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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海状元的传说(三则)

《武功县志》


  巧对巡按
  朝廷派来的巡按到了武功,县衙的老爷们陪同他到一个绅士家观花赏景。巡按见一花盆中养的佛手壮实可爱,随即吟道:“佛手伸手要甚?”这是一联语,因为是触景生情,质朴中藏有奇巧,一时无人对答得上。
  康海和几个小娃娃正在河边耍水,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同学失急慌忙地跑来喊着:“快!快!督学说巡按大人发下题啦!先生叫你们赶快回校。”康海和几个小伙伴回到学堂,见督学、先生和几个同学正在搔头挠耳,苦苦思索。便问:“巡按发的啥题?”“叫对对联,佛手伸手要甚,你能对工整?”“咋对不出,我对他个‘花椒睁眼望谁’您看咋向?”“咦,对得嫽!”先生夸开了,花椒成熟了,皮儿绽开黑乎乎的籽儿露出半边,不像睁着眼睛望人么?
  这消息立刻就传给了巡按,巡按听了不光十分高兴,还发来了请贴,叫对对联的那个小学生明日到县署赴宴,他要亲眼见一见这个才子。
  第二天康海不慌不忙走到巡按席前,施礼,问好。巡按大人见他小小年纪,一身秀气,喜欢得不得了,便把他留在自己的席桌上。酒过三巡,巡按又对康海出了联语:“虽三更打五更更鼓不同”。
  这是个笑话,武功旧县城上阁寺有口大钟,由一位老僧看守。每夜一更,钟敲一响,二更钟连敲两响,其他更次依此类推。偏偏巡按大人到来的这天晚上,老僧人将三更钟不慎敲响了四下,等他明白过来时,已后悔莫及。又一寻思:我刚才多敲了一下,不如再敲一下,就等于把刚才多敲的那一响销掉了。结果弄巧成拙,三更钟敲成了五更钟。一时,引起了城内市民官商们的口哗,第二天便成了人们谈笑取乐的话柄。
  巡按大人以这个笑话作故典,编成联语,实在新奇有趣。宴席上一些不担干系的人听了,乐得咯咯直笑,一些经常舞笔弄墨的人听了直瞪眼睛,暗地里捏着把汗。这是个不见诗书经传的典故,一个小学生娃如何对答得上?哪知康海眉头一层,就高声诵道:“南六斗北七斗斗星各异”。“好!”全宴席的人都欢腾起来,巡按大人拈着胡须直点头:“才子,才子呀!”。
  吟妇人的诗
  有一天,康海上学去,见一个姑娘在河边急得打转转。原来前几天刚发过大水,小桥被冲断了,姑娘有急事,却过不了河。康海赶上去,把那姑娘背过河。这事被另外几个同学看见,便向学堂先生告了状。先生一听大怒,把康海叫到跟前,讲说男女授受不亲,把他狠狠地数落了一顿。康海心里不服气,便在当天大字楷书行间写了一首“吟妇”的诗:
  美女临江恨波流, 一枝鲜花插背上,
  对山暂作济人舟, 十分春色满河洲。
  聊将桂手攀纤手, 轻轻落在尘埃地,
  携着龙头对凤头, 默默无语各自羞。
  这位先生看了康海的诗,仍固执己见。第二天,给学生开讲的时候,又大讲了一通什么:文章是为圣贤传言,闺阁脂粉、美发佳人君子有所不论。康海听了不服气,他想:《诗经》中还不是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妇人有何不可写。
  到了这年九月九日,先生出了道作文题叫《秋望农家》,要求填一首词。康海想起他前几天看到一个妇女碾米的情形,便提笔写道:闲散步,过村庄,见一妇人碾黄粱。玉笋杆头稳,金莲足下忙。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挨娥眉柳戴霜。轻着扫、慢簸扬,站立一旁整容装。
  把描写妇女常用的玉笋素手、金莲小足、粉面柳眉自自然然溶进了忙碌的碾米劳动中,老先生还能谈个什么错呢?
  四喜偷壶
  武功县城南关有两家茶馆子打闹起来,张家说李家心眼瞎,想做独家生意,偷走了他家茶炉子上的大茶壶。李家说张家气量小,无故栽赃坏人名声。两家人吵得脸红脖子粗,互不相让。
  为了证实偷没偷,两家人决定上康家山去扶乩,请神灵判水壶在谁家。这当然是迷信了,可是扶乩的结果,却是两句隐语:“娶妻生子,进学中举”。老道说不清,张、李两家也弄不明白,只好张榜求贤,说谁能讲明这两句话的意思,当有重赏。
  榜上墨迹未干,康状元走过来了,人群中好事者上去求情道:“状元爷,你猜这榜上两句话说的是谁?”康海一遍读罢,随口答道:“是四喜么。”好事者马上大呼:“偷壶是四喜,四喜把水壶偷走了。”
  好事者非止一个,大家一拥上前,到了四喜家,推开屋子门,那把大水壶果然在炕头上放着。人们惊呆了,状元爷比神还灵。
  其实康海并不知道有四喜这么个人,他只是照字面详加分析,就像猜谜语一样,揭出了谜底。娶妻,是洞房花烛夜,人称小登科,一喜也;生子,玉树生枝,后继有人应当贺喜;进学,初有功名,沾沾自喜;中举,是读书人追求目标,鱼龙变化,喜之不尽,这几件喜事合在一起,自然就成了四喜。
  四喜也并未偷壶,他是个单身独户,那天下午从张家茶炉边过,见大水锅里的水正滚开,想到自己回家后缺水喝,就顺手提了回去,张家找不到,他还嫌张家不来要。水壶找到了,张、李两家又重新合好,都说要不是状元爷来,咱两家还不知道闹到啥时候哩! 

出处: 《武功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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