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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爷借牛拉海子

《西安名胜风物趣话》


  太白山脚踏秦川大地,头顶蓝天白云,是巍巍秦岭山脉的主峰,高达3760多公尺。它山高云淡,空气稀薄,气候寒冷,积雪终年不化,就是在三伏盛夏,也是白雪皑皑,寒气袭人。每当天气晴和之时,特别是在暮春或早秋时节,人们远远站在数百里之外的高处,举目远眺,遥望太白,只见在一片濛濛烟云笼罩下的青黛色山腰之上,皑皑雪峰,耀人眼目,宛如一位皓发老人,闪动着满头银发,临风挺立在天地之间。
  人们相传太白山是无上的神仙太白金星变化而成,而山上的雪峰,就是太白老人为受灾荒所苦的万民百姓焦心积虑,愁白了的满头银丝。提起这件事,还有一个流传久远的故事呢。
  相传在很早很早以前,世上并没有太白山。那时,这儿土地肥沃,水清草碧,林木茂盛,庄稼年年丰收,百姓们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谁知好景不长,有一年突然天降大祸,遭上了百年不遇的天灾,一连一百多天滴雨未下。骄阳当空,热风袭人,绿油油的禾苗枯死了,一片片的草木晒焦了,清凌凌的河水断流了,平展展的土地龟裂了。千村万户鸡不叫了,狗不咬了,人不笑了,一下子没了生气。百姓们心里火烧火燎,只好摆上香案,奏起鼓乐,杀猎宰羊,祭告神灵,祈求苍天普降甘霖,救万民百姓于水火。但是人们眼巴巴望着苍天,天空仍是没有一团乌云,没有一丝凉风。人们绝望了,只好抱头痛哭。偏巧这天太白金星从昆仑山赴王母娘娘瑶池盛会返回天宫,路经此地,听得一阵阵痛楚的哭声飞上九霄,直往自己耳朵里钻。他被这哭声扰得心烦意乱,就按往云头,低头向人间望去。这一看不打紧,直惊得太白金星心惊肉跳,痛彻肺腑——原来下界百姓正遭大难,已是九死一生。这太白金星本是个心地善良,热心热肠,乐于救人危难的老人,这时他不顾千里跋涉之苦,急急忙忙进了南天门,直奔玉皇大帝的金銮宝殿,奏明事情原委,请求玉帝设法降雨救灾。玉帝听了,随口说道:“此方由渭河龙君掌管,可速命他布云降雨。”太白金星说道:“渭河已近乎断流,那河中老龙早已潜回东海,怎能行云布雨?”玉帝又说道:“区区小事,何劳费神,那就让东海龙王敖广代为降雨吧。”太白金星又奏道:“东海距秦中千里迢迢,那敖广怎解燃眉之急?再说东海龙王喜降恶风暴雨,不但救不了灾,恐百姓反受其害。”玉帝说一句,太白金星驳一句,玉帝心中一阵烦躁,没好气地说道:“这也下行,那也不行,你说如何是好?”太白金星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奏道:“天宫御花园内有个清湫池,水广池深,百亩之大,可将此池搬往下界,令掌管此池的龙君代替渭河龙君之职,从速行云布雨,救百姓于倒悬。”玉帝听了,心中暗暗思忖:这清湫池乃天宫一处胜景,是我与天宫诸神游玩憩息之地,搬往芸芸众生居住的下界,成何体统?但又一想,这太白老儿脾气执拗,如不应允,他闹将起来,如何收拾?思来想去,玉帝无奈,只得点头道:“就依你之见,从速去办吧。” 
  太白金星领了玉帝旨意,当即就去筹办搬运清湫池的事。但是偌大的一个池塘要从天上搬到地上,谈何容易?太白金星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也想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万全之策。几天来,他寝食难安,明显地老了,瘦了,面容憔悴了,尤其令人惊奇的是他那本来已经灰白的头发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皤然白发。这天,他闷闷不乐地信步走出南天门,不知不觉来到水波浩渺的银河旁边,远远看见牛郎正悠悠地赶着他那头老牛翻地,心中顿觉豁然开朗:“牛力气大,若用它将消湫池拉到地上,岂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免发起愁来:“天地两隔,数万里之遥,又没有天梯,既无法上天,又怎能下天”?正在太白金星束手无策之时,大地上又隐隐传来一阵阵哀痛的哭声,他急忙朝下界看去,只见灾情又增了几分,畜死人亡,血泪成河,惨不忍睹,心中好似刀绞一般。太白金星想了想,急匆匆朝昆仑山赶去,见了王母娘娘说道:“为救万民,我已奏准玉帝将清湫池搬到下界,正为下天无路着急。忽想到你这昆仑山高踰万仞,上摩青天,想借贵山一条路将清湫池从这儿拉到地上,你可肯答应么?”
  王母娘娘听了不禁笑道:“你这老儿想必老糊涂了。这昆仑山距秦中数千里之遥,山川阻隔,路途艰难,即就是从这儿拉下来,又怎能拉到秦中去呢?依我之见,你老儿神通广大,何不在那儿变化出一座高山,作为天地间一条道路呢?”一句话使太白金星茅塞顿开,她说声“多谢娘娘指教”,就转身走了。在回来的路上,他已下定决心由自己变化成一座高入云宵的大山,要把清湫池从自己身上拉到地上去。虽说自己年老体衰,身子骨大不如以前强健了,但是只要能够为天下百姓谋福,这一把老骨头有何怜惜的呢?难题解决了,太白金星长长吁了一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天晚上,太白金星给郿邬一带养牛的人家托梦,说要借用他们的牛。牛的主人在梦中看见这位白发老翁仙风道骨,知道是一位神仙,都十分乐意地答应了。太白金星就让天兵天将赶着借来的十万头牛,从自己变成的山上来到天上,将清湫池牢牢地拴在牛绳上,再慢慢从原路将池子拉到地上,放在郿县境内清湫镇那儿。这天晚上,郿邬一带的人们睡在炕上,从后半夜起就听见一阵阵吆喝声和牛群哞哞的叫声。天明后,他们到牛圈里一看,只见家家户户的牛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汗还没有干呢。人们顺着牛蹄印一直走呀走呀,终于发现了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池塘,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敲锣打鼓欢庆起来,村村镇镇当即杀牲设祭,跳神祈雨。说来也怪,不多时,但见从西边天际翻翻滚滚拥过来 一团黑压压的云彩,转眼间便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也不知从那儿又刮来了一股凉气逼人的大风,直吹得人身上打寒战。接着一声炸雷响过,便哗哗哗地下起了白濛濛的大雨。这雨铺天盖地,整整下了两个多时辰,直下得小河流,大河满。旱情解除了,百姓们跳呀,叫呀,笑呀,闹呀,真不知怎样高兴才好!
  太白金星看着百姓们这一派欢腾喜庆的高兴劲儿,也乐得胡子直颤悠,那头白发在风中轻轻的拂动,显得格外神采奕奕。本来,他办完了这件大事,要去天宫向玉帝交旨,谁知他看见百姓们欢乐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乐呵呵美滋滋的,竟不不愿意返回天宫去了,决心永留人间,与百姓们乐则同乐,悲则同悲,分享他们的苦难与欢乐。因为这座山是太白金星变化成的,所以人们都把它叫太白山。
  千百年来,每当人们翘首遥望太白山白雪皑皑的山颠时,怎能不想起太白金星那救民苦难,自我牺牲的精神呢?又怎能不激起对太白金星的无限崇敬之情呢?

出处: 《西安名胜风物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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