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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

杨宽余


  西安钟楼,以它的雄伟壮观的气魄和精巧别致的建筑艺术,吸引着千万行人和游客。尤其是钟楼顶端上耀眼炫目的大金顶,更令人赞美惊叹。然而,许多观赏名胜的人,都不知道在建筑钟楼时有一个“黑虎星双手举金顶”的神奇故事。
  相传当年长安郊区户县有一个名叫程大庭的人,幼年父母双亡,给村里一家财主放牛割草为生。财主十分刻薄,怕程大庭和另两个放牛娃贪玩,就派自己的儿子去当监工。他的儿子名叫占山,和大庭年龄相仿,可是这孩子从小就不学好,经常向他的老子说谎活,诬告程大庭等放牛娃如何如何不是,使程大庭等孩子经常无辜遭受财主的毒打,他们恨透了这个地主崽子。
  一天,天气晴朗,程大庭等几个穷孩子在占山的监督下又去放牛。他们到了一个小河边,大庭等看到河滩上草绿水秀,鸟语花香,不觉引动了仙们贪玩的心。大庭对占山的监督全然不顾,向另两个伙伴说:
  “咱们昨晚看了社戏《鸿门宴》,今天我们也来演戏吧!我演项羽大将军,你们演随行的小将。” 
  另两个伙伴也赞同,于是程大庭身披破蓑衣,端坐青石桌,两个扮小将的伙伴将绳子往腰上一缠,把镰刀当剑舞起来了。程大庭的两眼左顾右盼,端庄镇静,真有点项羽大将军在鸿门宴上的派头。这时,可激怒了财主的儿子占山,他很不客气地对大庭等骂道:
  “小黑贼,还想当将军?你们再不去割草,当心回家打烂你的屁股!”
  大庭听到占山这样的话,气得猛地把桌子一拍,对正在舞剑的两个小将喊道:
  “二位将军听到了吗?这财主崽子竟敢来营前骂阵,你们快将他抓来问罪!”
  两个小伙伴不敢前去抓占山,大庭又喝道:
  “快去!休惹我将军发火!”
  两个小伙伴不敢违命,再加上平时受占山的欺负和虐待,心中气愤,便马上前去把占山抓到石桌前面。
  大庭见占山来到桌前,又拍桌大叫道:
  “到将军面前,为何不脆?”
  占山哪里服气,反骂道:
  “嘿!黑小贼还想我跪,等今晚回去看谁给谁脆吧!”
  大庭见占山还敢威胁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叱喝道:
  “大胆的小贼,多次诬赖好人,向狗老子告状,毒打我兄弟,今天被擒获问罪,还敢嘴硬?推出午门斩首!”说罢,程大庭一手抽出插在腰间的明亮闪闪的镰刀,一手提着占山的后衣领,摆出一副行刑的架势,那两个小伙伴拉着占山的胳膊,低声地劝他说:
  “占山,这不过是演戏,大庭把镰刀举在你脖子上,你就装死就是了。” 
  可谁知这占山平时都仗着父亲的势力,在人前要强惯了的,他料大庭不敢伤他一根毫毛,因此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把头扬得很高,那大庭本想拿镰刀做样子向占山砍去,在他脖子上晃一晃就是了。哪知占山的傲慢态度激起了大庭愤怒,再加上他本来力大勇猛,镰刀一下到占山脖子上没有及时收住,只听得“咔嚓”一声,占山的头一下离开了脖子。拉着占山胳膊的两个伙伴看到这情景,吓得舌头伸出老长;大庭看惹下了大祸,回头看四下无人,就慌忙扔下镰刀,把占山的尸体推到河里,匆匆地逃跑了。
  大庭一逃,老财主想抓也无法抓,这事情过几年官府也就没有再追了。一晃几年,大庭已满十五岁了。他一天晚上回到西安,无处安身,睡在一家姓杨的酒坊屋檐下。他睡了一觉,醒来时一股米饭香气扑进鼻里,他一路劳累饥饿,就探头从窗户向酒房里看去。只见酒房里亮着灯,刚刚蒸好的两大笼酒米摊在泉上冒着热气.看来酒家要等米凉了以后再酿酒。程大庭轻轻摸到酒房门口,悄悄推门,不料一推门就开了。原来蒸米的两个伙计,由于过份劳累,蒸好了酒米,忘记锁门就回去睡了。程大庭顾不上被人看见,大把大把地抓起酒米吃起来,把两笼酒米吃了个精光,才摇晃着身子向门外走去。
  第二天鸡鸣时分,杨老板挑灯来叫伙计们酿酒,伙计们进门一看,只见满地撒着饭粒,两笼酒米无影无踪了,他们忙向杨老板跪下磕头。杨老板忍着火气,提着灯在酒房里仔细看了一看,他想看究竟是什么贼偷的。当他回头把眼光投上案板时,看见一对一对梅花虎蹄印留在案板上。杨老板开始一惊,接着仔细看了看,想了想,突然脸上出现了喜色。他连忙把灯笼一扔,扶起脆在一旁的两个伙计说:“不要紧,你们明天仍旧蒸两笼酒米凉着,并准备好绳索和刀斧埋伏在一边,捉拿这个偷吃酒米的强盗。”
  第二天晚上,程大庭睡到半夜醒来,肚子又饥饿得咕噜噜直叫。他又看见酒房里凉着有酒米,便又偷偷来吃。他推开门走近桌案,又大把大把抓来吃。这时,杨老板和伙计们正在暗中窥探。杨老板一看,不觉惊住了。他们分明看见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娃,为什么桌案上却留着老虎的脚印呢?他们吓得呆着不敢动,直到大庭吃饱了摇摇晃晃走出门之后,他们才从房旮旯爬出来,尾随着大庭身后走去。但出门后不久突然发现偷酒米的贼失踪了,他们停步四面一看,只听不远处传来打呼噜的声音。走近仔细一看,见躺着睡觉的那个黑脸的人,正是刚才去偷酒米吃的贼,你瞧他衣服上还沾着不少酒米饭粒呢!杨老板是一个有心数的人,他想这情景不同一般,这个人莫不是黑虎星下凡!这秘密竟被自己发现!于是,他打发走身边的两个伙计,自己坐在程大庭身旁察看动静。
  第二天,杨老板因这讨饭姓来历不浅,就收留在他家里当伙计。在杨老板家中,由于程大庭被信为是黑虎星下凡,又加上杨老板舍得给吃,长得五大三粗,力大无比。他一人连拉风箱又蒸米,一晚上蒸了三斗米酒,杨老板靠着他发了大财,成了西安有名的富户。
  转眼又过了几年,正值明太祖传旨要在西安修建钟楼。明太祖为了巩固他的统治,防止四方敌寇入侵,在西安重修了城墙。接着,抽调修城墙的万名土工,选了百个名匠,在城中心修一座大钟楼,平日报时,战时报警。眼看楼基和三层心檐已经完工,只剩下千斤赤色金顶未能装上,愁得朝廷监造官抓耳搔腮,深怕交不了差。恰好有一个大臣给皇上奏本:“钟楼乃国家心脏,金顶乃国家首脑,首脑不存心腑何 灵?这国家之大业,圣上何不悬榜街市,晓谕四方豪杰,天下勇士力举,此乃朝廷招贤纳士之策。”
  太祖见本之后,正合己意,立即于市心悬挂金字榜文。
  这天,杨老板来钟楼工地闲逛,发现一伙人围着楼壁吵吵嚷嚷,他钻进去一看,乃是圣上金字榜文,上写着:
  “目前钟楼业已落成,唯金顶尚未装妥。四方豪杰、勇士,谁能举顶楼端,高官任做,骏马任骑。”
  杨老板看了榜文,乐得双手一拍,挤出人群。他特意到金顶旁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估计有千斤重,觉得这正是大庭显示力量为国家立功的时机。他赶忙跑回家,找来程大庭,把太祖悬榜招人的事向他说了一番。大庭听罢,摩拳擦掌急不可耐,就同杨老板到市心去揭榜。
  次日,天气晴朗,太阳正照到钟楼顶端,此刻西安四街乐声起奏,鞭炮齐鸣,太祖皇爷銮驾辉煌,亲临钟楼观看程大庭举金顶。
  程大庭身穿红裹衣,腰系黄巾带,伸出粗壮的两臂将金顶抱住,脸不变色气不喘,抱着金顶一步一步登上钟楼台阶,共登完一百零八级,才登到楼顶正面。再使出全部力气,将金顶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端端正正地放在顶座之上。这时太祖和千万观众,无不拍手叫绝。
  程大庭举顶成楼之后,太祖亲提玉印,文即赐予程大庭长安都军之职,人们誉为“举顶黑虎将军”。
  

出处: 《西安风物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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