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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军反蒋斗争述略

刘威诚


  三十八军是由杨虎城将军一九三○年所领导的第十七路军的主力部队十七师扩编而成的。官兵多系陕甘农民。早年曾先后参加过和孙中山有联系的陕西靖国军反对北洋军阀的斗争,部队内部很早就有我党党员和大批革命进步人士。一九三六年前,三十八军徒具虚名,实际上仅有十七师一个师,下辖三个旅和直属部队,约一万五千人。“西安事变”前后,在与红军和东北军形成“三位一体”的默契中频繁接触,政治觉悟有了相应的提高。
  “西安事变”中,十七路军各师和一些旅分别驻防在关中各县,三十八军担任西安警戒任务,直属部队和警备二旅负责扣押跟随蒋介石从南京前来的国民党高级将领,消灭宪兵团等部的主力部队,对事变起了重要作用。事变后,蒋介石对三十八军恨之入骨,采取分化离间,压制摧残等各种卑鄙手法,使三十八军实力逐渐削弱。
  一九三七年七月,芦沟桥事变爆发,蒋介石打着抗日的旗号,命令三十八军(辖十七师,一七七师)所部,开赴华北前线参加抗战,但不予装备补充,企图以劣势之师,膏虎狼之口,以解其心头之恨。这支部队一面积极抗日,英勇作战;一面在我党领导下,秘密开展对蒋斗争。到一九四五年后,所属部队先后起义,回到人民军队大家庭的怀抱,表现了顽强不屈的革命精神。
  (一)
  三十八军进抵河北省保定、石家庄、阜平、娘子关等地。全体官兵本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心愿,在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感召下,与日寇浴血奋战,虽然遭受损失,但抗日意志更加坚强,革命觉悟日益提高。
  一九三八年春,蒋介石又命令三十八军开往晋南赵城、长治、中条山一带,前有大敌压境,后有黄河险阻,环境非常险恶。
  伟大领袖毛主席早有预见,并指示加强三十八军内党的力量。一九三八年冬,中共中央和陕西省委指派蒙定军、范明、张西鼎、胡振家等人组成中共三十八军工委,由蒙定军任书记,开展工作。省委还先后从安吴青训班抽调青年知识分子作为骨干,充实了各师、旅、团、连的政治力量。一九三九年元月我被蒋帮撤职后,离开了陕西警一旅部队,准备赴延安学习。此时汪锋同志代表中共陕西省委向我指示要“维护三十八军这一支革命力量”,让我到三十八军去工作。因此,我于年底,以受孙蔚加、赵寿山派遣的形式回到三十八军,后又到十七师,先后担任一○二团、五十一团团长,密切配合党组织进行工作。
  工委曾在一九三八年三月、十月和一九三九年春,先后三批选送军官、士兵和青年学生马常芬、崔一民、李东林、韩文钦、赵华茂、魏一鹗、张瑞生、曹静夫、刘光毅、刘书常、周哲民、刘书俊等十余人,到革命圣地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等院校,或去安吴青训班,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学习老红军、老八路的优良作风和丰富的军事斗争经验。军长赵寿山同志也曾派自己的子女赵元杰、赵铭锦赴延安学习,蒋介石侦知后,勒令追回。
  一九四○年第一次反共高潮中,山西新军举义,投入八路军。蒋介石怕三十八军受其影响,立即电令三十八军离开中条山,调往黄河南岸巩(县)、偃(师)、荥(阳)、汜(水)一带,对部队实行严密监视;对赵寿山同志百般刁难,迭次勒令他到重庆、洛阳受训,并公开指责三十八军思想意识有问题,引起赵寿山军长的警惕,更加坚定了他的革命意志。蒋介石还先后派特务头子张太祥、龙冠军等带领大批政工人员,及国民党军校毕业生到部队充任基层军官。与此同时,并以莫须有的罪名,指名强迫一些干部到西安“劳动营”受训。更其恶劣的是密调三十八军部队于苏皖地区,拟以火并新四军的故技消灭三十八军,由于孙蔚如总司令的坚决反对,卫立煌始向蒋介石建议,这一阴谋才未得逞。汤恩伯又打算于火并第二集团军孙桐萱部后,再火并三十八军,后以怕“吃不消”才未敢伸其魔爪。
  在艰苦奋斗的岁月里,三十八军工委领导共党员和同情革命的姚警尘、孔祥桢、崔仲远、刘俊甫、温朋久、程文津、陈雨皋、周延等同志,协助赵寿山同志在部队中办刊物、办训练班等,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为了迷惑麻痹蒋介石、胡宗南,军工委还选送了一批连、排级基层军官去蒋帮军校受训,经中央指示,也让一部分干部和中共党员集体加入国民党,掩护革命力量,养精蓄锐,开展斗争。
  一九四一年五月,共产党员营长王廷杰部担任霸王城至荥泽口之线的黄河南岸防务时,曾具体帮助崔一民、吴柏畅同志为中共陕西省委筹助经费;并先后派部队过黄河到温、孟地区,伏击日寇和伪军。
  一九四二年春,国民党中央及一战区司令部,调团以上军官到重庆、洛阳集训,进行反共教育,我也先后参加了这两次反革命洗礼,从反面教育提高了我。
  一九四三年秋,赵寿山军长亲自主持举办军官训练队,派我担任队长。当时我深深理解他的苦心孤诣,决心为三十八军走上革命道路培育好骨干力量。
  (二)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蒋介石派汤恩伯部接替三十八军在黄河南岸围歼日寇的任务,命令三十八军部队集中整训,并玩弄“调虎离山”、“明升暗降”的诡计,召赵寿山军长赴重庆受训月余后,调为第三集团军总司令。与此同时,蒋胡匪帮在陕西眉县暗杀了三十八军后方办事处屯恳处处长共产党员许权中、任耕三(许、任是三十八军前旅、团长,参加过察北抗日同盟军和陕西渭华暴动的领导工作)等同志。
  一九四四年春,蒋介石派出他的嫡系、黄埔军校学生张耀明接任三十八军军长职,中共三十八军工委即预先撤销,负责人范明同志向我移交了一部分枪支弹药。
  三月,赵寿山同志由西安去甘肃省武威任新职时,曾对我说:“蒋介石调我另任,这是对我们部队开的第一刀,开第二刀不是孙蔚如总司令,便是你们这些师、团长……,到那个时候,要见机行动,拉开三十八军,拥护孔从周,坚决地干。”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由于部队力量仍然掌握在我党组织手里,因而信心更加坚定,斗志更加昂扬。
  张耀明接任军长后,阴险狡猾,凶恶狰狞,他表面上声言抗日,实际上却通敌卖国,并要消灭共产党。五月间,日寇集中兵力疯狂进犯时,国民党的所谓“中原战役”,实质上是汤恩伯部的不战而溃,狼狈逃窜,我十七师五十团坚决抗击,后被敌包围,实力无法保存,以诈和麻痹敌人,突出重围,遭受了严重损失。张耀明和别有用心的人竟诬蔑这是“曲线救国”。五十团主要负责人遭受迫害。一九四五年二月间,他在一次早操集合场上大声叫嚣:“队伍中有班长想带全班逃跑,任何士兵发觉后,就砍头送军部,我给你升官三级,赏洋五百元,其它以此类推。”四月间,一次集合部队时,他强加给党员营长尤继贤同志以“迟到”的罪名,当场宣布撤职,以显示他的淫威,企图实现他清除共产党员的罪恶阴谋。
  就在这杀气腾腾的气氛中,我们部队的共产党员镇静如常,更加团结,对敌针锋相对,坚持斗争。在军部工作的党员王廷杰、王有轩、章安翔同志以高度的机警隐蔽地开展工作。十七师五十团党员团长张复振同志,在一月里就曾主动地对我说:“伙计,咱俩合作到底。”一七七师同情革命的张玉亭团长也一再表示:必要时,愿跟三十八军一起行动。
  一九四五年夏季,三十五师师长孔从周同志在全军营以上军官集会上,发表了激昂慷慨的讲话:“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抗战,反对倒退,将战争进行到底。”表达了全军一切革命同志和爱国官兵的决心。对全军官兵是一次极大的鼓舞。临散会时,我故意对倾向蒋帮的团长张恒英说:“孔师长今天讲的好”。他说:“孔的讲话,你还能不知道嘛?”会后,十七师参谋长段森竟公然在电话里告诉我:“你以后不要到孔师去,上边有人追问……。”
  一九四五年二月,党中央和毛主席派代表张西鼎、周仲英同志来三十八军慰问,他们分别会见了孔从周、张复振和我,全面系统地传达了党中央的指示精神,指明了形势和任务,表达了党中央对我们的亲切关怀。党中央的英明指示成为我们三十八军反蒋武装斗争采取行动的巨大动力。
  三月,盘踞在洛宁的日寇三千余人,突然向我方进犯。十七师与新三十五师并肩作战,抗击敌寇,鏖战月余。四月,三十五师到后方休整,由十七师继续与敌激战于中山镇、重阳镇一带,坚持两月有余,挫伤了敌人锐气,消耗了敌人精力。根据当时形势,十七师党内决定:“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正面伤亡,以侧击、伏击为主,必要时转进敌后,和八路军会合作战。”党内领导成员徐幼彬作了传达,全师行动由刘威诚负责指挥,并指定各团负责人为张复振、崔治堂、雷展如等。
  六月,新三十五师进入重阳镇、程家岭、娘娘庙之线。十七师在第二线下峪、故县一带,作备战态势。军长张耀明却命令我团到敌后和抗日民主政府负责人联系,通知八路军部队,避免不必要的接触。转入敌后的这支部队,却和日寇作了极为激烈的遭遇战,我军受了比较严重的损失,伤亡官兵数十人。
  (三)
  一九四五年七月,斗争更加激化。
  上旬,蒋介石仍玩弄明升暗降的手段,调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为第六战区长官。宣布对部队进行调整,把原三十八军与九十六军合并为三十八军,辖十七、五十五(新三十五师改编)、一七七三个师,部队由十四个团缩编为九个团,对我所在的五十一团肢解拨编,三个营要拨归新建制,遂调我为十七师师副。
  十日,在总部召开欢送孙蔚如总司令的集会期间,我即和个别营长商议,认为事不宜迟,要准备按三月决定采取行动,并力争全军响应。这样既符合赵寿山同志临行时的秘密吩咐,又符合中共陕西省委的指示精神。随即,我在野外和五十五师师长孔从周同志再三商量全军行动问题,考虑到五十五师当时面临大敌,如撤离阵地必遭日寇突然袭击,又不利于十七师的安全。决定还是十七师首先行动。我遂先期离开卢氏总部,到张湾一七七师和卢松轩、周益三等略议后,又到十八盘找梁励生营长说明我的意见,让召集营长会议,按三月决定行动。
  十二月,孙蔚如赴武汉履新,孔从周同志从总部回来,赶赴前沿阵地时,路经下峪和我同行五里路,边走边议,统一了思想。但党内认识还有分歧。党的负责人梁励生同志认为:“张复振与代师长李维民关系密切,行动之前必须暂不告张,先解决师部,”五十团党员营长刘侠僧建议说:“必要时以我的营部作为指挥所,解决师部。只要你过了洛河,我们就是胜利”等。
  十七日下午,按师部拨编令,利用各营出发归还新建制的机会,我密令第一营营长陈居莘率所部,先到师部解决师辎重营。第七连连长程建家率部跟随,作机动使用。五十团的党员都很积极主动的投入斗争。团副刘汝和、营长刘侠僧、陈嘉谋,七连连长陈光舜、特务连连长郝世英所部,排长马佐民、席尚儒、韩力平、赵守杰等同志,积极勇敢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行动扣捕了代师长李维民。搜索连连长李光裕、工兵连连长栾金山企图反扑,立即遭到应有的惩罚。
  五十一团的行动也干脆利落。事先扣捕了副团长白方彬、营长周在西。军官中的共产党员一齐出动。营长雷展如、连长马生发、张进修等突击行动,将师部全部政工人员一网打尽。拂晓前,党内负责人梁励生营长率部到达,即命令集结在师部北端待命,并派出一连兵力,警戒卢洛公路*(左山右寻)峪梁,以防追兵截击,部队出发时,该营担任前卫。
  十八日,天朗气晴,起义官兵斗志昂扬,欢天喜地。高呼:“打倒国民党,拥护共产党,为革命而奋斗!”马佐民送交了十七师关防印信。由我和张复振、徐幼彬等组成指挥部。我们当场释放了代师长李维民。宣布了行军序列、出发路线,以张进修营为后卫,全师官兵三千余人浩浩荡荡向豫西解放区进发。当晚宿营于五十五师左翼阵地延线娘娘庙,孔从周同志派党员营长李慕愚衘命赶来,持孔函说明:“同意行动,望多取联络。”遂即袭击俘获蒋特情报机关电台通信人员,封锁了敌人消息。事实证明:假使没有各级指挥员的积极主动灵活和全师官兵的革命觉悟,我个人是无能为力的。
  十九日,我们为了从王遂庆团阵地突出,坚决甩掉包袱,于是将扣留的副团长,营长及其政工人员数十人,全部发给川资,遣送回乡,腾出兵力作战备使用。王遂庆和我是同学关系,我过去在物资上帮助过他,进入阵地后,他分外殷勤,拿出总部电报说:“刘威诚部有轨外行动,望严加防范。”表示愿意协助我部突围,并作了具体部署,我们同行到前沿指挥所,他指挥阵地部队为我们让路,最后部队通过快完毕时,我感谢告别,说了声:“后会有期”。王遂庆为了应付总部电令,便假意尾击我后卫部队,截走了我排长程达等二、三十人。掩护师部和后卫被截击的营通过安全地带,改雷展如营为后卫。
  突出王团阵地后,既要严防日寇的袭击,又要防备洛宁民团的截击。我又利用与民团团长刘遵三(原韩复渠部团长)的相识关系,说服了他,并给了些枪弹,使我们顺利地沿北山观音堂山脚,继续胜利东进。实践证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是正确的。
  二十日,蒋、胡派四架飞机追击侦察,企图空袭。由于我部沿着山麓密林行军,隐蔽良好,蒋、胡空军枉费心机。部队由故县出发时,将辎重营驮骡分配各连,大量驮载兵站的面粉,以备山区食用。但行军至第四天(二十一日)夜,部队纷纷汇报,兵食不足,我和张复振苦思冥想,无法解决。
  二十二日清晨,我俩到郊外散步,筹划如何解决军食问题时,恰好豫西第二军分区副司令员孔令甫同志带着十余骑迎接我们,他说:“查玉升团长也来接你们,因路线不明,误了时机。”这时我们喜出望外,才知道已经进入了解放区。他们即向民间派罐罐饭,可敬可爱的人民群众箪食壶浆,以迎义师,热情之高,感人肺腑,使我们深深感到无限的温暖。
  二十三日,全师行至李家楼、渑池车站的仰韶第二军分区所在地。专员贺崇升、司令员韩钧及随行的张西鼎、尤继贤等同志和在陕州搞革命武装的人员百余人,都来迎接我们。人民群众敲锣打鼓,扭秧歌、呼口号,抬着慰问品,兴高彩烈地沿途欢迎。在欢迎会上,群众高唱《东方红》,还唱着他们临时自编的歌曲:
  七月十七太阳红
  三十八军起义故县城。
  ……。
  使我们全体官兵感受到了毛主席的伟大,共产党的伟大,解放区人民的伟大。我们即向党中央、毛主席发出致敬电,汇报了我们回到党的怀抱。毛主席亲自复电嘉勉:
  “祝贺你们胜利地参加人民军队大家庭!希望你们团结一致,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而奋斗到底!”
  毛主席的教导鼓舞着我们,士气更为高涨,军心更为巩固。我们在这里整训期间,也正是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之时。十七师部队和豫西第二军分区军民共同欢庆抗战胜利,热情洋溢。旋于八月下旬部队北渡黄河、经济源进入太岳解放区。
  (四)
  一九四五年八月末,太岳解放区负责人陈赓、王新亭、聂真、牛佩琮、裴丽生等同志接见了我们。为了切实认真地学习八路军的革命传统作风,学习他们的打仗经验,遂派梁励生、张进修率兵两营,协助陈康部队解放了垣曲。阎锡山派七个师进犯上党时,我们十七师又奉命参加了上党战役,俘敌千余人,亦有些缴获,胜利归来。但也在作战中暴露了旧军队的一些残余作风。
  上党战役前夕,刘伯承同志接见了我们团以上的干部。他鼓励我们说:“天下英雄大聚会”。战后又告诉我:“十七师在上党战役,政治上、军事上都起了很大作用。”实质上是要我们改弦更张,在教育改造上脱胎换骨,重新学起。我个人也觉得感愧交集,深深感到十七师在政治上、军事上还很落后,必须急起直追,向老八路学习。学习马列主义,学习毛泽东思想,学习军事理论,学习联系实际,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刘伯承同志的讲话,是对我们的一次深刻的教育。
  九月下旬,我离开部队先期到赤岸等地的太行军区、边区政府。邓小平、滕代远、杨秀峰、张际春等同志接见了我。经邓小平同志介绍,我和原西北局主要负责人作了详谈并和赴东北去的中央首长们会餐见面。
  十月初,党中央和毛主席电令:“十七师归刘、邓指挥,参加平汉线战役,完成一等历史任务。”刘伯承同志向我和张复振同志作了口头传达。同时还引我们见了高举义旗的高树勋将军。随后,我部和高部在武安一起参加了整训。我党号召,全国开展“高树勋运动”。
  十一月中旬,刘伯承、邓小平同志召我谈:“中央决定仍由你负责做孔从周起义工作,把十七师、五十五师、一七七师三个师带过来。西北局派王国、沙夫、杨信三个同志分别到各师动员党组织力量,配合孔统一领导。”随即交给我三个师的党员团、营长名单。我记忆有王汝昭、殷义盛、崔治堂团长;申定远、姜树德、祁幼珍、徐凤歧、白士彬等营长。刘伯承同志还风趣地对我说:“蒋介石派人到解放区搞你们的鬼,你出去搞他们的吧!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我和李慕愚即带步兵马生发连和工作人员鱼化龙、席尚儒等同志,在边沿线上展开工作。
  我们先后到达濮阳、荷泽等地和冀鲁豫军区负责同志会见,派人到蒋区和孔从周等各师秘密接头。西北局三同志直接到各师联系动员党组织力量。后据西北局沙夫同志报称:“蒋帮已通报陇海沿线部队:‘××参谋长,操山西口音,携巨款派人潜伏郑洛汴做兵运工作,对象五十五师,望严加防范’。”事后,我们查清这一情况是十七师逃跑班长李彦海去蒋帮区献媚的。这也是我们部分保密工作较差的严重教训。
  我们先后在冀鲁豫军区,三、四军分区,濮阳、曹县、荷泽、滑县,在太行军区、四分区、焦作进行了工作。席尚儒到兰封、郑州工作,接触了有关同志。孔从周同志接见了我工作人员鱼化龙,两次派乔阶平进入解放区濮阳、邯郸和我接谈,表示要积极采取行动。表现了孔的向往革命、誓死不屈的精神。我们也向孔转告:不管成败与否,十七师和边区人民在党中央领导下,坚决支持到底。因孔师南调,我回邯郸汇报了工作,刘、邓首长派我偕李慕愚到焦作隔河联系孔从周进行工作。这时候,蒋帮已经把这三个师改编为旅,人事上大有变动,我作了初步摸底后,赶造船只,由刘、邓首长密令太行四分区由温、孟前线部队掩护,准备迎接孔部抢渡。
  一九四六年三月,蒋介石密令胡宗南将原五十五师改为五十五旅。并责令他们由河南巩县开赴新乡参加内战。胡又在郑州、广武地区布置重兵,拟于该部行军途中予以消灭。原师长孔从周同志发觉后,迅速摆脱了特务监视,由孝义赶回五十五旅驻地,于五月十五日率旅长孙子坤部在巩县宣布起义。
  起义部队行军三日(即十八日),胡宗南派国民党第二十七军、第九十军和三十八军十七旅、一一七旅互相配合,连续围攻。起义部队因准备不充分,又受交通、通讯、地形等条件的限制,加以敌我力量悬殊,旅长孙子坤、译电员陆仲平同志不幸被俘,解送南京,于一九四七年十月在中华门外雨花台壮烈牺牲。主要负责人孔从周同志脱险后,由我党护送,于八月下旬进入解放区。
  在此以前,刘伯承同志召我谈:“毛主席已三次来电报,调你们十七师到中央去,我曾挽留两次,因为把你们没有补充好。现在中央第三次来电报,我不能不征求你们部队的意见了。你召开师党委扩大会议,征求多数人意见后,再作决定。”结果,十七师多数人也觉得部队没有补充好,特别是思想改造比较差,认为还是留在晋冀鲁豫边区为宜。这主要是我们工作不够,辜负了党中央、毛主席对我们的期望,深感惭愧。
  一九四六年六月,胡宗南调原一七七师李振西率部渡河进占辉县,准备向我方进攻。我请示刘、邓首长许可后,偕同李慕愚同志到辉县、焦作一带进行工作。原一七七师改编为一七七旅,仍有我连级地下党员多人,我们即派樊中黎等同志潜伏辉县,做一七七旅张玉亭团长的工作,并通知党员同志配合,不料,张玉亭背信弃义,把我的秘信送交李振西,李遂改变了部署计划。我和太行四分区黄新友司令员商定立即进行攻歼战,由太岳黄定荃旅、太行四分区地方部队,和由邯郸调来的十七师协同作战,四面包围,李振西惊慌失措,到处电呼援兵。我们攻城至拂晓,未能奏效,致使敌援兵从新乡赶到,我部受到空袭威胁撤退。一七七师党员连长吕元壁、李生荣同志先期率部突围,冲出防线起义,回到了党的怀抱。
  辉县战役后,蒋帮报纸纷纷刊登:“刘匪威诚在辉县中流弹到道口医院伤亡,前报刘××之死系刘威诚之误。”卑鄙造谣无以复加。进犯孟县、河北铁谢的蒋帮十七旅王作栋部,有我党员营长吴敬业,由该旅阵地冲出铁丝网回我方时,背部负伤,到焦作后汇报了敌方指挥、部署、工事等情况。太行军区司令员秦基伟、副政委王维纲电召我到焦作参予攻歼计划,并作了瓦解士气的函件,送给了有关敌方指挥人员,劝其以民族、人民利益为重,幡然来归。
  战斗打响后,我军乘势迅速向十七旅进攻,一举歼灭其大部,俘获该旅千余人。打伤了该旅旅长王作栋,俘虏了团长赵溥泉,打死了营长周在西,打伤了营长窦杰,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三十八军各师被蒋帮撤换的团、营等干部,先后绕道去延安,或冲出蒋管区封锁线,回到了党的怀抱。西北局派来的三位同志也胜利而归,充实了我们干部队伍。
  (五)
  一九四六年九月十三日,在党中央、毛主席的关怀下,西北民主联军第三十八军在河北省邯郸市成立。党中央任命:孔从周为军长,汪锋为政治委员,刘威诚为副军长,王汝昭为参谋长,崔仲远为政治部主任。下辖两个师,任命:张复振为十七师师长,梁励生为政治委员,李慕愚为副师长,秋宏为副政委,尤继贤为参谋长,张西鼎为政治部主任。杨健为五十五师师长,崔治堂为副师长,薛韬为政治委员,雷展如为副政委,姜树德为参谋长,杨信为政治部主任。
  这一天,邯郸市人民群众四万余人召开了庆祝大会。晋冀鲁豫边区军政首长薄一波、杨秀峰和邯郸市委负责同志出席大会并讲了话。孔从周军长致答词。到会军民高呼口号:“庆祝三十八军成立”“拥护三十八军”……群众兴奋地说:“三十八军的胜利,是党中央、毛主席领导咱们解放战争的胜利。”大会通电全国,并向延安党中央、毛主席、朱总司令发了致敬电。
  从此,三十八军全体指战员就在党中央、毛主席、中央军委的直接领导下,参加了全国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为祖国、为人民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一九七九年六月西安市政协供稿)
  《陕西文史资料》(第九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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