党工作委员会工作概述》(未出版)。
中国共产党的特别党员：赵寿山将军/王宇明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