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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墓室及棺椁

王子云

   
  造像墓阙祠壁石碑等,均为陵墓以外之雕刻艺术,其在墓内之装饰则为墓室及棺椁,普通筑墓多以砖,已不属石刻范围,详见后章。石建墓室最著者有河南及四川三处。四川因有崖石,多为就山崖凿成之崖墓,其中不少刻有人物故事之装饰画像。著名者如嘉陵江岸之广元阆中南充,岷江沿岸之新津彭山嘉定宜宾,及沱江沿岸之简阳资中内江泸州等地,随处可见。其中规模大者以嘉定为最,洞中最大可容千人,崖墓壁间及洞口门楣处,多刻有瑞兽龙虎等奔腾之像,及朱雀铺首之纹,乃为驱邪镇怪并求吉祥(见下1—3图)。
  四川更因石料便利,多以石制棺椁,其上亦满饰雕刻画像(见下1—4图)。
  民国二十六年,中央大学迁重庆沙坪坝,即于开掘校园时发现汉代石棺二具。棺系红砂石凿成,长二·三三公尺,高〇·七三公尺,宽〇·七公尺,棺之左右两侧,刻饕餮环。前后两面则各刻有画像,前刻伏羲及女娲,后刻双阙,盖表明棺为一男一女所有者(见附图)。
  民国三十年川西芦山,亦有石棺出土(见下图1)。棺为汉上计史王晖所有,棺之左右刻青龙白虎,棺前刻门扃形,有铭记,共三十五字。文为:
  “故上计史王晖伯昭以建安拾六岁在辛卯九月下旬卒其拾七年六月甲戌葬呼呜哀哉。”
  铭文之左,刻一朱雀之神,露其半面作护守状(见下图2、3)。棺后刻一玄武(见下图4),此种形制在汉代墓石上颇多见,尤以棺椁上之装饰为多。所谓四神装饰,乃四种星宿之神,以代表东西南北四方位,亦寓镇邪之意(见下图5-7)。
  蔡邕《月令章句》云:
  “天官五兽之于事也,左有青龙大辰之魂,右有白虎大梁之章,前有朱雀鹑火之体,后有玄武龟蛇之质。”
  又《汉书·董贤传》:
  “贤自杀伏罪,死后父恭不悔过,乃复以沙画棺(师古注:以殊涂之而又以雕刻也)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以棺至尊无以加。”
  可见汉代盛行四神饰棺之风,近来在咸阳出土之汉代瓦棺,四面多有此四神装饰。
  四川崖墓石刻知者较少,而河南南阳之墓石雕刻,则早驰名国内。南阳为东汉光武故乡,当时天下贵宦富豪,多聚居该地,故厚葬之风特甚。明帝时更奖励美术,一般人均爱美心盛,对于墓室之装饰更特加匠心,施以种种雕刻画像,即今之所谓南阳汉画像。此等雕刻墓石近年出土极多,刻画遒美,精致逊于武氏祠,而雄健过之。其风格与四川崖墓洞壁所刻颇相类似,题材亦多为龙虎朱雀铺首及狩猎故事等。概为阳刻,手法粗糙古拙,具有遒劲雄迈之作风,此为南阳汉画最鲜明之特点。
  南阳汉墓以民国二十一年在草店镇出土之墓室较为完整,雕画亦较精,墓室系由石条架成,举凡梁柱门楣无不满饰刻画。室为三楹,前后两壁,各有三门(见附图)。
  前壁并有石板门六扇可开阖,其外向之一面,刻立虎及铺首。向内之一面,刻侍者执棨拱立,皆两相对称。柱间刻执棒卫士,亦相互对立。两侧刻人身蛇尾执荷拱立像,乃用做卫护者。门限横石上则各刻兕兽一,状殊凶猛。至门楣之前面,刻人兽搏逐之状,造型极生动活跃。其内缘则刻乐舞图,亦极生动遒美。此外在室顶有横梁二,两侧各刻螭龙作双翅飞舞状,梁下刻朱雀,此为全室石刻构成之大概。至室之两山及室顶,则以砖砌成,顶做穹窿形,与一般汉墓相同。
  下图1-8为南阳汉墓门扇、立柱、门限、横梁画像石拓片:
  草店镇出土汉墓之结构,几为所有南阳汉墓之标准典型,由其他各墓之刻石观之,知题材地位大多相同。即星象螭龙必刻于梁上,狩猎斗兽亦刻于门楣之正面,乐舞行列必刻于室内,至执戈侍卫及铺首衔环等,则必刻于门之两侧。凶猛之兕,必刻于门限之下,此为所有南阳汉墓室内容一定之体制。其中不少兽类,皆生有双翅,此当与墓前石兽相同,乃出于理想中之神化作品。
  南阳汉画在艺术价值上,犹应超过山东祠刻,因其能以简单之线条,犷迈之手法表现力与美,洗练古拙,兼而有之,实为汉代刻石画像中之杰出者。但一般金石考古家对此颇少注意,盖因中国之金石家仅斤斤于文字,对艺术精神殊欠修养。如龙门石刻之精美及其题字之粗陋,相去甚远,而一般人每忽视石刻而重视所谓龙门二十品,南阳汉画像以无题字而不为国人所重,实为可叹。
  墓石在近一二百年间出土甚多,乡人每利用之以造桥建屋或作阶石。因此如在南阳城郊留意巡览,则墙角桥边随处可见。近人孙文青氏于民国二十一至二十四年间,曾就南阳城郊周五十里内,访得二百余石,并印为《南阳汉画像集》。现该地重要刻石,多经邑人收集,嵌于民教馆壁上,额其名曰汉画馆,亦实为保存之美法。兹为表彰其制作之优越,特选刊其中之六石郑重介绍(见下图)。

































汉代陵墓图考/王子云著.—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2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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