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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部第二师援陕解围经过

李悦农


  冯玉祥部第二师于一九二五年秋由绥远、包头经宁夏开至兰州,翌年夏复至平凉。西北边防督办冯王祥于是年九月由苏联回国,在绥西五原誓师,分令所部向宁夏、甘肃移动。预先进驻甘肃平凉之第二师奉令援陕——刘镇华率所部镇嵩军围攻陕西西安已达半年之久。
  我是一九二五年初在北京参加国民军的。在第二师第三旅(旅长孙良诚)担任参谋,跟随队伍经绥远、包头,入甘肃,援陕西,始终未离孙良诚左右。现在将冯玉祥部第二师援陕解围与镇嵩军作战经过,回忆如下。
  援陕之前
  西北军第二师(师长刘郁芬)为冯玉祥部唯一未参加南口作战之部队,所辖第三旅官兵久经训练,是第二师的主力。一九二五年秋,第二师开至兰州。当时兰州驻有甘肃旧军队李长清一师和鲍玉祥一旅,均驻扎东关外大教场营房。新来军队与旧军之间互相猜疑。嗣刘郁芬师长用蒋鸿遇计赚李、鲍二人入督署,孙良诚旅长指挥所部在大教场一带布防,并亲至南门外门外四墩坪、五泉山高地,监视改编李,鲍部队,约三日事毕。兰州事定,刘郁芬署兰州督办,孙良诚升第二师师长。
  时陇东镇守使张兆钾驻平凉,陇南镇守使孔繁锦驻天水,回军马廷襄驻凉州(即武威),马骐、马驎等部分驻西宁河州等地。我曾奉派到凉州与马廷襄联系,迨回兰州,即闻中原风云紧急,盖值“北伐”前夕,政局在变变中。我军既意在东进,而苦无甘肃东部地图,我同宋参谋受命潜赴陇东各主要地区侦察,绘制略图,是年春节前始返回兰州。当我到平凉时,已见张兆钾等正进行反对西北军的活动,街道上出现“打倒刘郁芬”的标语和漫画。
  一九二六年夏,张兆钾部附以韩有禄、黄得贵两旅;孔繁锦部附以宋有才旅,两部号称有四师之众,张由东面、孔由南面,会攻兰州。兰州方面以孙良诚为防守总指挥。为了缩短战线,以张维玺旅防守南面,据守兰州以南瓦岗镇左近之线;粱冠英旅由定西退守兰州以东响水子,赵登禹团据守桑园子。以上两处都是由兰州东去的要道。孙良诚令我去帮助赵登禹。不久,吉鸿昌带少数部队来兰州增援。第二师扩编为三个旅。梁冠英为第四混成旅长,吉鸿昌为第五混成旅长,安树德为第人混成旅长。张维玺部亦扩编为第十三师。张兆钾、孔繁锦两部围攻兰州,并未进行较大攻势,对峙数周。张维玺师附以安树德旅,先对孔部进行反攻,击败之,以安旅归还建制。张维玺师追散孔部至陇南,入天水。孙良诚率领全师开始反攻张兆钾部。梁冠英、赵登禹击退响水子以东金家崖之敌,继续前进。至会宁县东又打了一次小仗,遂通过静宁,进至六盘山西麓之隆德县。张兆钾部又在六盘山占领阵地,经吉旅绕攻六盘山左侧,全军就很快的通过了六盘山,直克平凉。兰州至平凉六百余里,行军带打仗,用了七天时间。
  出发援陕
  孙师至平凉后,前部进驻泾川,一部进驻西峰镇。张兆钾部溃散,韩有禄、黄得贵两部残余已逃窜陇东庆阳县东北乱山中去了。在陇东曾改编过张兆钾残余谢某一部,约数百人。谢某南方人(名字似为谢有胜,人称谢壳子),原为甘督陆洪涛余留的队伍。此时马鸿逵部早已编为西北军第七师。马由宁夏进驻固原,我奉命带最好的大猞猁皮袄一件,到固原晤马鸿逵。马在请我吃饭中对我说:“我们是要下的儿子,你们师长(指孙良诚师长)是亲生的儿子。”我说:“不会的,请马师长放心。”由此可见马鸿逵仍在怀疑摇摆,意志不坚定。待我返回平凉,即有准备出发援陕消息。
  孙师驻兰州时寻得左宗棠从前使用过的土炮数门,刻有“六将军”、“二将军”字样,略为整修、擦洗,装置炮架;又寻出炮弹若干枚,用火绳药包发射,试放尚能射击。反攻陇东时即带来平凉,新其炮衣,以壮声势。其实这些旧炮无大效力。约至九月中旬,闻冯玉祥已回国,在五原誓师,整编由南口退到绥西之各部队。不久于右任由五原来平凉,苏联军事顾问赛夫林和译员克劳岛鸟功亦来平凉,系冯玉祥派山五原来协助孙良诚援陕。陕军姜宏模旅长亦由西安外围来平凉,见到孙良诚,据云,西安被围已久,城内缺粮,危殆殊甚,希迅速赴援。孙良诚奉到冯玉祥的急速援陕命令,遂以第二师为主力,附以马鸿逵第七师,尅日先行出发。孙以陇东初定,平凉为由兰州及由固原至陕西必经之路,地势重要,不能不留队伍暂行驻守;又恐援陕兵力单薄,先急电前至陇南之刘存简旅速来平凉,以加强援陕兵力。一面令梁冠英旅、吉鸿昌旅,携带“大将军”、“二将军”炮,先后由平凉出发,东进援陕;由安树德旅长带少数部队,暂守平凉,安定地方,并与兰州和固原、宁夏方面联系。马鸿逵第七师随后出发。
  刘存简旅由陇南下至陇东平凉南原住一夜,即进驻泾川。中途曾收编前陇东残部马锡武骑兵七、八十名。孙良诚为保持东进右路安全,令刘存简旅由泾川至崇信入陕,经陇县、千阳、凤翔、武功大路东进。一面由姜宏模旅长作前导,梁旅、吉旅相继由平凉、泾川向东沿入陕大道迅速前进。我背着图囊跟着孙良诚,作参谋、作书记、又当传令兵。顾部赛夫林将军和翻译克工军岛鸟亦同行。至窑店,知入陕西界,稍为休息。东进长武、邠州、永寿、乾州,沿途颇受地方人士欢迎招待。至礼泉,情形较为紧张,盖已接近前敌。约十月初旬(日期记不清了),前部已抵咸阳城郊,立解咸阳城围。闻镇嵩军第二师贾济川部已全部退到渭河南岸。孙良诚即进入咸阳城内。到咸阳次日早晨,我出西门,转城外西北角,见秋田尚好,谷子已热,见谷地内有血衣十数袭,有人骨数块,想系攻城之兵战死日久,无人掩埋所致。地边路旁散有小型壕沟,一片兵劫景象。
  咸阳东南渭河南岸及咸阳南门外之河南村,均驻有多数镇嵩军,不时射击,流弹不断飞来。故城内和城郊除少数军人外,并无闲人来往。当晚马鸿逵亦率少数卫队来到咸阳。遂商议抢渡渭河。咸阳南门外即临渭河。初拟以一部先行抢渡,利用城墙作掩护,可在城内集结部队,待强行抢渡成功,即可相继渡河前进。遂选拔官兵二、三百名,先乘夜把机关枪、迫击炮摆在南城城墙上,用强盛的密集火力,制压河南村镇嵩军,排斥强行抢渡部队过河。孙良诚同马鸿逵都到南城墙上督战。终因河南村镇嵩军火力旺盛,我抢渡军颇有伤亡,挣扎半夜,渡河未能成功。
  咸阳抢渡既未成功,遂令吉鸿昌旅西至兴平过过河。刘存简旅在咸阳以西渡过渭河,至大王店,进出大王店以东偏南。吉旅东过大王店,至河南村以西,将该村镇嵩军击退。孙良诚即协同地方民众连夜在咸阳南门外东偏急造便侨,梁冠英旅亦即迅速渡过渭河。孙良诚即由咸阳进驻猴儿寨。以吉鸿昌旅担任正面,当对面三桥镇左近之敌。梁冠英旅担任左翼,当对面汉城左近之敌。最左翼依托渭河。刘存简旅担任右翼,当对面阿房宫左近之敌。以赵登禹团及卫队团为总预备队(卫队团团长姓娄,名忘记)驻猴儿寨及其附近。梁冠英驻枣园。吉鸿昌驻三桥镇附近。刘存简初驻南关庙,后以孙连仲师来陕增援,加强右翼,第二师各部向左稍微移动,刘即移驻三桥镇。
  镇嵩军入陕部队,号称十万,不断对我军进行反攻。孙军因兵力单薄,总计不过一万多人,尤其野战炮兵较少,所谓“大将军”、“二将军”炮,虽能勉强射击,炮弹亦能开花,但发射迟钝,射距又短,因此初期战事,颇为艰苦。惟镇嵩军轻重机关枪数目似不甚多,故孙军向能以较少部队,抗击数倍以上之敌;国民二军方面友军,亦牵制镇嵩军兵力不少,以故最后终于击退强敌。
  西安城郊之战
  此次作战,最感困难的是没有适于作战使用的西安附近地图。从国民二军友军方面寻得的二万五千分一地图是多年以前测绘的,所有村落、过路、河流距离,多欠精确,颇有与当时实地情形不符者。赛夫林将军手持一自备之小铜尺,掏出自己图囊内之小地图,斟酌对看。他很精细,所有作战计划及作战命令,都由他作出,经克劳岛鸟翻译过来,我们再以我国作战使用之方式写好记出或下达。王清瀚参谋长对我说:“我们不过一誊写书记而已,人家在我们国内帮我们作这种业务,使用自带的工具,不能不使我们感到惭愧。”赛夫林将军对左翼渭河南岸的一段防务,特别重视,因此,着梁旅的一团注意防河任务。当下令之先,将该团长叫来(似系王和民团长),当面谆谆叮咛,惟恐不周。尔后方振武军来陕,进入渭河北岸,我师始卸去防渭河南岸之责。
  作战初期,我军与镇嵩军互有进攻行动,但双方对峙之线,迄未动摇。只三桥镇吉鸿昌旅攻进一部,遂分据该镇,时值天又多雨,故时常发生雨天巷战,互有伤亡,情况惨烈。孙军所有各团营长都住在战沟内,与连排长战斗兵相距咫尺,形成一式。猴儿寨距三桥镇亦只数里。因兵力单薄,不够分配,不得不这样配备。孙良诚每日拂晓,带王清瀚参谋长或我出去视察阵地(我俩隔日有一人跟他出去,留一人在猴儿寨照顾后方,并守电话)。赛夫林与翻译克劳岛鸟当然每日都跟着他。如闻何处枪声紧急,不论昼夜,立即前往督战,甚至到连排长战斗兵位置。孙良诚向不大躲避飞弹,有时跟随他的人,因此留在半路,他也并不追问。傍晚方回到猴儿寨,还要先去医院看望伤兵,然后才回住房吃晚饭,日日如此。他不只夜不解衣,裹腿也不解,鞋亦不退,每夜在行军床上略为休息而已。
  曾记某日大早,阿房宫附近枪声甚紧,据报,猴儿寨子以外有退兵很多,孙良诚同我们急忙出看。约有七、八十战斗兵退下来,孙立时截住,集合起来,很激昂的讲了几句话,即问:“你们敢不敢回去?”退兵答说:“敢。”遂立即发给每兵子弹数十粒,令王清瀚参谋长带上,附以手枪队一部,立行反攻。孙及我和赛、克二位也跟着,约一小时即恢复原阵地。在前方见到刘存简旅长,孙良诚问:“是那一团退却?”刘答:“许来兴团。”又问:“现在何处,叫来我看看他。”刘很嗫嚅的着人把许来兴叫来。孙走到身穿又破又赃的小褂袴、赤足立定的许来兴跟前,面对面的问道:“你是许来兴吗?”许不答。孙一言未毕,泪已出眶。忽然转了两转说:“押起来。”刘存简急令人把许来兴拉走了。
  又一日早,忽报有为数不多的镇嵩军窜入高家堡。高家堡在猴儿寨左后方,相距数里,而前方阵地尚稳固。孙良诚即令赵登禹团立将高家堡包围。高家堡敌向猴儿寨射击,孙不为动。只令赵团急攻歼灭之。旋侦知该敌为镇嵩军阮勋所率领。吉旅参谋长王恩沛(保定军校毕业,东北人),因在军校时,与刘镇华五弟刘茂恩同期同班,交谊尚好。拟以此关系往说阮勋投降,遂带二人进入高家堡。去后久不出,知必有变,赵团乃急行攻入,果见王恩沛及随从二人都被枪杀在民房内。遍寻阮勋未得,已趁机逃走了。吉鸿昌为王恩沛之死甚为伤心。
  阮勋是从左翼过来的,可见我军配备实甚单薄。后又调在陇东收编之谢某部队来陕,加入三桥镇之线。
  有一日傍晚,我跟孙良诚在猴儿寨子东北土寨墙边巡视,他看到战线薄弱情况,忧形于色。后来孙与冯(玉祥)打电话,报告作战情况,说我如不胜,请上将军(指冯)在西安附近寻找我的尸首。冯答已令马鸿逵师,孙连仲师,刘汝明师,相继赴陕,并令他们每日走一百里,有前进迟缓的,我到西安后和他们算帐。并电孙说:“刘镇华军攻西安,已如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我必胜之。”后马鸿逵师由平凉、邠州、乾州大路至咸阳。立即渡过渭河,加入户县方面,向东南进展,为右路军(马师一部尚留甘肃,来多骑兵)。方振武军亦由以上大路来陕,在礼泉、咸阳间渡过泾河,进出泾阳以东,为左路军(方部是在南口战后转来,兵力约一师)。孙连仲第十二师(孙是前西北众骑二师在南口大战败退)亦来陕增援,立即加入正面阿房宫、鱼化寨对面,加强右翼力量,因而形势稳固。时邓宝珊亦来猴儿寨。蒋鸿遇以冯之总参谋长名义,亦远路来到猴儿寨。孙奉冯电为援陕军总司令,邓为援陕军副总司令。并奉冯电,悬赏十万元,速解西安之围。
  解西安围
  三桥镇附近虽为作战中心,与猴儿寨相距不远。但猴儿寨西门外,已形成太平时期的小市场,每日人群嘈杂,推车担挑,贩卖零物及小吃的都有。东门外即接近战场。这种情形,不能不使人在烽火中感到一点安慰。敌机有时飞来.来只一架,多未投弹。有一次投了两颗小炸弹,亦无损伤。在猴儿寨,王清瀚参谋长同赛夫林顾问、克劳岛鸟翻译共住一室,我同孙良诚总司令住一室。每夜房顶上站一哨兵。孙躺在军床上休息时,手持电话机不放。听见枪声就问在那里,想出去看,有时令我去看。天又多雨,真是劳累的难以支持。冯电孙不令到最前线去,最大限到达前线后方一千米处。后迳派一参议(名忘记)来,专负戒备孙的责任。有一次赛夫林顾问挺起他的右手大拇指对我们说:“我们总司令是好连长。”克劳岛鸟笑着翻译过来,话似好听,我们也觉得并非完全赞美之词。
  冯以入陕的国民军渐多,先来电谓在渭河以北者归方振武指挥,在渭河以南者归孙良诚指挥。于是赛夫林将军说:“我们要打败仗。打了败仗,上将军(指冯)先杀总司令头,再杀我头。”随即电冯建议:归方就完全归方,归孙就完全归孙。继奉冯电:凡入陕的国民军,完全归孙良诚指挥。十一月下旬,已在西安城郊作战一月有余了。曾记某日下午,有一人来到猴儿寨,他衣服不整,形色仓皇,说是陕西某厅长某(名忘记)由城内舍命跑出。请赶快打,赶快打,城内不得了,每日饿死若干人。后刘汝明第十师继续来到咸阳,与孙良诚通电话,孙告以不必来猴儿寨,赶快集结队伍,休息一天,准备接战。刘师兵员约有五千人,每兵统计有子弹九十粒。赛大林顾问说:够了。他平日很注意斗门镇,遂令刘师从右翼经斗门镇及其东南绕大圈,穿转到西安东十里铺。出敌不意,袭其后方。并令乘夜迅速出发。遂通令前线各部,准备大举反攻。
  十一月二十五日夜间,在前线捉一镇嵩军第二师传令人员(师长贾济川),乃知敌正从新调动部队位置。遂分别通令全线各部,趁机进行反攻,刘汝明师由咸阳出发,通过斗门镇、郭杜镇、韦曲、三兆之线,紧密穿转,迅疾前进,路上并未发一枪,绕至西安东十里铺附近,稍遇抵抗,即行攻入敌后,镇嵩军后方发生混乱,前线又被孙军猛攻,于是西安外围之镇嵩军全线崩溃。孙良诚即以第二师及第十师为中路,迳向潼关追击。右路马鸿逵部沿南山向蓝田进展,左路方振武部沿渭河北岸向东进展。以第十二师向蓝田、商县方面前进。此役指挥统一,并以第十师完成侧面和包抄运动,使独立自主地去攻击敌人。力量用在敌人后方,摧毁敌人的根据地和交通线,是制胜的主要原因。
  西安于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解围。二十八日大早(或系二十九日)孙良诚总司令、王清瀚参谋长和我及赛夫林顾问、克劳岛鸟先生,率领少数骑兵(卫队团的一部)由猴儿寨出发东行,通过镇嵩军所挖之大壕沟至西关,进入西安西门。因初次来西安,天又尚未大明,一切看不甚清,只见西门内石马路两旁有人爬行,亦有人坐倚墙根不动,饥饿惨象,触目惊心。穿过钟楼、东大街,直出东门,见沿路往东行的队伍很多。至灞桥,天已大明,见灞桥东面大路两旁,有尸体约数百具,横躺竖卧,形状极惨。再往东行,见大路北不远有棺材二、三十具,并见不少妇女往东行走。路边上有埋的死人,头和脚还露在外面。坚守西安之国民第二、三军和守西安外围各处之部队,都分别向东追击败退之镇嵩军。道路为之拥挤。路旁死人不断发现,并有年老人哭泣,谓到这里找孩子未遇,哭着回家。军阀乱战,祸国殃民,能不令人痛恨。
  孙良诚到潼关后,见到刘汝明师长。当晚分配队伍暂住地点,前部已进抵阌底镇。休息两天,即回渭南,总部驻在渭南城内。孙和王清瀚参谋长、赛、克二位和我返回西安。一日,南院门省议会召开欢迎孙良诚总司令及赛夫林顾问大会。孙讲话大意说,不是来西安想做什么大官,是为来救西安的百姓群众。颇受迎欢。赛夫林将军见有欢迎他的标语,克劳岛鸟随时翻译告知他,他甚为欣快。
  《陕西文史资料选辑》(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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